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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4.太匆匆 18.7.28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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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匆匆胭脂泪, 相留醉, 几时重。

    容和帝姬愈感委屈, 低声道:“打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咱们让着她,这才惯得她如此放肆。她既是妹妹, 就该知道敬重姊姊们。不说敬重, 姐姐什么时候从她嘴里听着一句真心实意的好话?”

    宛和帝姬冷笑道:“我瞧你真是立在风头里, 脑袋瓜也一并冻傻了。心宝与咱们原是天地之分,你不想与她论姊妹之谊, 还想同她比一比出身?”见安楚远远地拿着斗篷过来, 便道:“服侍你家主子穿上了斗篷就扶她回去, 身子不爽快就该早些回去歇息, 别再过了病气给老祖宗。”

    容和帝姬还欲再言, 偏又被宛和帝姬打回来:“你今日若不听我的,来日我也不管你。但凡出什么事, 只管别找我就是了。”

    三言两语说得容和帝姬只得忍住,临走前又想起碧梅树的事,转头过来说:“姐姐没来时我正说这梅花, 竟颓败得不成样子, 兆头不好。依我之见, 到底还是换了它才好。”

    “你是哪里生出的三头六臂,竟敢管寿康宫里的事?”纵知她是好心,宛和帝姬依旧冷言斥了她。须知在宫里没眼色最不能够, 好心也易办坏事。“这棵碧梅是前朝留下的, 老祖宗素日里最爱它。没老祖宗的吩咐, 谁都不许动这棵树。”

    容和帝姬咬了咬唇,自觉今日自个儿说什么都是错,便再不多言,径直任安楚扶着去了。

    待她去后,宛和帝姬方叹了口气,扶着碧梅枝条道:“光秃秃的,总是不好。”说着便命人唤瑞瓷来。

    不多时瑞瓷过来,宛和帝姬问她:“近日老祖宗瞧这树没有?”

    瑞瓷道:“怎么没有。一日里拢共醒着没多少时候,总要隔着窗子瞧上两三回。主子眼神不济了,总问宜安帝姬:‘心宝,那院子里的碧梅开了没有?’宜安帝姬见主子问得切,便总哄她道:‘老祖宗,那花儿开得正好呢,同往年一样,满枝桠都是花儿。’”

    “老祖宗总不见花,心里难免存疑。心宝还能骗老祖宗多少时候?”心中周转过一回,便与瑞瓷道:“姑姑,我记着凤禧宫里也有棵碧梅,只是不是前朝的。”

    “正是,凤禧宫里也有棵碧梅。虽不是前朝的,认真算起来,也有六十来年了。”瑞瓷上了年纪,说话时难免想起从前。“太后主子才入宫时初封夫人,就住凤禧宫。那棵碧梅是先皇嘱咐人栽的,奴婢还记着当时的模样。先皇器宇轩昂地立在回廊下头,与主子笑道:‘碧漪立在这树碧梅下,才算得人如其名。’多少年了,奴婢都记着,主子当时多欢喜。”

    这都是先皇那朝的旧事了,宫人多已流散,记得的大多讳莫如深。今日瑞瓷提及,想必也是因着太后重病的缘故,心有所感,故多说两句。太后是后宫第一人,自宛和帝姬等养下来,她便是太后了。见了须跪拜,提及得敬重。宛和帝姬乃至今日自瑞瓷话中方得知,太后闺名碧漪。

    宛和帝姬立着想了一刻,这才缓缓道:“我本想着,将那棵树上的花摘下来,叫人粘在这上头,好叫老祖宗瞧着心里畅快。如今听姑姑说了,必不能如此了。既这么,不如叫尚服局的人以碧锦做出梅花的模样来,尽数粘在这上头,每日一换。老祖宗既是隔着窗子瞧,想必能以假乱真。”

    瑞瓷想了一回模样,亦觉可行。当下笑道:“咱们脑袋笨,转不过弯来。到底是帝姬,聪明灵透,一想就通了。”说着就唤小宫婢来,叫他们去尚服局传话。

    宛和帝姬交代了这话,便往殿中来。只见宋笙妤并福阳宗姬俱在殿外坐着,二人正凑在一处小声说话。自除了斗篷,上前道:“怎么在这里坐着?”

    福阳宗姬伸出食指在唇上贴了贴:“老祖宗正打盹呢。”

    宛和帝姬也不提进去瞧瞧太后,自上前在椅上坐了。宋笙妤不见容和帝姬便问:“七姐姐哪去了?”

    “她不懂事,不穿斗篷立在风头里,吹了冷风便受不住,才叫安楚服侍她回去歇着了。”宛和帝姬接过宫婢端来的茶。“心宝,你与盛王的事我都知道了。”似不经意瞧了福阳宗姬一眼,见她只低头抠指甲盖,便又笑道:“不及恭祝你大喜。两情相许能成良缘,多少人盼不到的好事。”

    提及盛瑢,宋笙妤只觉口中塞了一勺蜜糖,甜津津的,忍不住绽出笑来。“多谢二姐姐。听闻福阳与探花郎也定了日子了?”

    福阳宗姬不防二人提及自身,当下面容滚烫,立起身来道:“我去瞧瞧老祖宗。”

    宛和帝姬颔首道:“是宗室定的日子。说起这事,姐姐少不得要求你办件事。”

    “咱们姊妹之间,不必求这个字。”宋笙妤问:“二姐姐有什么是要我办的?”

    “既这么,我就直说了。现如今你二姐夫家的情形你也知道,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人都瞧着他尚了宫里顶大的一位帝姬,少不得给他两分脸面。说句不中听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早晚帝姬的名头也有不能的时候。慕容氏虽是好人家,家大业大的,到底也叫人生出忧心来。来日|你侄女出嫁,只盼着你亲自过来一趟。添妆的物件,也务必贵重,我悄悄折还给你也使得,不过借你这嫡帝姬的名头使使。”宛和帝姬说着,便伸手将她手腕拉住:“好妹妹,应了我罢。”

    却见宋笙妤面上不喜,将手扭开,冷笑道:“我在二姐姐心里是什么人,为侄女添妆,还要姐姐暗中折还给我?说句猖狂的话,什么珍稀物件我没有,姐姐能折给我什么?”

    宛和帝姬见她动怒,心知说错,忙描补道:“原是我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我是想着,你是妹妹,我是姐姐,哪里有叫妹妹破费的道理?”

    宋笙妤斜眼睨她,道:“福阳是我侄女,姐姐|疼自个儿的姑娘,莫非我不疼侄女?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话,听了倒叫人恶心。福阳的添妆我一早预备下了,过两日就叫人抬过去。她出阁那日我必要过去,姐姐不必忧心这个。只管想着将福阳风光出嫁,也就是了。”

    宛和帝姬点头应是,不在话下。不多时太后醒了,说要吃碗甜甜的羹汤。宛和帝姬捧着,叫福阳宗姬服侍太后吃了,又陪着太后说了些话,这才退出来。

    宋笙妤送走了宛和帝姬并福阳宗姬,仍退回来,揽着太后的手臂撒娇道:“天越发冷了,我不想回朝阳宫去。老祖宗再疼我一回,叫我在这里歇下罢。”

    她不过是想陪着自个儿,太后岂能不知?只是她陪在身侧,亦觉有滋味些,当下颔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素日怕冷,既这么,今日就在西暖阁里睡下罢。”

    说着便命闻瓷去熏绣被,预备物件,此是外话,不当赘叙。

    又说宛和帝姬这处。她领着福阳宗姬出了寿康宫,不及上辇,便见那厢遥遥过来个眼熟的人,定睛一看,正是坤仪宫里的窗绿。

    窗绿见了二人便笑,上前见礼道:“正奉主子的命过来请帝姬过去,赶巧就碰上了。”

    宛和帝姬问:“什么事?”

    窗绿说不知,宛和帝姬便只得领着福阳宗姬往坤仪宫来。

    宛和帝姬携福阳宗姬与皇后见了礼,见不远处绣凳上坐着一位姑娘。身上是天水碧色锦缎裁出的小绫袄子,下头系着一条宝蓝绣蝴蝶马面裙。面挂甜笑,举止娴雅,眉目清秀,却未见过。

    皇后见她打量,便含笑道:“这是我才认的义女,才与皇上商议过了,封为县姬,封号娴福。她是打吴国来的,原姓从,单名一个璇字。”

    “恭喜母后。”宛和帝姬道:“如此就是妹妹了,妹妹今岁几何?”

    娴福县姬微微颔首,轻声细语地说:“回帝姬话,才过了十七岁生日。”

    宛和帝姬命福阳宗姬起身,口中道:“福阳,去给你娴福姨母请安。”

    福阳宗姬果然上前与她见了礼,娴福县姬起身回礼,连声说不必。

    皇后见状便道:“福阳,你娴福姨母才往宫里来,许多路不认得,你领着她出去散散。”

    二人皆知皇后与宛和帝姬有体己话要说,当下应声,穿上斗篷拿上手炉去了。

    待他们出去,皇后方此朝宛和帝姬招手:“宛和,来我手边坐着。”

    宛和帝姬依言上前,在大炕另一侧坐了。

    皇后想了一刻,方缓缓道:“你才打寿康宫过来,太后如今这模样,你也瞧见了。自宁安帝姬去后,一日不如一日。才我与你父皇商议了些事,太子娶太子妃,兹事体大,日子既已定下,必不能改。只是如今也顾不得了,先令他们成婚,也好叫太后高兴高兴。这是第一桩事,第二桩少不得要委屈福阳。如今眼前定下时候的,除太子外唯有福阳。依我们的意思,是想叫福阳与慕容扬早些成婚。孙辈的,重孙辈的一一地都成婚了,也是喜庆的事。”

    福阳宗姬的日子早在秋猎前就已定下了,与太子大婚隔着小半年。婚事往前提,一是预备东西要加紧,指不定要遗漏什么。二是太子才大婚,福阳嫁入慕容氏,必不能过于铺张。如若不然,难免叫人多说一句宗室僭越。

    虽心有不甘,到底宛和帝姬只道:“都听母后的吩咐。”

    皇后轻轻叹了一声:“终究委屈了福阳了。”

    宛和帝姬但笑不语,端起茶来吃。不防茶水滚烫,一口含入口中,在舌尖滚了几圈,终究强忍着咕咚咽了下去,一路从喉头烫到心口。

    是夜,赵氏服侍尹老太君吃了晚饭回来,进了屋子只见两个丫头正跪着伺候尹明洗脚。便除了外裳,吩咐众人都出去,自挽起衣袖,蹲下|身子探了探水温。“略烫了些,老爷伸脚下去正好。”

    尹明果然伸脚进去,先是被烫得蹙眉,而后才舒缓眉头,发出一声喟叹。赵氏便拉过边上的杌子,坐在上头替他洗脚。口中道:“不是说今日在外头见人,不回来用饭?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

    “外头冷,吃了两杯酒就回来了。”尹明朝她伸手,“夫人来。”

    赵氏在一旁巾栉上擦了擦手,这才伸手过去,任他拉着自个儿坐到炕上。“老爷乏了,吃盏热茶就睡下罢。”

    “我今日只怕不能安枕。”尹明摇首:“咱们筎儿只怕今岁不能在家里过年了。”

    赵氏陡然坐起身来,直视尹明,问道:“老爷平白无故地,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筎儿为何不能在家里?”

    尹明道:“今日早朝罢了,圣上留我说了些话。你也知道,宫里如今风声鹤唳,太后只怕是不好了。”

    赵氏更不明白:“太后不好了,与我们筎儿什么相干?国孝加身,更该迟些出阁才是!”

    “糊涂!太子是储君!如今年已双十,纵帝后肯等下去,太后也不肯抱着这遗憾合眼。必要瞧着太子成婚了,这才能安心。”

    尹明抬脚,拿起巾栉要擦脚,赵氏起身接过,蹲下|身将他双脚揽在怀中轻拭。“皇上的意思,是想叫筎儿并太子爷年前就成婚?”

    尹明颔首:“字里行间听着,确然是这么个意思。”

    “这可怎么好,也太紧促了些。”赵氏唤人进来将水盆端走,服侍尹明躺到炕上。待丫头出去了,这才拿起美人捶替他捶背,口中接着道:“太子迎太子妃可是件大事,宗室定了日子后少有改动的。怎么偏我们筎儿这样苦命,先是了无方丈说太子不宜早娶,左等右等到了双九。好容易到年纪了,偏又横生事端,竟催得这样急,只怕连东西也不能预备齐全。”

    “你少说些罢。”尹筎为尹明嫡长女,素日为他最疼。如今却要委屈她。只是今上有意如此,为人臣子又能如何?越想越乱,索性翻身过来,交代赵氏:“你明日往宫里去一趟,见过皇后主子了,咱们再做决断。”

    赵氏应下,想了想又问:“只我一人进去?筎儿不能出门,二丫头和三丫头眼瞧着过了年也十七了,总该相看起来。说句不好的话,倘使太后一个不好宾天去了,这国孝也得守上两三年。虽现下不能赶着时候出阁,也该定好人家,届时出了孝,也不至手忙脚乱。”

    尹明一想,亦觉很对,虽不舍姑娘一一出阁,到底更不该耽搁他们。当下便道:“三丫头倒也罢了,明日|你领着二丫头一并进去,好求皇后主子给个主意。”

    赵氏却觉不妥,摇头道:“依我之见,索性一个也不带,要带就该两个一并带过去。二房里的有二太太管着,横竖与我没什么相干。大房里的,都是我的子女。倘使带了二丫头不带三丫头,纵使祝姨娘规矩,也难保下人不说出难听的来,倒叫三丫头听了吃心。她虽是姨娘养的,到底自小在我跟前长成,岂有只疼大丫头和二丫头,不疼她的道理?”

    “左不过都是些琐事,都任你处置。”

    二人又说了些话,便梳洗沐浴,相拥着睡了。

    次日凌晨赵氏起来,命尹筠并尹筑两个过来,三人俱吃了早饭,便往宫里来。

    见了皇后,将正事都说了,尹筠想着久不见宋笙妤,便问皇后:“姑姑,宜安帝姬眼下在何处?”

    皇后道:“昨儿才在寿康宫里伴着老祖宗歇了,今早过来,才与我吃了早膳,上官氏的婵姑娘便邀她过去了。说是才得了一盆好花,不知怎么打理,竟渐渐委顿了,想着她素日爱花,便想问一问她。”

    尹筠听了,与尹筑二人对视一眼,皆心知缘故,不免掩唇而笑。

    却说宋笙妤昨日歇在寿康宫,因想着太后身子不好,故格外忧心,夜间并不曾安枕。今早一早便起了身,服侍太后梳洗了,又往坤仪宫来用早膳。不多时上官婵便命人传话进来,因见催得急促,便只换了一身衣裳,不及施粉,便上了软轿往外来。

    上官婵如今住在盛王府里,宋笙妤自正门进去,未及她住处,便被人拦下。

    宋笙妤不解,撩起帘子问:“停下做什么?”

    却见一寸紫檀色锦袍映入眼帘,不及瞧见什么,心倒先跳起来。忙放下帘子往后躲,偏躲不过,一只手伸过来,陡然将她手握住。

    宋笙妤面染绯红,眼中亮光盈盈,口中却仍别别扭扭地:“做什么,谁要你握我的手?”

    话音刚落,那只手便抽了回去。宋笙妤心感懊恼,不由咬了咬唇。正暗自心乱时,眼前陡然大亮。轿帘被卷上去,盛瑢里边穿着紫檀色锦袍,外头罩一件朱紫镶玄色锦边的斗篷,此刻正略倾身往下,唇角上扬,似笑非笑地朝她伸出手。手色白|皙,指节修长。

    只听他温声软语地道:“不知帝姬肯不肯给个恩典,许我扶你出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