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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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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珊公寓里宅了整整一周。

    准确说,是被幽闭了整整一周。

    没有任何和外界联系的途径,大黑狗像有性那样,看她看得特别紧。

    期间,奥兰多并不怎么跟她交流。一起沙发上看电视的话,也是各坐一边,大黑狗呆立中间。

    每日三餐也都是他从外头打包带回,反正就放那,随便秦珊吃不吃。

    ——连秦珊自己都觉得,她和奥兰多两个,像是冷战的两口子。

    不过,秦珊当然不会虐待自己的胃,前两天还会拗扭地不吃。等到空腹咕咕叫,外加奥兰多离家之后,她才会颠啊颠地把凉透的饭菜塞微波炉里热一下,大口大口用筷子往嘴里送。边大喇喇咀嚼,边吐槽,难吃啊真难吃。

    每到这种时候,那条负责看家看犯(?)的大黑狗就会趴桌脚后,仰起头,睁着圆圆的金瞳子直勾勾望着她,毛绒绒的大尾巴黏地板上,落寞地来回左右扫动。

    它眼睛湿漉漉的,惹爱怜。

    秦珊瞥了它一眼,接着吃,但是小动物的楚楚视线存感实太强。她又憋不住斜视它,果然,这家伙还看着自己。

    “想吃吗?”她夹起一颗饺子问它。

    大黑狗茫然眨眼。

    她咬了一口饺子皮,竖起一根食指,指大黑狗,隔空摆出戳鼻头的动作,威胁:“不准告诉奥兰多——他离开之后,像个饿狼一样吃他买的东西!”

    她哼哼:“是勉强一小口一小口咽下去的。”

    沃夫心想:嘤嘤嘤才是真·饿狼啊啊啊啊其实好想讲话啊啊啊啊啊但是为了扮演好凶悍逼的大狼狗角色只能一直装高贵冷艳下去啊,秦小姐,快看热切的眼神,看期待着四倍肉丸子的热切眼神,快点恢复记忆好吗?

    秦珊自然不知道大黑狼的内心一s,只若无其事把一整个牛肉菠菜馅儿的意大利饺子丢进嘴巴,鼓着腮帮子使劲嚼,边含糊不清地自宽慰:“其实是多虑了,反正动物根本不会讲话。”

    沃夫:

    “每天一走之后,她就会像饿狼一样吃光所有食物。”

    傍晚,秦珊惯例抱着居家服去盥洗室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流出来,团地毯的黑色毛团才掀开假寐的眼,灵巧地跳跃到茶几上,直面着金发男,这样汇报。

    奥兰多把手里的日报三两下叠好,随意摆回原处:“跟预想的一样,她适应能力一向很强。”

    沃夫用尾巴尖拂去那份占空间的报纸,为自己劈开一整个桌面,屈下后肢正坐:“奥兰多,不打算帮助她勾起回忆了?”

    骨节分明的长指搭膝盖点了点,金发男勾唇:“不着急,她现心理上还抗拒,也不希望她再因为受到伤害。所以,不如换个模式。”

    大黑狗登时立起两朵尖耳朵,摆出愿闻其详的好奇姿态。

    奥兰多:“aneyef一raneye,用她曾经的方式,来报答她。”

    不知道为什么,“报答”一词虽说充满褒义色彩,但却被男咬得充满了透骨冷意。

    沃夫不由一激灵:“什么方式?”

    “哼”鼻腔里传出轻哼,奥兰多扬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小狼狗,还需要的配合。”

    之后一周,奥兰多还是重复相同的程序。

    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剧情,天天都上演。

    ↓↓↓如下↓↓↓

    08:03a

    秦珊翻了个身,探出手啪一下按断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铃。

    然后,顶着一头黑蓬蓬的鸟巢乱发,揉眼睛踱到卫生间。

    进门后第一眼瞅见的就是正洗漱的金发男,她对这个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天起床都能看到他——男有时候是刷牙,有时候是剃须,有时候是用毛巾擦脸。

    虽说不是第一次和异性同居,但她住顾医生家里的时候,每间卧室都自带小洗手间。但这里没有,只能两共用一浴。

    秦珊从玻璃架子上扯下自己的漱口杯,乳白色的牙刷和杯子,跟奥兰多的纯黑色相对应,是情侣款。

    挤牙膏,含水,吐出来。有两次,她非常不雅观地喷到奥兰多面前的洗手池里,类似于某种挑衅和发泄,有好几滴都溅到了男的睡袍上。

    金发男一个字都没说,旁若无地剃须,他都是非常原始的手动,特熟练。黑色的刀片路过,扫除雪白的泡沫,而后露出不比泡沫黯淡多少的光洁肌肤。秦珊很努力地回避着,不去看他。但映同一面镜子里的,可以直接搬进大荧屏当作剃须刀广告的画面,就待伸手可及的地方——

    卧槽啊啊啊,要不要这么性感爷们啊啊啊。

    作为一个生而颜控的正常类,还是个女,难免会被吸引目光。

    偷瞄一眼,呃啊,内心的花痴小被秒杀,血槽立刻见底。几秒钟后,好想瞄第二眼

    不行,秦珊凝神盯紧自己眼下的漱口杯,拼命上下刮动牙刷搞得满嘴泡沫,刷刷刷刷刷,意念阻止哔哔哔哔哔

    09:10a

    秦珊和奥兰多隔桌而坐,各自品尝着酒店服务生送上门的早点。

    秦珊注意到,金发男喜欢喝很甜很甜的咖啡,每杯咖啡进嘴之前都会加双倍的糖浆。

    用完早点,他会扯出银色餐车下方的当地报纸来看。奥兰多每天都会穿很正式的衬衣西装,打领带,有时候甚至是三件套——看上去笔挺得体,完全无法联想他竟是个黑道士,倒更像一名准备去高档写字楼上班的英俊高管。

    他敛下眼,专注地看报刊的时候,眼睫毛浓密好看极了,如同两小片日光铺那里。

    这世上,很少有姑娘对西服有抵抗力。更何况,还是一名个高脸好气质卓著的男穿西装!

    给不给活路了?秦珊完全不能免疫。

    她特希望,奥兰多要是没这么帅就好了,不然她也不会老忍不住,偷偷摸摸把余光往他的脸蛋和身体上招呼。

    “奥兰多,能不能背对着看报纸?或者吃完饭就离开!”她终于忍不住了。

    对面的金发男扬起一双纯粹的蓝眼睛:“嗯?”

    ——太丑(帅)了,没办法安心静心全心用早茶←她想这样回答,但时间过去整整一分钟,她都吐露不出这样违背良心的话语。

    秦珊放弃,找别的理由:“个子太高了,矗这当光线,影响点心的光泽和色彩,会让食欲衰退。”

    呵,她料理方面还真是亘古不变的完美主义,奥兰多交叠起报纸,纸张摩擦出细微的声响,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平静开口:“慢慢吃,出去了。”

    男走到玄关处,换鞋。

    秦珊这时才敢大大方方注意他的背影,其实她挺好奇奥兰多每天出去干嘛的,但她绝对不会问,尽力压抑住自己对男的好奇心。

    她应该反感他。

    12:15p

    有点饿的秦珊去冰箱翻零食。

    随即就听见公寓的密码锁被从门外按开,一只修长的手臂探进门内的墙面,紧接着臂膀的主才完全进入。

    秦珊赶紧把冰箱门带上,一屁股坐到餐桌椅。装从容地拽出长玻璃瓶里的海芋花,再塞回,再拽出。

    她斜了眼奥兰多,他另一只手里正拎着一袋打包的午饭。

    金发男换好拖鞋,径直走到餐桌前,将那袋吃的往桌面随意一丢,就转身离开,沿着走道往卧室方向走嗯,回房午休。

    秦珊一只一只取出袋子里的透明包装盒,所有的菜,她都能一秒内念出名字。

    奥兰多每天带回来的午饭,大多数都是中餐。三菜一汤的固定搭配,像是为了配合中国的口味。

    但他从不主动和秦珊讲话。

    有一种宠溺的冷暴力。

    谁能把“宠溺”和“冷暴力”联系一块呢,这明明是两个词,但奥兰多偏能做到。

    明明很关怀,却傲娇高冷之极。

    18:30p

    秦珊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发现奥兰多已经窝沙发里看电视了。

    观看的是她洗澡之前定格的频道——正播放一部热播长达二十多年的英国知名肥皂剧。

    秦珊顾医生家过日子的时候,她能节省就节省。但跟奥兰多一块,她会把被禁足的情绪全部宣泄对水电的铺张浪费上。比如开着一夜空调制暖不关,哪怕室外温度高达十几度,哪怕她早上醒来嘴唇崩裂口腔干燥简直要上火。

    同样的,她去别的房间活动,也会嚣张地亮着客厅里所有灯,连小夜灯都不放过;洗澡的话,当然更不会关电视机。

    这样过去几天,秦珊意识到一件事,她住的地方其实是个公寓式酒店,而不是真·商品房。所以,不论她用多少度电多少吨水,奥兰多支付的入住费用都一样。

    蠢死了的报复方法。

    ——不管,反正能心理平衡一点舒爽一点就行。

    而此时此刻,她能清晰看到,男看向荧幕上泡沫剧的神色,深刻诠释着无聊,无聊,脑残,脑残的意味。可他依旧没有选择跳到别的台,茶几上的黑色遥控器,还斜放同一位置,动都不曾动过。

    秦珊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到不滴水的程度,接着慢悠悠走到沙发边,一下陷进柔软的靠垫。

    奥兰多不瞥她一眼。

    秦珊拉过遥控器,握回自己手里,然后,开始,噼噼啪啪,疯狂调台——液晶屏上,每个画面停留的时间,绝不超过05秒。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四肢横趴地毯上,同样看电视的大黑狗见状,不由回过大脑袋,耷拉着耳朵,注视秦珊。

    秦珊和它对视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它湿润而金纯的眸子里,瞥见了一滴极其可疑的情绪,仔细辨认一下的话,那滴情绪的名字,大概是叫,同情

    等等,为什么一只宠物狗要对投来同情的眼神?秦珊揉了揉眼,想再确定一下的时候,大狗已经转回头,一动不动。

    嗯,一定是错觉。

    秦珊接着不要脸的疯狂换台,金发男总算待不下去了,告别沙发。走进书房,带上门,完全阻隔掉外面的世界。

    耶,胜利,秦珊回到肥皂剧画面,暗暗心底比划出一个v。

    22:35p

    秦珊钻进被窝,侧卧,打算睡觉。

    奥兰多再一次例行来说晚安,只不过那天早上被秦珊当面喷过后,他就不会再偷偷过来了。而是直接掖开门,放进半个身体,同她说晚安。

    音色清清冷冷的,毫无感情,但他一直坚持。

    说完就直接关上门离开了。

    秦珊这里待上快半个月了,其间有好几天,她和奥兰多两个,整整二十四小时也就说过这一句话——

    “晚安”。

    雷打不动的晚安。

    谁都无法预料,明早太阳会不会照常升起,每夜一句晚安,那是对所意之的,最简单也最可贵的习惯。

    这样过去了足足二十天。

    第二十一天起床,秦珊一如往常地顶着乱毛脑袋,惺忪着眼晃到卫生间。

    但跟平日不一样的是,奥兰多并不那里。

    咦?

    她瞄见镜面上黏着一个白色便笺,扯下来仔细一瞅,纸片上写着两行钢笔英文,以黑色的墨水一路顺连下来,漂亮又流畅。

    “出差几天,勿念。”

    落款是y一urhubby一rnd一。

    “切,”秦珊把这张便条揉做一团,扔进马桶,操着母语叨叨:“勿念个蛋蛋,谁念他啊。”

    她端起自己的漱口杯,突然想到一件事,奥兰多不的话,她可以随意染指这个混蛋的东西了秦珊左右看看,飞快地拖下男的漱口杯放到面前,和自己的比照。

    奥兰多的黑色杯子干净得发亮,而她的,杯口处还有牙膏泡沫遗留下来的白色风干痕迹,细看的话,清晰可见。

    她唰唰唰,飞快地往黑色杯子上弄出牙膏泡沫。

    而后抓起奥兰多的剃须膏,挤出一大坨手心搓出泡沫擦满自己两条小臂,然后哼着小曲,兴奋满满地从置物盒里拉出他的剃须刀,开始肆无忌惮地刮自个儿手臂上的汗毛

    “干嘛?”卫生间门框突然探入一个脑袋。

    秦珊手一抖,险些被刀片刮出伤痕,她赶紧把作凶工具藏到背后,看向门口,咳了一声道:“没干嘛。”

    询问她的是个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一头黑发,琥珀色的眼眸剔透明亮,他穿着格子衬衫,活脱脱是个清秀稚嫩大学生。

    秦珊愣了愣:“谁啊?”

    男作自介绍:“是的丈夫安排过来照看起居的保镖,叫沃夫。”

    “”照看起居,看是看管牢犯吧。

    秦珊皱了皱鼻梁,疑惑:“他去哪出差了?”

    “这就不清楚了,”黑发男子扭头看向大门的方向:“这几日都会待这里,夫,希望您体谅。”

    夫?

    这个称谓如同一道惊雷劈裂了秦珊的天灵盖,“见过这么娇嫩的夫吗?”

    “从事保镖工作多年,别说像您这样年轻的,岁数更小的都见过。”

    “”

    “可以借手机给用用吗?”

    “如果是给奥兰多先生打电话的话,可以借噢,不过得监督着打;如果是旁,恕没法从命。”

    “想出去行吗?”

    “不行。”

    “下楼走一圈也不行?”

    “n一ay。”

    秦珊走回客厅,黑发年轻亦步亦趋,把守严厉。

    “狗呢?”她发现家里不止少了奥兰多这一样东西。

    秀气的保镖抿唇一笑:“有了还需要狗嘛。”

    “”

    之后几天,秦珊保镖先生的监控下生活。这孩子从不会打搅她,基本不跟她讲话,老老实实尽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和义务。

    秦珊觉得,有点不适应。

    能让她漱口时候喷口水c疯狂调电视栏目c挥霍浪费水电的那个出差了,也不知道出去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早上,她捕捉不到熟悉的剃须水的淡淡香气;中午,三菜一汤的中餐全被替换成简单无趣的西式快餐;晚上,更不会有个低沉动听的嗓音,附房门前,对她说晚安。

    真是奇怪啊,那个平常一句话都不说,存感却极其强烈。巧夺天工的面庞,冷峻漠然的态度,让他宛如一个无感情的机械。但实际上,她能明白地感悟到,对方一直以来,施加她身上的c那种无声的纵容和默许。

    习惯之始,如蛛丝;习惯之后,如绳索。

    秦珊有了一种被捆绑的感觉,再大胆点来说,有了一种甘愿被捆绑的感觉

    哪怕此刻的她,四肢都没铐上,活动轻便。

    某个下午,秦珊靠沙发上,无所事事,便下意识问立一边的金眸小保镖:“奥兰多什么时候几天回来?”

    后者则是惊讶地回给她一眼,才匆忙回答:“应该就这两天。”

    这个眼色,让秦珊登时清醒,如遭雷劈。

    她居然纠结着奥兰多怎么还不回来,甚至还希望他快点回来?

    不敢相信,秦珊五味陈杂,焦虑,愤怒c不甘翻涌心口。血液灼热,烧得她血管发疼而沸腾不休的复杂情愫里,占据最多的是羞耻和耻辱,这种感情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有什么区别?她怎么可以对金发男产生这种难以启齿的情结。

    她隐约有点熟悉。

    难道她曾经,对他有过类似的心动?

    就秦珊怔愣间,年轻保镖已经翻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而后才把正卖呆的女孩唤醒,汇报:“问问奥兰多先生好了。”

    “不要!”秦珊急忙阻止他。

    那头已经接通了,黑发青年对她绽开一个“已经来不及”的无奈笑,把手机靠颊边:“嗯,是,夫托问一声,您什么时候回来。”

    秦珊:“”

    “她似乎很想念。”

    “”

    “噢,好的,现让她听电话,”小保镖走近秦珊几步,把手机递给她,女孩其实很不想接的,但不接又显得自己略矫情,更加掩耳盗铃。于是,她举起手机,干巴巴道:“喂”

    “想出门吗?”对面直奔主题。

    可以出去玩了?秦珊眼睛一亮,提起兴趣:“嗯?”

    奥兰多:“和威利斯蓝湖温泉。威利斯,就是上次带们去医院的大光头。蓝湖是冰岛的特色景点,要是想过来,就让沃夫开车送,”

    “不过来的话,今晚就回去。”他不急不缓补充。

    秦珊没来由地有点憋闷气,凭什么把关家里自己出去潇洒啊,她没回复奥兰多,直接挂断电话,看向沃夫:“快点!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轿车行驶过雷市的普华永道,距离蓝湖温泉的距离愈发接近。秦珊降下车窗,老远就能看见一团团白乎乎的热气冒出,四面陈铺着黑色的火山岩。

    大概就是这一带了。

    沃夫把车停一堆类似于候车亭的纯天然火山石前,去另一边购票口买了两张票,才朝着温泉的休息间走去。

    前晚目的地的路上,秦珊途径过一条异常惊艳的小道——两面黑压压的岩石上披着半透明的明亮薄雪,仿佛铺上了一层软软的地毯给一种马上就会走进外星球的错觉。

    到了等候室里,一名女工作员交给秦珊和沃夫一一个可以套手腕上的电子钥匙。而后,她就和沃夫抱着临时泳衣,分道扬镳,去各自的更衣室了。

    就这样分开了?

    秦珊把自己送进女更衣室的时候,大脑才转了过来。既然她这会孤身一,而且景点多浑水摸鱼,她完全可以趁机逃跑啊。

    想到这里,她脚跟后转,打算跑路。

    “秦小姐,去哪?”刚扭回头,那名给他俩分发设备的女工作员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礼貌又强制。

    秦珊:“怎么认识?”妈的。

    女工作员:“唔,威利斯先生特别嘱托好好关照呢。”

    秦珊:“”

    跑不了了。

    秦珊继续往更衣室里行走,女更衣室是很长的一间,目测容纳个百来都不是问题。那个女的指导下,她把帆布鞋脱放到走廊的柜子里,然后赤脚走到外间单独的更衣室内,准备换泳衣。

    柜门后贴着很详细的泡温泉注意事项,各个国家的文字都有,包括她的母语,中文。

    分发给秦珊的泳衣非常保守少女款,像是幼儿园小女生学游泳穿的那种泳衣。天蓝色,吊带,短裙摆,肚子上都不带露肉的,唯一比较外放的,就只有后背的上半部分。

    秦珊有点失望。

    她以前肚子上有赘肉的时候,只敢穿连体泳衣;如今转型成瘦子,却还是无法实现穿比基尼的梦想。

    秦珊先去冲了个澡,因为蓝湖本身没有代谢能力,体毛孔产生的排泄物对蓝湖的水质有破坏,所以下水前,一定得用特别的洗浴产品洗干净。做好一切准备工作,那位负责看管她的女工作员递来一张白色的大毛巾让她披上。

    秦珊用浴巾裹紧上身,走出玻璃门,徐徐沿着通道往蓝湖走,空气中的硫磺味非常浓烈,这是大自然的熔岩赠与类嗅觉的礼品。

    户外的这段通道简直是挑战极限,两面都是皑皑白雪,触手可及的湖面热气像是一场牛奶化开融成的雾——冰火两重天。没走几步,秦珊的两排牙齿就咯蹦咯蹦上下打架,彻骨的凉意钻入毛孔,让她忍不住浑身哆嗦。

    走下木质台阶,她按照嘱咐,慢悠悠地,沿着黑黢黢的沙地下水。跟随她的工作员格外贴心地取来两只水泡让她戴手臂上,她没要,因为她的游泳技术还不赖。

    完全进水后,温热一下赶走严寒,漫过全身,秦珊只想用四个字形容此刻的感受,通体舒畅

    蓝湖的颜色惊的美,因为富含矿物质的关系,呈现出一种令怦然心动的奶蓝色,像是泡进了用温水稀释过的蓝莓奶饮。

    这会天色已临近傍晚,所以滞留此处的游客不算多。

    脚板底下方的乳白沙泥凹凸不平,秦珊一眼望过去,就稀稀拉拉十来个。

    她很快找到了奥兰多和大光头(主要是大秃子比较醒目),他们俩正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男半埋奶蓝的湖水里,中央漂浮着一只木质的托板,上面载着美酒和果汁。

    去找奥兰多,还是自己一个这泡比较好?

    秦珊思忖了一会,还是决定自己泡,享受一世界那种孤单の美好,顺便不打扰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捡肥皂了。她不逗留原地,而是蹬腿游到湖边,停留了那里。

    湖边沙地和小桥上有许多小木头盒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白泥,工作员告诉她,这种白泥有美容奇效,但不能搞头发上,会让头发干涩。于是爱美的少女非常迅速地用湖水浸湿头发,把齐刘海门帘全全捋到头顶。然后才用一边五指捞出一大坨白泥巴,小心翼翼往脸上各个部位抹擦

    嗯,鼻头去黑头

    脸心,缩毛孔

    额头控油

    美白,嫩滑,牛奶肌,诶嘿嘿嘿

    就她正喜不自禁脑补着,自己做完白泥面膜后容光焕发的样子的时候,一双好看的大脚丫子停她面前的黑石沙地上。

    清冷的问候从她头顶传来:“干吗?”

    秦珊立马抬起被白泥覆满的脸蛋,对上男居高临下的水蓝色眼眸,她不禁一愣,而后鼻腔一热,迅速垂眼!

    妈妈啊啊啊啊啊啊,心脏要跳到嗓子眼儿啊,奥兰多这丫的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那两块健硕的胸肌是怎么回事?那八块结实优美的腹肌是怎么回事?还有隐藏四角泳裤下的好大一包是怎么回事?那宽肩窄腰无可挑剔的身材是怎么回事?还有蔓延手臂和大长腿上的流畅肌肉线条,以及性感十足的筋骨脉络是怎么回事?卧槽啊啊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奥兰多的身体啊,等等,为什么她脑海中会不由自主浮现她是第一次看见奥兰多的身体这回事,难道她失忆前也从未看过他的吗???

    他妈的她真的是她的妻子吗?如果是真的话,那她都没看过这家伙的裸|体?她以前的婚姻生活和家庭地位是有多惨????

    奥兰多蹲□,正视秦珊。

    女孩脸上扯出的表情和内心戏要多丰富就有多丰富,连一脸泥巴都遮挡不住。

    过了许久,她才挣扎完毕,平息面容,平静回答:“敷面膜。”

    奥兰多虽然站湖边,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冷:“来了怎么不找?”

    “有义务找吗?”秦珊退后湖面滑出一米,别开眼:“而且觉得自己一个待着比较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来由地生气,从看见奥兰多的第一秒开始,这种莫名的焦躁和委屈就开始滋长,因为种种原因

    ——他把她一个丢公寓里托付给别的男c以及她发现,自己是真的想念他。

    秦珊用余光偷瞄奥兰多一眼,金发男已经从蹲姿改为站姿,像是要离开了,但他还盯着自己。

    仿佛等她叫他的名字,挽留他。

    她又往后游了两米,然后当着奥兰多的面,慢慢下沉,把自己的脑袋一点点埋进了蓝晃晃的湖水。

    先是嘴巴,然后鼻梁最后是眼睛,视野重归一片祥和的浅蓝

    秦珊不想看见她,一点也不想。

    她水里待好一会,等到实憋不过气,才又从四溅的水花里探出头,大喘气。

    第一动作是掀开眼帘,金发男已经不岸上了。

    像是从来没来过这里一样。

    秦珊侧过头,用视线追寻他原先和大光头所处的湖水某处,令她惊讶的是,那里也一个都没有了,凭空消失。

    四面的一对对情侣和伙伴,都是不认识的陌生。

    秦珊猛然间紧张无比,心门狂跃。她往湖心游去,逡巡了好一会,也没发现金发男的身影。

    明明是那么出众好找的,这会却间蒸发。

    眼眶禁不住发热,她微微张口,试图喊他的名字:“奥”喉咙里轻微散出一声,她又骤然停顿,没有再继续喊下去,这个短促的发音随即溶进了奶色雾气里。

    秦珊捏紧拳头,仿佛和自己的内心作斗争,过了约莫十几秒,她才长舒一口气,如同下定决心一般,张大嘴巴,高喊:“奥兰多——奥兰——”

    第二次呼喊戛然而止,因为已经有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她拽进了水里,还没来得及憋气,秦珊的唇腔就瞬间灌满温热的湖水,她刚要呛出声,一抹柔软立刻倾轧到她嘴上!

    随即将她两瓣嘴唇全部包裹,清凉的氧气从对方唇间缓缓渡入,秦珊惊诧地睁大眼望回去——

    一连串的微小气泡上涌。

    隔着这道气泡,她能看见奥兰多飘荡水里的金色短发,他精致的面孔白得泛光,像是神话中的俊美海妖。

    下一秒,秦珊反应过来,皱起眉心,顺手去捶打男结实的胸膛,双腿也想去蹬开他。可惜水的浮力和缓冲,让这种抗拒如同羽毛瘙痒。

    正因为这个动作,让对方完全确认秦珊拥有了足够的氧气,也完全适应了水里的环境。

    近乎于“工呼吸”的活动即刻截止,转变为疯狂的吮吻。

    他环住秦珊的腰,把女孩用力地贴紧自己灼热的胸腔,紧密到不留一丝空隙同时,他也不曾停歇和减轻双唇辗转的力道,舌尖探进她嘴里,绞动着女孩的舌头。

    堵压,掠夺,缠绵。

    粗暴的吮吸让女孩舌尖电流窜动般发麻。

    男口中遗留下来的红酒气味,让沉醉。

    不可以这样

    心里有个不安的声音告诫自己。

    双方的氧气一点点被彼此汲干,这个水底的接吻,充斥着夺命的窒息

    但秦珊还是无法抑制地,闭上眼,探出双臂去搂住男的背脊,去配合他的舌尖,去回吻他,去吞咽掉他流淌给自己的,那些丝丝微微的甜美酒气。

    去享受这个濒死之吻。

    沉沦的黑暗里,她也意识到,从一开始,她就不是真正打从心里讨厌和嫌恶奥兰多这个,她真正无法面对的,是自己这种不由自主c莫名其妙被他吸引的羞耻感。

    她本不应该被这种诱惑。

    可她不得不承认,金发男的魅力,就如同潜藏心灵深处的本能一般,让她难以抗拒。

    直到男带着她上游出水面,清爽的氧气流入鼻腔,却没有灌醒她的大脑——她神智依旧模糊不清。

    女孩漆黑的眼眸湿润迷茫,睫毛上沾满水珠,瑟瑟轻颤。

    两个都像刚淋过一场旷世暴雨一样,湿漉,和喘息,意乱情迷。

    秦珊整个偎靠奥兰多怀里,不愿意离开他一毫。这之中只隔着一层单薄的泳衣布料,男热烈的体温让舒适。

    她的胸口正剧烈地起伏和跳动,摩擦过男身体同样的地方,携着少女特有的纯粹和柔和。

    两躯体相依的部分,有如碳烤。从一点被引燃,一触即发。

    奥兰多抬起手,用指尖替她擦干净眼底滞留的水滴,而后落下,慢慢划过腰际,来到女孩的臀下,轻轻一托,就将她一整个悬空抬高。

    秦珊湿热的喘息扑他脖侧。

    男修长的五指,顺势一寸寸刮过她光滑湿润的腿侧肌肤,接着,一下架起女孩纤细的腿,缠绕自己的腰。

    不由自主地,秦珊将两条光裸的手臂也环上了奥兰多的脖子。

    他把她拉进他,两上身再一次无缝地贴合到一起,奥兰多悬空托着她,一步一步朝岸边走去,穿过通道,来到了更衣室的里间。

    里面一个都没有。

    奥兰多单手带上门,还未放下秦珊,就带着她女孩转身,将她抵门板上,强硬地封住她的嘴。

    亲吻,无止境的深吻。

    女孩的肩胛骨门板上摩擦出细微的轻响。

    秦珊害怕自己掉下去,只能愈发用力地夹紧男的腰腹,结实的肌肉触感,富有爆发力的热量,从那里传递,腿根部仿佛着了火,让她害羞地想躲避。

    男的手掌摩挲过她的腰,而后来到大腿内侧相同的位置,轻轻抚摸着那一带的皮肤。

    他的手滚烫,让秦珊不由咝气。

    他的呼吸也滚烫,燃烧着她,血液沸腾到头顶,脸颊涌出红潮。

    喘息交缠,空气撩的热。

    奥兰多嘴唇的动作凶猛异常,手指却意外轻柔,他撩开女孩短裙,连体的紧身泳衣让他无法再深入,索性,只游移少女最敏感的地带,那里,反复摩擦。

    男的舌尖于她唇齿吞噬。

    强烈的反差,双重的刺激,撩拨她,折磨她。

    秦珊浑身都轻颤,不能自已,腿部如同融化了,完全使不出力。她挨靠着门板一点点下滑,男及时托住她,将她抵得更紧,腿也张得更开了

    她下意识紧张地想要并拢,但奥兰多精瘦的腰肢就隔中央,她完全办不到。

    男压抑着喘息,附到她耳边,情|欲的热息喷耳畔,让秦珊又是一阵不自知地抖动。

    他的鼻尖停她耳垂,喉咙里滚出的音色,干涸沙哑得让心颤:

    “想要上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