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丫头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两个月就过去了，在这个不是家的家，冉闵过得还算轻松惬意。每日除了可以让人看见的练武，就是晚上秉烛夜读，王氏好几次儿子想要他休息一下，都被他推脱过去了。

    而对于冉闵来说，最麻烦的就是郭敖的小女儿郭香雨，第一眼看上去就发现郭香雨是个美人坯子，却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喜欢缠人。冉闵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陪小丫头玩儿，但为了不被人看出自己异于常人而不得不虚与委蛇。当然，冉闵并不知道，也就是他的虚与委蛇，让石虎派来的人以为冉闵与王氏并无怨恨之意，慢慢放松了警戒。

    “棘奴哥哥，我们来玩捉迷藏吧！”“香雨乖，哥哥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完成呢！等哥哥练完剑术，就陪你玩好不好？”“哇，又练剑啊！我也要练，香雨现在也很厉害呢！”耳边充斥着郭香雨这样那样的话语，悦耳的童音，现在在他看来，已经是一种折磨了。

    成年人的灵魂中，他根本就没觉得陪这么一个小女孩玩是一种童趣。

    石虎还是会时不时的来看他们母子，不过他很忙，已经将内心的淫邪暂时抛到脑后去了。他来看冉闵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每次只要手下的人通知他冉闵有点异动，他就会抽空来看看冉闵。

    每次，冉闵看到他都会很亲热的叫爷爷。仿佛就像是他亲生孙儿许久没有见到他那边，时不时的撒娇，有时候，还会闹点小脾气。

    除了冉瞻这个干儿子已经有了子嗣，石虎自己的儿子中，却还没有一个是有子嗣的。再残暴凶猛的人，内心深处总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冉闵恰好就是抓住了石虎心中最柔软那一块的人。很多时候，石虎都感慨为什么人冉闵不是自己的亲孙子。

    内心深处的芥蒂依然存在，只是在不知不觉之中，石虎已经渐渐的放松的警惕。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冉闵不知不觉六岁了。石勒在忙活着想要登基为帝，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站在巅峰的时候，总是想着要那个九五至尊的称号。仿佛没有那个称号，他们的位置，就坐得不牢固一般。

    这天，石虎正在家里想着等石勒称帝之后自己能够有一个机会也当当皇帝。突然郭府探子回报，说冉闵有异动，竟然进入了郭敖家里的书房。石虎对冉闵的态度很纠结，一方面，他很享受这种有孙子绕膝的天伦之乐的快感，一方面又害怕有一天冉闵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因之后，对自己仇恨。

    如果冉闵只是安心想要做一个武夫，他不会有丝毫介意，可是一旦冉闵接触到书籍，他就会很反感。

    其实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他真的害怕了。

    冉闵带着郭香雨偷偷摸摸的进了郭敖的书房，里面有很多书籍都是可以看的，只是有郭香雨这个小妮子在，冉闵也不好太过分的翻看书籍。

    离开书房还没多久，就有人通报说石虎来了。他赶紧收敛心神，往外去迎接石虎。

    一看到石虎的身影，他就装作很开心的扑了过去，小小的手臂抱着石虎的大腿不肯撒手，嘴里还叽叽喳喳的叫着爷爷。石虎本来有点阴沉的脸色在冉闵的糖衣炮弹小有了一点转变，他笑着说：“棘奴啊！爷爷都好久没有来看你咯，想不想爷爷啊！”

    “想，爷爷，有没有给棘奴带吃的啊！上次答应给棘奴带好吃的，爷爷你不会忘了吧！”冉闵天真地说道。

    石虎心中感慨，孩子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啊！这个时候还想着吃。他是不知道，如果等下的回答不让自己满意，他那条小命就要丢了。否则，可能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王氏的速度没有冉闵这么快，她匆匆忙忙的从后院跑过来给石虎见礼，不过石虎没有太理会她。只是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抱着冉闵对王氏说我有话要跟棘奴单独谈谈，你先下去吧！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石虎这才找了个地方坐下，将冉闵放在大腿上，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棘奴啊！你父亲过世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想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啊？”

    “以后？。。以后我要跟爹爹一样，为爷爷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只要是挡在爷爷前面的，我都要杀掉。”冉闵故意说着奉承石虎的话，他在石虎说要跟自己单独聊天的时候，马上就明白石虎可能是手里有自己的把柄了。不过，现在的他，还是没有想到是自己进郭敖书房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石虎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想到冉闵竟然会这样回答“棘奴，不许这么暴戾，爷爷考考你，你姓什么啊？”

    冉闵听到这话之后，心头一突，马上就回答道：“我姓石，爷爷，你不是也姓石吗？如果我不姓石，那不就当不成爷爷的孙子了么？”

    听到这句话之后，石虎老怀大慰，他心里对冉闵的警戒也越来越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坠给冉闵“跟爷爷说说，为什么跑到郭伯父的书房里面去啊？如果说得让爷爷满意，这个玉坠，就送给你了。”

    “因为。因为有人说学武就是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武夫，只有学了兵法的武夫，才能够给爷爷最大的帮助。棘奴不想到时候战死沙场爷爷伤心，棘奴要做一个大将军，那样才能帮助爷爷。”之所以说这样的话，是在赌，他不知道石虎到底存的是什么心，如果真的已经到了他识字石虎就寝食难安的地步，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石虎虽然残暴不堪，可是心里却有着很大的遗憾，他的手下骁将如云，可是自己的儿子却一个个都不成器。他现在急需一个心腹来帮助他，不然就算将来他能够取得天下，这天下也是为手下那些有着野心的人取得的。

    “好好好！我家棘奴有志气。改天我跟你郭伯伯说说，让他给你找一个地方，教你识字，学习兵法。将来有一天，我家棘奴做我的大将军。不过棘奴，今天爷爷跟你说的话，你不能对任何人说，你娘也不行。如果说出去了，爷爷可是会生气的。”石虎笑着道。他心里的疑虑算是完全打消了。

    一个小孩子，如果说有那么深的心机，能够什么都向着自己说话，心里却满是仇恨的话，他还真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