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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2.彼岸之花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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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谓天命?

    对我来说, 或许就是生存下去的意义吧。无论是在这个世界,或那个世界。

    究竟是为了打发无限的生命而苦思生命意义?

    或为了追寻生命的意义而降生于此?

    这是鸡生蛋或蛋生鸡的陷阱。我认为都不对。

    总有一天,我会遇到那个让我愿意拼上一切守护的价值,

    那时候, 我才能微笑回答这个问题。

    ─神裔馆.太子

    虽然太子是危险的无照驾驶, 飚车却很熟练,他们在夕阳即将沉入海中的前一刻,到达三芝浅水湾。

    退潮时分,眼前是弧线优美的半月形米黄色沙滩,在昼夜之交,海水被艳丽的晚霞染成一片如血的澄红, 再逐渐转暗。

    远方的天和眼前的海, 逐渐连成了一线,天水相接。两人沿著空旷的沙滩走,一望无际的海面微荡着, 安安静静, 无风无浪。

    关于牌灵的事,太子特地约她来这儿谈, 看似慎重,夏羽寒总觉得有什么猫腻。

    既来之则安之,她也许久没出城郊了, 走著走著便蹲下来捡贝壳。

    眼前忽然奔出几只狗, 像是固守地盘似的, 对外来的不速之客狂吠。

    野狗露出尖锐的白牙, 包围他们狺狺发威,夏羽寒吓得直接跳起来,缩到太子旁边。

    太子面不改色,伸臂把她护在身后:

    “贝壳给我。”

    贝壳握在掌心,一瞬间就成碎片,太子单手捏诀,连同贝壳一起朝狗群掷出。

    雪白的碎屑在馀晖中闪闪发光,一离他手,赫然化为一波水浪乱溅,拔高而起,还夹带著浪潮的轰轰声。

    众野狗很快夹著尾巴逃远了,边跑边发出呜呜叫的低哭,一声接一声,好似很惊恐的呼吁同伴别再靠近。

    英雄救美,一招见效,原来吹狗螺的传说是这样来的。

    夏羽寒也算是开了眼界,狗的听力比人类灵敏许多,现代的通灵人还是可以信手玩玩这些小招。

    太子拂去手中的尘沙,对她得意大笑:“这招帅吧。”

    夏羽寒点点头:“帅。”

    “没想到你怕狗,我看你跟黄大仙那群兽妖还挺近的啊?”

    “那是两件事。你问猫妖毛毛怕不怕狗。”

    “好吧,小夏喵也是猫。”

    沙滩上有一座老旧的水泥制碉堡,是从前海防据点所留下的,不知为什么仅存它尚未拆除,孤零零的被遗弃在浅水湾上,有大半都被沙子所掩埋了,高度不到两公尺。

    太子一手按着边墙,相当利落跳上碉堡圆弧的顶部,再伸手把夏羽寒拉上去,一起欣赏落日海景。

    “坐这边吧。”

    海风中带着微微的咸腥味,吹拂着夏羽寒的长发。太子买了两瓶果汁酒,但夏羽寒只是遥望着远处逐渐深沈的暮色。

    太子先打破沉默:“叶峰说要去圣母家探病。”

    夏羽寒回:“嗯,也是应该的。”

    太子转过头来望著她,“是吗?但我没去。”

    “对叶峰而言,是应该的。”夏羽寒摇头淡笑:

    “他想当个模范社长啊。”

    “如果是这样,最好了。对大家都好。”太子说。

    太子的话意味不明,但夏羽寒不想深究。

    在夏羽寒进入神裔馆之前,心慧就同时跟太子和叶峰交好,一直保持微妙的平衡。

    和熙美那种男孩子气大剌剌的勾肩称兄弟不同,心慧总有私下的法子,似春蚕吐丝般一缕一缕绕人,日复一日曳成了绵绵密密的网。

    领受了心慧的柔情,便随之逐渐裹成雪白的茧。

    上善若水,无争大争。只要心慧不犯大错,谁都扳倒不了。

    所以熙美开始拉拢她了。

    夏羽寒没心思在仙界的眼皮底下争这些,但太子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红色锦囊,碎花和菱格纹交叠,是日系风格的精致秀气。

    “送你。”

    夏羽寒疑惑未接,太子便自己大大方方打开礼物,拿出了一串手链。

    手链是由108颗深浅不一的蓝色小珠子串成,每隔一段,就以泰银饰品为计数间隔,弹性极佳,正好适合在腕上缠绕数圈。

    太子拉过她的手,慢慢为她戴上,一圈又一圈,共绕了四圈,却又多了半截。

    他指尖一滞,不确定该拉松或拉紧再多绕一围。

    “你手好细。”

    夏羽寒低头看着缤纷的手串,由水蓝、天蓝、青蓝、墨蓝交错而成,颜色晕染如云纹,冰冰凉凉的贴在她的手腕。

    它并不是一个纯粹赏玩的礼物,串珠很美,上头还灌注了太子的灵力,散发淡蓝色的光晕。

    他为她储存的灵力很清透,却不带攻击性。

    “补气用?”

    太子解释,“嗯,有点像冰心阵的原理,它会撷取天地间的清灵之气进行循环。我做成复合型的,能顺便解简单的毒”

    “解毒?”

    “嗯,异界有一些奇怪的毒,这多少能抵挡一点。”太子说:

    “你可能没遇过,反正,有备无患咯。”

    夏羽寒没见过什么蛊术,听起来很糟糕,显然太子已经见识过了。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无论是书生的谨慎,或熙美的举报技巧,全都是实战中学来的经验。

    她也不推拒,直接收下这份保命礼物。

    “这世界真危险。”

    太子开心的笑了。“习惯就好。”

    “习惯危险与挑战,是强者的权力,不是弱者的。”

    “你很没自信。”

    “不,我永远希望陈老怪的数学考卷出难一点,越难越好,你说心琪会有这种想法吗?”

    夏羽寒偏头眨眼。

    “懂了,那是你的世界。”

    “是啊,我连研究符箓手抄都会看到matrix。”

    她带着淡淡的无奈:

    “如果只有一个世界,对我来说比较单纯,可惜世事难料。”

    两人静静的望向远方,太子忽然问:

    “你对仙界的看法是什么?”

    又来了。

    为什么大家都要问这个?

    夏羽寒记得叶峰已经问两次了,书生也试探过,熙美还提出战友邀请,心琪天天利用厕所时间安丽,阿鬼发宣传单拉人

    东东什么都没问,但绝对不是不在乎。

    很像某个小岛每次到了大选,总未能免俗要讨论一下政治立场:“你支持蓝营还是绿营?”

    无论蓝绿红白,支持川谱或希拉蕊,其实都不会跟市井小民直接扯上关系,但每一次大选,总会有许多政治狂热的民众,没有领到半毛钱或一丁点好处,依旧会为了捍卫自己支持的政客,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那是他们眼里的神,不可亵渎。

    政治立场跟信仰也蛮像的,都很盲目。

    人不能离开群体,不能不从众。

    众字为三个“人”交叠,三象徵多数,仅容一言在上独尊。

    不管从的是大众或小众,总得选边站才行。

    大树底下好乘凉,天塌下来也有地方躲,可夏羽寒偏偏谁都不想从。

    她不信神了,她该是自己的神。

    “我对仙界的看法吗?我只在乎对我好的人,这才公平。”

    夏羽寒拐了个弯: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你应该先问,仙界对我如何。”

    太子揶揄道,“不要问国家可以为你做什么,先问你可以为国家做什么。”

    “熙美会回答:多参人几本。”夏羽寒也笑了。

    “哈,熙美真的是官方认证过的检举达人。”

    “所以,这些匡正乱世的仙界伟业,还是交给有志之士去担心就好了。神裔馆不是有熙美和圣母这两个圣女贞德了吗?”

    而且两个圣女贞德还互看不爽。

    对了,还有她亲爱的尿尿闺密心琪,不仅发愿渡众,在班上也扮起了小仙姑。

    破除封建迷信吗?

    不,群众需要造神,需要信仰。他们粉艺人,粉网红,粉一些根本没见过、只凭幻想堆砌起来的不明物。

    因为空虚,所以需要。

    “这么多人,都可以组美少女战士团队了,够了吧,救世不需要我。”

    “唔,我懂你的立场了。”太子识相点点头。

    “这样讲好像对你有点抱歉,毕竟你是千凰宫的太子。”

    在两人闲聊之际,水天边际那层淡淡的云雾已悄悄褪去,鲜红的斜阳终于完全隐没,海浪涌至岸边,轻舐着细软的沙滩,又恋恋不舍的退回,在沙滩的边缘画出一条雪白色的泡沫。

    夏羽寒的回答果然如他预料,太子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落寞。

    好似远处的天色,一点一滴黯然了。

    千凰宫是他的家,他待的自在惬意。但他从小到大理所当然的美好,却是别人恐惧的枷锁。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太子扬起头来,很快恢复潇洒:

    “没差,我觉得仙界跟人间没什么两样。”

    “哪里一样?你在仙界是太子,整个千凰宫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

    “你们老是把我想得像神猪一样,好像躺在床上都不做,只等人喂食。”太子抱怨:“我到哪都被这样看待,好挫折喔。”

    “挫你的头啦,我在异界什么都不是,能力也差,一点都不好玩。”

    太子这回决定抛出一记直球:

    “那你想来千凰宫吗?我叫仙娘收你。”

    “千凰宫独立于仙界之外吗?”

    “也不算。但我仙娘跟你一样讨厌男人,天澄山比天枢宫清幽多了。”

    夏羽寒反问:“你从哪儿判断我讨厌男人?我跟书生处得挺好。”

    “你总之,至少千凰宫没有男的会烦你。”

    太子扬眉指著自己的胸口笑:

    “除了玉树临风的本太子以外。”

    夏羽寒身上和房间的六甲缚邪阵都是太子做的,她灵气弱,自己补不好,一感到不对劲,就如惊弓之鸟,却得强作镇定,请太子帮忙修补阵网。

    太子不吝人情,但小静凤并不喜欢她,虽然夏羽寒也不期待自己被仙界势力喜欢,但她也略有警觉。

    这份暗暗的敌意或许来自更高的源头,千凰玄女。

    “小静凤今天怎不在你身边?”夏羽寒问。

    “不在才好。”太子说:“你知道,每次有些事要避开她,就得想理由差她去做,我都没梗了。”

    “看来官二代也不太好当。”

    “对啊,我的一生充满挫折,你都不信。”

    太子换了坐姿,敛起笑意,极度认真问:

    “你来不来?我没带过女生回千凰宫,带你回去给仙娘瞧,祂肯定很欢喜。你身子骨弱,灵气防御也很难修,以后就我保护你吧。”

    “我想先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她不打算再助长自己的逃避心了。

    夏羽寒朝太子伸手,直接破题:

    “不是说要还我牌灵?至少还我塔罗牌吧?”

    太子神情顿时变得很凝重。

    “我不能还你。”

    在神木暴走的那晚,太子拿回夏羽寒的塔罗牌后,回家立刻架了一个微型聚灵阵,当做培养皿,把夏羽寒的牌搁在里头。

    很快的,第一个血红色带刺的小球长出来了。

    太子看得又狐疑又纠结,他急著把牌灵养好还她,以显本事。但这什么怪颜色?

    叫他怎么还啊!

    夏羽寒的生辰五行是冬月之水,属水属阴,所以她的灵气泛著淡淡的冰蓝色。而那天她带着的牌灵,是像雾一样的白色星形,总之,培养皿长出来的牌灵,就算不是冰蓝,也是雾白。

    太子觉得一定是自己设阵时太过草率,不小心让外气入侵了,用到不精纯的自然精气,才会出差错。

    第二次,太子更加慎重,他重设了新的聚灵阵,又在外围包一层冰心阵,彻底隔绝外气。

    这次,长出第二个尖刺小球,颜色依旧火红如血。

    到底怎了?

    太子不信邪,继续卯起来重试,每一次都花了更长的时间,最后养出了28个牌灵,颜色是深浅不一的红,越后面出现的深红越沈郁,近乎墨黑。

    太子終於確定了。

    不是他疏忽,問題根本出在夏羽寒。

    这就是他延捱许久,才决定跟夏羽寒摊牌的原因:

    夏羽寒身上,暗藏著神秘又古老的禁术。

    与她接近的这些时日,全神裔馆竟无人看出端倪。

    太子暗自回千凰宫翻遍了相关的术书,依旧无法辨识那是什么。

    虽然书生总是恬淡自得的模样,但太子对这种身上有血誓禁术的修行人不敢小觑。书生硬把一只年幼的猫灵,养成身怀五百年道行的猫妖,怎么做的?不管谁问起,书生对神裔馆自家人都讳莫若深。

    禁术之所以被仙界列为禁用邪法,强行斩断在人间流传下来的因缘,因为它绝对不是利人利己的好东西。

    而不惜自伤也要用禁术的人,绝对怀有极偏激的执着,才敢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夏羽寒的禁术,竟然比天才术师书生藏的更隐,而且更强,一点血丝都不顯跡。

    她交换的代价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