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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十章 紫雷青电,载浮百世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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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又是一记霹雳炸响,数道青雷紫电从云层中挣脱出來,一头扎进下方的无双城中,将一座即将倒塌的楼宇轰然掀翻,冒起了阵阵浓烟。

    随着越來越多的青雷从云层中透出,绕着黑龙飞舞回旋,一时间又将着漆黑的天映成白昼。

    黑云越压越低,风雷愈加激荡,传入刘鸿耳中就如万马奔腾般,震得他耳膜一阵刺疼。他一手刀芒画圆,运起一个护盾,将自己裹在其中,挡住了雨幕与那闪电青雷。

    他双眉越皱越紧,面色凝重。

    恰至此时,一根粗如圆柱的青雷轰然击下,目标正是一位城中来宾所处之地,所幸后者修为已至真仙,心生感应,一个顾不得身份的翻滚才堪堪逃过一劫,不过,此时的他气喘吁吁,显然还对刚才险况仍有余悸。

    这一幕瞧的在场诸人皆是心中骇然,此等场景,已绝非寻常天象!伴随着飓风与山林群啸并起,雷影憧憧,饶是在场几位修为不凡,见识渊广的罗天真仙也不免心生惶惶。

    “好可怕的青雷…”

    “便是寻常真仙一时不慎都会被殛成焦炭,那普通散仙又怎能抵抗万一?”

    …

    “怎..怎会突生这诡异天象!”孟梓早于远处焦望,一股不妙的预感,使得他心神摇曳,凝重的神色,更是数千年来头一次。可他又能做些什么?这等大战已经不是他一个寻常罗天真仙可以参与得了的,除却妖族对天雷本能的畏惧,那青芒给他的危机切实存在。

    片晌,这青芒已是密密麻麻地遍布无双城百里天地!

    顿时哀鸿再起,炼狱仙城,...

    “快!...快去召回城中门人!”一人着急喊道。

    “这方天地几人敢进啊!”

    ...

    那位仙君掌教,双手笼于袖中,心中升起的异样压迫感令他都有些不舒服,面色凝重,喃喃道:“天垂这般异象,看来..是有大人物要来了...”

    突然,一道辉光自天而降,射穿层层铅云,将这条张牙舞爪的黑龙洞穿。

    风雷渐歇,云旋凝台,赫然造就了一方天坪出来...

    那夺目光束愈加宽广,最后若一道九天垂瀑,彻底倾洒在这天坪之上!竖耳细闻,其中隐有道道金戈铿锵之音传来。

    那天瀑一触到云台,骤然间就是一声霹雳,轰隆隆...响彻天地!

    一时间,万里山峦,不知多少奇异仙兽纷纷瘫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天瀑滚滚而下。

    青芒肆虐,转眼间,依靠无双城的一座通天崖峰已是焦土四野,生气全无。终于…不堪重负的巨峰,于悄然间化为齑粉。

    飞灰吹尽,世间万物已再无颜色。

    唯似子夜中,这一束璀璨天光,与那天瀑中密集如大海浪啸的阵阵仙音!

    独踏雷狱一方净土的刘鸿,其眉心光芒绽放,那绯红天眼又似重新张开,向云端连接天台的光瀑望去。这一望,天瀑中隐藏着的数千名金甲仙卫顿时现形,再也隐瞒不得分毫。

    此刻,他反而完全宁静下来,面上似忧似喜,只不过手中紧握的妖刀竟开始不由自主的嗡嗡作响,仿佛见到死仇一般!

    终于,妖刀啸出一声长鸣,暗波向着云台冲天而上,那云台天瀑登时如有所感,回应了刹那的凝视,那一瞬似乎时间也为之一定。

    这一凝定,不论是刘鸿,亦或是在场其他两位仙君,均是感觉道那天瀑后,有一位隐匿的大能,正森寒注视着这一切。

    威能铺天盖地而下。

    惶然于心的畏惧,迫使着众人望向苍穹,然除却那光芒天瀑,与漆黑的铅云外,他们又能看得到什么?

    正值此时,一道刺目强光闪过,那天瀑徒然幻化,一座高足百丈的宝座,已巍巍然立于云天之上!

    昔日论无双城之广,可如今却显得格局有些小了。

    凝望天际的刘鸿,其眉微不可察的跃动了一下。

    “禀珞圣主...”

    那位仙君掌教暗自低呼一声,一抬眼,见不远处枯木仙君躬身参拜,亦是歉身一揖。

    在场罗天真仙虽可抵挡几分威压,却也着实不好受,更不用说那些真仙境修士,道心不坚之人,已于惶惶中心生臣服,俯首贴耳,一跪不起。

    ...

    皓天极处,穹苍尽头,有一黑色天海,茫茫然无有穷尽,终日浪涛若山,风雨如晦长久不息,实乃一方绝域,因上苍御律令,此地便是仙君也不得擅入。

    黑色的潮汐,一浪高过一浪,撞击在一圆小岛的礁石上,唰地卷起数十丈高的浪花,若是月圆之日,潮汐大涨后那排空覆海的浪波会时时淹没这座小岛。

    这本该连飞鸟都不会停留的孤岛上,竟是坐着一个人。

    她怀抱古琴据石而坐,任由潮击浪打均动也不动,烈风嘶吼挟点点浪花迎面打在她脸上、头上再顺着梢面颊流下,也好似全然不觉。

    细看下,就只觉她周身如笼在一层淡淡水烟中,只望得一泓幽幽淡紫。

    芊指拨弄琴弦,一曲悠悠扬扬,缠缠绵绵的音律,似越过森寒的恶海,带了枫叶落尽的萧索,往她所思念的地方飘去。

    她紫衣如故,突然心中无端一悸...

    这种悸动,又是如何了?

    她止了琴音,长身而起,又一次抬眸望向远方...那双美目如春山深处,淡然悠远,似是迷离却又隐有寒意掠过,仿佛料峭春寒中尚未解冻的冰凌。

    纱角随浪花轻飘飘地掠起,最后,她整个人若一抹来自远方天上的白云,开始缓缓消散。

    一股恶浪涌来,将而这方牢狱彻底淹没于无尽的黑海之中。

    ...

    ...

    天地弗届,自然生威。

    禀珞圣主一转身,一双星眸落在了刘鸿身上,而刘鸿也正自看着他。

    两人相距遥远,视线本是难及,但此时此刻那夺目仙光于刘鸿而言,却已不再是阻隔,是因那星眸露出的一点杀机已被他清晰感知。

    他面上无喜无悲,只是略略调整了下手中的黑色妖刀,斜指地面,凝眉仰首。他似乎对眼前这一幕是如此熟悉,可任凭他如何思量,也想不起这般相似场景曾在何处见过...

    一阵久违的剧痛忽然自脑海中划过,他剑眉紧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片刻,那一抹于记忆深处最后的尘封也已揭开...

    当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痛楚已然隐去,唯见的只有森然杀意!

    “没想到你竟能勘破前尘,拂净灵台,于百世尘劫中苏醒,当真了得,然因果轮回,吾昔年种下因,你终是逃不出我的手心...”声音浩茫,威严肃穆。

    “哼...”刘鸿冷笑一声。

    初忆前尘,只因因果二字,冥冥中总会跟禀珞圣地有些千丝万缕的牵连,时至今日,方才想的明白。

    刘鸿先是一叹,又浮起淡淡的笑来。今生所为,皆依本心,虽因报仇牵动了定数因果,但此行无双城,却也不曾后悔过。

    “你若在百转尘劫中永堕不苏也就罢了,吾也寻你不得。然你此番命魂升华,实为自寻取死之道,数万年前有人为你挡过死劫,今日可看你如何逃的出去!”

    听闻此言,刘鸿眼中寒芒更盛,显是触及了心壁伤痕。

    当即飞身而起,喝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若一颗红芒星辰飞射向云台!

    一金甲仙将提枪喝道:“大胆!焉敢对圣主不敬,还不知罪……”

    “罪?哈哈哈…”刘鸿放声大笑。

    那仙将横枪现身,刘鸿却是丝毫不惧,体内真元仙力运转不休,每一份力量都压榨而出化作附在妖刀上的绯红之气!

    一时间,阵阵金铁交击的声音响彻天地。

    金甲仙卫虽然不过真仙境,然此刻列队成阵,气息皆用仙法联成一体,又有那罗天真仙的仙将从中引导,一枪袭来,仿佛千人同时刺来!

    便是刘鸿也实觉难缠不已,妖刀反击,自被千名卫士同时分担。只有阵型被他如电般的速度带乱时,方能寻出一丝间隙,斩掉几人。

    刘鸿其目如电,快速思量着对策。

    忽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于身后传来,“天云宗大长老孟孜,愿与宗主一并生死…”话音未落,刘鸿愕然转首,又闻。

    “天云宗邢军沈断,愿与宗主一并生死!”

    两道玄气如电飞来,落在了刘鸿身侧。

    刘鸿顿觉心头重重一颤,难以言喻的感觉从灵魂深处骤然升起。

    “孟老…沈断……你们…”

    “你们又是何必呢!”

    沈断只是笑着也不言语,孟梓一笑,与其交视一眼,方才对刘鸿道:“人生不过区区千载,虽说参悟大道得长生,然大道茫茫,我等啊…愚钝的很,这天机不参也罢!凡俗之人尚能含笑赴死,我二人这区区修为又有何舍不得?”

    远眺众人大惊,不禁低声私语起来,仙界的残酷,使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成为一种法则,但同时,越是凶残的境地,就越是会出现一些肝胆义气,或是忠诚,或是舔犊。

    三人交谈间,那名金甲仙将已率领百名仙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二人焉能不知圣主在此,竟敢公然对抗,死罪!”仙将厉喝道。

    刘鸿不以为然,向着禀珞圣主激将道:“原来不过是识念初凝的分身罢了,怪不得缩头缩脑,只会这些杂兵不停送死!真是昔年作风呢。”

    “大胆!!”仙将暴喝,当即准备持枪袭来。

    “退下...”

    禀珞圣主也不恼怒,慢悠悠一挥手,那仙将明意,一声令下众人整齐于两侧分开。

    “哦?量你又有本体几分实力?若不以多取少,怕是今日要丢了圣威。”刘鸿一挥黑刃,红芒横于三人身前。

    似是看清了刘鸿心中所虑,淡然道:“随了你的意,吾与尔等较量!旁人退下。”

    “终末前的魂开!真是让吾期待,五分仙元,容尔等先行出手吧。”

    “少爷,让我先试试他!”孟梓大喝一声,只见他一出手便是全力,祭起本命元珠,向其胸前袭去。

    禀珞圣主身形未动,待元珠勘勘近身的刹那,却是诡异般避过。

    “爆!”

    骤然元珠自爆开来,水雾将禀珞圣主完全笼于其中,此雾不光遮蔽耳目,尚有隔绝仙识之效,伏于身后的沈断心下明了,当即运起一束剑光,向雾中刺去!

    哪知青钢剑尚未尽数入雾,耳旁便想起了禀珞圣主那浩茫的声音。

    “米粒光华,岂敢在此献丑卖弄。”

    “破!”

    淡淡一字入耳,二人感觉似有一面灵镜霎时在识海中炸裂开来,形成千万碎片,每一个碎片中都是一幅杀掠之象。千万碎片互相撞击,四下散开,片片边缘皆锋锐如刀,移时不多,就已将二人识海切得千疮百孔。

    刘鸿大惊,拖刀挥去,顿生数道血影轰向禀珞圣主,旋即身随影动!

    孟梓本想以自爆本命元珠的一击,为刘鸿搏出一丝半缕圣主底牌,然境界之隔仿佛远遥九天,如那天堑横断天地,不得逾越半点。

    此刻,二人周身玄气尽数溃散,已是如风中柳叶般坠下天穹。

    “该死!!”刘鸿大怒。

    一声落,杀意腾,魂开后极致的速度,瞬间暴向禀珞圣主。

    战斗一触即发!

    红芒森森,几经撕裂黑云,被阳光穿透。

    快...

    快的肉眼难已辨明,数息时间过去,二人依旧凭着极速身法拼斗,然而这光影之中,竟不时散出几滴鲜血,一人白衣渐红。

    移时盏茶,刘鸿体内仙元已耗去七八,已显后力不继之像。

    禀珞圣主意定神闲,从容说道:“你魂开的能力,只是变的更快而已吗?若仅仅如此,那吾不再浪费时间了。”

    说话间,他左手曲指一弹,九天之上,一道三人环抱粗的青雷骤然生成,向着刘鸿当头落下。

    刘鸿登时一惊,然此刻已闪避不及,红芒妖刀如电迎上,将当头青雷击散,再环身一周,一击砍向禀珞圣主手中雷蟒,将他下一瞬攻击挡开,然而紧接着他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禀珞圣主望着刘鸿,冷声道:“你今生拂净灵台,证了轮回,也实属不易,要说你这等罪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也非不能赦过,只要你说出转界碑的下落,本尊大可替你求一纸赦书。”

    刘鸿临空半俯,连连咳嗽不已,每咳嗽一次,即吐出一大口鲜血,如此多次,方才止住。此刻,整个人已是极为虚弱,他忽地一笑,断断续续地道:“哈...莫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转界碑在哪...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不是道法通天吗...你大可以自己去找啊,哈哈哈哈...”

    禀珞圣主也不恼怒,道:“当年你因命魂禀异,上苍委你重任,举一界之力打开皓天镜送你去两界缝隙寻找转界碑,待你寻得踪迹,又安然引你归来。然你不感恩德,竟想将那等重宝据为己有。北辰玉为你反出上苍,挡了杀劫,却招至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你又当如何自处?”

    听至此处,刘鸿脸上终是掠过一片苍白。

    他的心被这两句话重重击打着,几乎能听见破裂的声音,痛苦的挣扎于眉间显尽。

    片刻,那神色中的苍白渐渐被另一种执念所取代,眼底深处浮现出几乎从未有过的坚决。

    “哈哈...”他突然大笑出声,用手擦了擦唇角口边的鲜血,勉强站起身来,右手的妖刀徒然散发出一股炙热战意。

    呼的一声,妖刀勾起一道红芒,直向禀珞圣主项颈斩去,数十丈距离转瞬即至。

    “冥顽不灵!”

    他略一皱眉,伸出左手欲挡妖刀来势,就即堪堪斩来之时,他双指弯起,赫然弹在黑刃上,一记清音过罢,刘鸿当下倒飞出去,口含朱红,面色几经煞白,整个人似如风中柳絮,斜斜向云天下栽落。

    禀珞圣主轻声自语:“纵使你不说,本尊也可炼了你的轮回,再藉你消神命魂寻得踪迹出来,只是要多费一番手脚而已。也罢,你既勘破了百转尘劫,也算破了吾当年所设定数。吾亦不可再索你轮回运势,虽然小有损失,但与转界碑相比...”

    “又算得了什么。”一抹狞笑勾起,将先前隐藏的杀机完全显露。

    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向了刘鸿眉心。

    “真雷大道,白雷!---”

    众人望着茫茫云海,却只窥得见这一缕夺尽了天地之威的道法。

    刘鸿径直坠下,再也无力闪避,只能感到耳旁呼呼的风声与那茫茫云雾擦身飞过,一抬眼,那一条白色的小蛇已骤然显于前方数丈。

    一个刹那的恍惚,突然从识海闪过,在他眼前,那一抹蕴含摧枯拉朽的白芒不见,代之以一个绝美容颜的侧脸,一个让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一缕淡淡清香悄悄窜入他的鼻中,几许青丝,拂过了他的面庞...

    “不!----------”

    近乎声嘶力竭的呼唤,撕裂了声带,夹杂着一股锥心泣血似的哀鸣。

    望着那一束自北辰玉身体侧透而出的白芒,眼中的惊骇已将他灵识都抹杀得一片空白!只凭着下意识的举动将其揽入了怀中,双手不能自已的颤抖,全然不知他也已被白芒贯穿。

    “怎么会这样...”看着她有若梨花带雨的痛,刘鸿不知所措,紧接着就是呕出一大口献血,神色黯然。

    北辰玉似是极累,慢慢地闭上双眼:“好久..好久,没有感觉到这一份暖意了,怕是再晚些就握不住了呢。”她虚弱的一笑,又道:“对不起,让你背负了太多...”

    声音如极柔韧的银丝,逐渐销融在那一瞬白芒之中。虽低的让人难以察觉,却又轻易地绕上刘鸿的心头,一丝又一丝,带着的钻心的痛,缠绕,缓缓地沁入血肉。

    往昔的光阴流转,一幕幕从识海中闪过,他忘了她几世轮回,她便守了他几世轮回。你说我背负了太多,而你…又何尝不是为了我倾尽了所有。

    他已经不能再开口说话,只是凭借本能将北辰玉紧紧抱住。

    被道法贯穿,急骤消散的命魂就像落入掌心的雪花,瞬间消融。

    周围的声音早已似潮水般迅疾退去,眼中也再映不出任何色彩,唯一能感知到的,除若怀中那一抹久别的温存,便是透过整个黑暗,于一个小角落闪着光的星点。

    那是似一个的六芒星,它由鎏金转深紫,缓缓的升至识海半空,紫光如流萤旋转,突然一阵极致光华闪过,他只觉一股强大的不可描述的引力,将自身与天地万物都被吸了进去,最后…完全湮灭在这旋清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