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1.山上大难

    玉石远远瞧见一座山, 便飞快地将项链脱下来后握在了手心中。冰凉的寒意叫她心头都是一冷, 她握的愈发的紧，水滴状的玉尖锐处刺的手心十分疼，但她似乎察觉不到一般。

    她脚下步子没有停, 朝着山的方向快步走过去，走着走着便忽然跑了起来。手中的玉滴子许是被手心的温度感染了, 隐约有了些暖意。

    但眼瞧着山愈发的近, 玉石却慢慢地停下了步子,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山, 静默着站了一会儿后，才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近了。

    手中的玉滴子似乎感应到什么一般, 渐渐变得炽热烫手, 玉石松了一口气般低头看了眼玉滴子, 白皙无暇的玉此刻泛着点点红光。

    还好还好

    这玉滴子没有出什么差错, 还是可以用的。

    那希望山上也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切只不过都是自己想多了。这玉滴子的划痕应该只是一个不小心的时候留下来的意外才对的。

    她实在是不想再

    玉石的脑袋里混浊一片, 此刻却仿佛有了三分清明，隐约觉得胸膛处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钝痛, 参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叫她此刻眼眶都忍不住地一红。

    她闭上眸子，深吸了一口气, 山间空气总归是清冽的, 索性也不睁眼了, 用力握紧着手心的炽热，一步一步下意识地往前走。

    有一瞬间的晕眩感传来，她身子微微晃动了下便稳住了，淡雅的芬芳扑鼻而来，玉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即睁开了眸子，熟悉的景致入了眸，竟叫她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玉石双腿一软，索性直接躺了下来，四周都是柔软的花朵，她这般一躺不知压坏了多少较弱。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彻底放纵自己嚎啕大哭一场，可吸了吸鼻子，她又硬生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现在自个儿在的地方，是师父的后院花谷，师父时常会来这儿，若自己真的大声哭了，定是会把他引来的而且，到时候她该怎么跟师父解释？

    人心实在是太复杂了，她没由来的觉得混沌，自己都理不清楚的事情又如何道与他人听？谢棠谢棠他

    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一想到这个事情，她就又觉得胸膛里涌起一股窒闷感，玉石撑起了身子，烦闷地拔了一朵花，辣手摧的娇花飘零。

    听那人的意思，凝玉是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了，这委实叫人可惜可叹，但玉石却无甚感怀。先不说世间生死之事如此之多，只不过因为她贵为公主才如此叫世人惦记。就说她那般对待自己，叫自己如何装作一副痛惜的模样？

    只能说她倒霉，但却不至于倒霉到死这个地步。玉石虽不喜欢她，也想着待自己好了今后要算算这笔帐，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叫她以命来还。她死了，之前的事情自然就没处计较了，一声叹息便是她能给的最大悲悯。

    而叫玉石难过的，是谢棠的态度。

    明明说着欢喜自己，想娶自己，今生只自己一人，为何转头又对另一个人如此的在意？

    她死了，他难过，即便玉石心中再过窒闷，也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即便不愿也会去安慰上谢棠几句。

    可他是这般的悲痛欲绝，以至于对一直等候在府中的自己全然忘了干净，就连叫人传个话都不愿意。

    他真的知晓自己爱的人是谁吗？玉石闭上了眸子，眼角有些湿润，她捂住了脸，他也的确从未说过不爱凝玉，他只不过说喜欢自己，可是喜欢太浅了，如何敌得过愿意为她舍弃性命的深爱？

    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既然分明对她有割舍不得的情意，又何苦来这般招惹自己？

    心中再多的悲戚，哭了一阵，也只得重新深深压抑回去。情爱之事太苦，罢了，最近最起码见着了山中无事，但也该把师父什么都见一面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若是大家都安好，那她这趟回山便好好修养一番。她实在说不通心中的复杂情绪，她做不来那样洒脱地将一切都割舍干净，可现下也不愿意再与谢棠相见。

    若要说真的彻底割舍，怎么也要他亲口对着自己说才好可如今她却不想听，她不大承受的来。

    玉石站起了身子，解脱似儿的深吸了一口气，山上的空气一如既往的清爽干净，叫人心旷神怡。她原本放松的眉目忽然一皱，隐约间似乎察觉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意味。

    玉石又凝神嗅了嗅，鬼魅五感都敏锐过人，空气中的确是多了点微乎其微的腥味，她一时间琢磨不出是什么，心中疑虑更甚，抬步便向师父院子处快步走去。

    离得近了忽然听见一阵嘈杂，似乎许多东西都被撞倒在地，玉石心神一凌，便见一人破窗而出，她立刻闪身一边，只见那人蓬头垢面，身上脏乱不堪，许多划伤之处，显得异常狼狈。

    玉石侧目看去，待她看清那人面目时，心中一惊，连忙跑上了前去。

    “枫寂？你这是怎么了？！”

    枫寂身子一个哆嗦，猛地抬起头来，见是她，似乎愣了片刻，才道：“你你如何会在这儿”

    玉石俯身道：“你先别问我怎么在这里了，你快跟我说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不是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嗓音沙哑地叫玉石险些以为是认错了人，她本想扶他起来，可手刚碰到枫寂，他便疼地一躲，“你不是我们山上的人，你快些走吧别问这么多了，快些走！”

    玉石小心地避开了他的伤处，一把拉住他，把他扶了起来道：“我怎么不是山上人了？我是玉石你认不出样貌，难道还听不出我的声音吗？为什么要快些走？枫寂，山上究竟出了何事？”

    她这次并未刻意夹嗓音，是她自己的本音，枫寂先前乍然听到觉得心有一悸，可瞧见了她的脸又恍惚想起多日前在这山上作妖的美貌少女，并未将二人联想到一块，如此提醒之下自然就回过了神来。

    枫寂震惊道：“你你怎么会？那你之前玉石？！你真的是玉石？！”

    玉石皱眉道：“你若不信只管去问师父，山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一副模样？还有”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问道：“师父呢？你怎么这幅样子从师父的院子里出来？师父如今在何处”

    空气实在是静谧地叫人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安来，这四周都仿佛被凝固住了，悄然地没有半丝半毫的声息。

    若是师父在院子里，不可能听闻不到他们这里的动静但这个时候，若是师父不在屋子里，又能在何处？

    而且枫寂这个模样玉石只觉得一颗心都被人给提了起来，他这一身的伤痕，自然不可能是自己划了弄出来玩的。她立刻握住他的手去探他的脉象，心中更是骇然。

    他现在已然是被重伤，强撑着站在这儿都摇摇欲坠。可在这山上谁会把他伤成这样？而且枫寂自从练剑后功夫就日益精湛，这山上除了师父都没有人再能伤到他了

    玉石眸光愈发深，心中一时间也是大乱。

    枫寂心中实在是太过于震惊，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玉石再三追问，才推着她立刻道：“玉石，你听我说你既然下了山还能回来，那自然是明白山上的出入之法了。你现在赶紧下山去，快！趁他们还没有发现这里！师父他不在山上，你快去找师父还有山下的鬼魅！叫她们都别靠近云婵山！快去找师父，玉石快去找师父！”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论什么样貌了，枫寂也没这个心思去问她为何样貌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听着嗓音本就信了七分，她又如此信誓旦旦的说着去问师父，那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来不及生出一丝半点见着旧友的欢喜，甚至生出了一股恐慌，玉石回来了他原本想着就算大家都惨死在山上，好歹她也能逃过一劫，可如今她也回来了

    不行！绝对不行！玉石一定要赶紧下山去！她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似乎是太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一堆话了，说完之后就是一阵难以抑制地咳嗽，剧烈地像是要将心肝脾胃都咳出来，玉石急忙上前替他顺气，却被枫寂一把推开。

    他嘴角带了丝腥甜，喘息着道：“你没听见吗？我叫你快些走快些走！！你不是还有两位阿娘？你赶紧去找她们！让她们护住你！”

    玉石一把拽住了枫寂推她的手，呵斥着问道：“你这幅样子让我怎么走？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他们是谁？！师父如今为什么不在山上？师姐们呢？师姐们如今在何处？！”

    “枫寂，你给我把话都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