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第29章

    第29章

    江老爷子自觉有愧水生爹生前的托付, 没早早将江水生性子掰过来，还害了春兰, 但对江老太太可不是如此，在她眼里, 江水生母子俩简直就像是甩不掉的蚂蟥，专会吸人血，瞄准了她老头子的性子, 有什么事就撺掇了老头子出面, 凭什么让老头子替这对恶心人的母子俩收拾烂摊子？有完没完了？

    这次又是，老爷子不仅跑去张罗，还倒贴了医药费, 老太太心里火大, 当然就冲着水生妈来发泄了。

    “你个老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模样还能勾得住哪个男人？就我家老头子傻, 可你家那个小畜牲能耐了啊, 我家老头子还有建国前前后后帮了多少忙？你家小畜牲的拳头居然要挥到建国媳妇身上，你个老东西就知道哭，正经回我一句话啊？我告诉你，以后你家的事休想再让我家老头子出面，你家小畜牲，迟早是进牢房吃牢饭的命！”

    老太太骂痛快了, 转身昂首挺胸地走出来, 在对待江水生一家的事情上, 她敢拍胸脯保证，他们老江家仁至义尽没半点错处，对得起天地良心了，就是有人根子歪了，养的儿子也歪了。

    一出来，就看到一脸错愕的老大媳妇，老太太脚下一歪，差点前脚绊后脚把自己摔一跤。

    啊呸！见到老大家的就晦气，没好气地骂道：“看什么看？长本事了啊，能耐了啊，自家事情都处理不好，还去管别人家的事，差点把自己送进医院里，等建国回来，非得让他好好收拾你一顿，整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娘儿们！”

    狠狠把左红玉数落了一顿，又剜了江成兰好几眼，然后就当着她们的面扬长而去了。

    看着那肥肥的屁股在前面晃来晃去，左红玉有些眼花，啐了自己一口，前一刻她还有些感动，以为老太太是在维护自己呢，可下一刻什么感动都离自己远去了，这婆婆依旧是恶婆婆，她就不是维护自己，而是维护老江家的颜面。

    江成兰无奈之极，对这奶奶她从不指望能对她另眼相看：“妈别往心里去，奶她就这个性子，这么大年纪也没有改的可能了，好在现在咱爸”

    接下来的话江成兰没说，不过左红玉听出来了，意思是现在江建国没像以前那样凡是听老娘的了，不然最近哪一桩事能办得下来。

    左红玉心里笑话自己还没江成兰看得透，还是甭指望老太太对她能有个好脸色了，就算有求于她，大概也会通过江建国来施压。

    甭说，她还真希望有这样一日，想看看老太太求人的脸色，这一日，也许不会太遥远。

    下午继续开店，利用人少的时候，左红玉又熬了点粥，里面切了小青菜，打了鸡蛋，熬得稠稠的，离镇前将粥送去了医院，就水生妈那德性，想得起来给春兰和大妞送吃的？

    如左红玉和江成兰所料，水生妈没来，不过李二婶却来了，也带了粥，她看到左红玉端了个小锅过来笑了，跟自己来意一样：“春兰说了上午你送了粥过来，我正想着晚上你会不会来呢，就是不禁想，果然来了。”

    家人不来照顾，反而是靠村人主动过来搭把手，这情形真不知叫人说什么好了。

    “江水生没来过？”左红玉问道，他妈不是说过让江水生过来认错的吗？

    李二婶把左红玉拉到门外，低声说：“来过了，才走没多久，叫我碰上了，”难怪春兰和大妞眼睛都红红的，“你知道我听到了些什么？”

    左红玉想到上午她在外面听到的，猜测道：“不会是说我们不好吧？”那老太太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的，也许认为是他们这些乡亲带坏了春兰呢，更甚至认为没必要送春兰来医院呢，纯粹是浪费钱。

    “被你就中了，我可没给她面子，直接推门进去了，她自己估计不好意思，拖着江水生灰溜溜地跑掉了。”李二婶鄙视道。

    左红玉滴汗，怎么跟上午一个情形，那老太太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将粥留给春兰，晚上吃不完可以留着明早吃，左红玉并没有跟她多说什么，该说的已经说了，而且春兰看起来状态比上午时有所好转，也许真的在努力寻找出路。

    李二婶和左红玉一起回村，她一向喜欢桐桐蔓蔓这对双胞胎，看她们跟妈妈外婆说在幼儿园里学了什么玩了什么，心说这对双胞胎比原来可活泼多了，而且面色红润，才多长时间眼见的小脸蛋圆了起来。

    龙凤胎气色也见好，长了些肉，看上去也白了不少。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这店越开越红火了吧，村里人去镇上转一圈，回来都说你那店里生意好着呢，当初你跟成兰刚去镇上摆摊的时候，有多少人在背后看笑话，说你们娘儿俩败家呢。”李二婶跟左红玉说村里情形，甭说，背后被人数落败家一事左红玉还真不知道。

    李二婶也羡慕着呢，谁不想挣钱，多两个钱花花，可是吧，吃过店里的东西就知道，不是谁都有本事把店开好的，一样的东西，有的人做出来的就是猪食。

    左红玉笑了笑，就算现在知道了也不在意，日子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生意是还可以，就是人累，那些鱼丸光是做起来就费工夫得很，建国在家的时候还帮忙剁鱼肉呢，现在他不在家，我跟成兰两人忙起来，连这胳膊都不像自己的了，这不，正想在村里找人帮忙呢，就不知道有没有人乐意。”

    “真的？你们真的要找人帮忙？你看我行不？”询问的话脱口而出，说完后李二婶才有些不好意思，这问得也太急了点吧，不过对农村人来说，闲着也是闲着，有事做多少也挣几个钱，哪怕只够给孩子买点零嘴也是好的。

    “那还有假，要是你肯来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都是力气活，就怕”

    左红玉话还没说话，李二婶又急急道：“不就是剁鱼糜么，我虽然烧菜手艺不怎样，可每回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的肉丸都是我做的，那切板上的功夫你应该见过的吧。”

    这么一提醒左红玉和江成兰都想起来了，左红玉惊喜道：“对，对，我还羡慕过的呢，你两把刀一起能使得飞起来，我咋将这一茬给忘了，哎呀，这下好了，有二嫂帮我忙，那我就能偷点闲了。”

    “行，那什么时候开始？就去你家里吗？明天能不？”李二婶欢喜道。

    “行，那就明天开始吧，每天中午午睡过后你来。我跟成兰早上起得早，中午得睡会儿。”

    有了李二婶帮忙后，左红玉果然轻松多了，李二婶案板上的刀功比左红玉厉害多了，因为现在做的时间不长，一天里就下午过来一趟，左红玉给她开了一百块钱的月工资，等以后做的量上去后，工资再往上提一提，就这，李二婶都乐得合不拢嘴了，本来闲着时间也是浪费了。

    春兰那里的吃饭问题就由左红玉和江成兰包下来了，反正她们家做吃食的，人又在镇上，方便得很。

    母女俩谁有空了谁就送去，每回不是碰上江水生就是他妈在病房里，等左红玉或是江成兰一过去，他们母子俩就躲，看得左红玉直翻白眼。

    这天又是左红玉去的医院，春兰坚持到现在没有出院，让左红玉看到点希望，也许春兰缺的就是有人伸把手，将她从这个泥坑里拉出来。

    左红玉刚推开房门，就看到病床前的江水生，江水生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眼睛低着脑袋就往外走，声音嗡嗡地：“我等下再来看你。”

    路过左红玉身边时，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她一眼，像后面有狗撵着，逃也似的跑了。

    左红玉挑了下眉，这个混蛋连下跪哭泣这一套也使上了，多么熟悉的套路啊，不幸被自己看到了，不知会不会恼羞成怒，让左红玉好笑的是，这江水生跟他妈好像赖定了她似的，没一个人往医院里送吃的，就送了袋干巴巴的鸡蛋糕，让人怀疑是从小孙子里嘴里抠出来的口粮。

    春兰苦笑道：“让嫂子看笑话了。”

    左红玉走进去问：“大妞呢？”

    春兰说：“她爸来，我就让她先出去玩了，等她爸走了再回来。”

    左红玉知道春兰是担心江水生这畜牲以后迁怒到大妞身上，这是保护大妞呢。

    “嫂子，我自己来。”春兰见左红玉给她舀粥，连忙抢过来，她脑袋有伤，手并没有伤着。没一会儿一个小脑袋在门外向里偷偷张望，左红玉招了招手，正是大妞，大妞连忙跑了进来，发现没有江水生在，她松了口气。

    给女儿吃上，春兰鼓起勇气说：“嫂子，我想出院了，”看了眼左红玉又继续说，“能不能拜托嫂子和成兰帮我找个房子，我想跟大妞搬出来，刚刚我跟水生说了，他不同意，才那样子的。我知道的，其实我不该那样麻烦嫂子的，嫂子帮了我很多了，这条命也是嫂子和乡亲们救回来的。”

    第一次被打后江水生向她认错求她原谅，说以后不会再犯，春兰当真了，也心软了，可接二连三的，春兰的心渐渐地凉了，所以这次哪怕江水生给她跪下了，她心里虽然慌了一下，可就如左红玉跟她说的，已经不相信江水生的认错态度和以后不会再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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