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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1.谁与共 18.7.28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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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与共独抱浓愁无好梦, 夜阑犹剪灯花弄。

    “纵我不入吴你我也只是如此了。”

    祈庭风几近颤栗, 语带祈求:“咱们一并离了这里不好?吴国国君已近耳顺, 你如今过去,不过是年华错付!”

    “既是已大成帝姬的名头出去, 就算不上是错付!潜润, 你只当我辜负你了, 恨着我,也是好的。”

    总好过将她忘记, 也好过时时将她放在心上。

    “我不信!”往昔温存犹在眼前, 如何眨眼就成恨?祈庭风陡然将她手腕握住, 作势要往外走。“你随我去寻太后。”

    “潜润!”

    再回头只见她一手牢牢将边上梅枝握住, 似要借着这份依仗才可站稳。冷雨纷纷落, 处处迷离,祈庭风瞧不真切她眼中真正情绪。

    她一字一句, 清晰响在耳边,说的是:“我昨日已见过太后了,我意已决。”

    只这一瞬, 雨珠好似穿破肌理, 击在他心头。只一滴就令他遍体生凉, 肺腑皆疼。

    他慢慢松了手,雨声中传出他艰难的喘息声,“我怕你来日生悔。”

    “那也是来日的事!”宁安帝姬素日谦和柔婉, 竟无人知, 她有这样执拗果决的一面。“潜润, 你回到我身旁这梦我梦了十载,是梦终究要醒。我是大成的宁安帝姬,这无上尊荣,从不是凭空得来的。由来帝姬皆如此,享一国之乐,也安一国之邦。”

    祈庭风再无别话,知她心意已定,只觉自个儿今日上山来不过是个笑话。

    “我如今知道了。”他连连点头,竟似癫狂。忽苦笑道:“你仍是宁安帝姬,我早不是冯氏嫡子。是我未堪破”

    喃喃私语间,他忽转身,快步往外走,竟一时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处。

    宁安帝姬启唇似要将他唤住,终究那声呼唤哽在喉间,未曾出口。祈庭风在院子口顿了顿,不过须臾,便再度抬脚,拂袖而去。

    “潜润”宁安帝姬见他走远,这才忍耐不住,低唤出声。气若游丝,近乎无声。泪意终在此刻涌上心头,眼眶酸胀,泪珠滚落,与雨水一并混在一处,一时不能分清是雨是泪。

    她仰起头来,哽咽道:“我是大成的宁安帝姬,生|母早去,养在皇后宫中。父皇不疼我,生|母不能疼我。如今父皇叫我往吴国去,我不想去,却不得不去。只求这一去,能叫史官将我写入册中,也好叫父皇多念我几回,我便知足。那时与你指腹为婚,只当彼此终生已定。孰料世事易变,咱们终究没这缘分。冯氏二百六十一口人,只活了你一个。千难万险走到这步,又何必为我铤而走险?虽说天下极大,到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登科魁首,有大好前程等着你。我虽私心想随你走,却不能叫你因此流落四海。”

    她闭了闭眼,滚烫泪珠坠落,霎时便成冰凉。只觉今岁冬季格外长久,直教人觉着,春季再不会来了。

    宁安帝姬与太后在这重元山上又住了两日,便起凤驾回宫。皇后已在寿康宫里候着,与太后请了安,又说了些琐碎的话,便领着宁安帝姬出来。

    才入坤仪宫,不及坐稳,皇后便拉着宁安帝姬的手落下泪来。“姌姌,我的儿,苦了你了。”

    宁安帝姬眼中亦带泪光,口中只道:“为大成入吴,宁安不苦。”

    皇后掏出软帕来拭泪,又道:“吴国催得紧,偏你父皇和心宝又尽数在外,竟不能送你。”

    宁安帝姬心下又凉一度,自感悲切。入吴和亲也就罢了,竟连送也不能送她一回?不免想到,倘使今日入吴者是宋笙妤,只怕纵皇上在外秋猎,也要即刻赶回来。旋即又觉可笑,心道宋笙妤自幼为皇上最疼,岂能叫她往外去和亲?

    见她低头不语,皇后只当她心带怨气,便解释道:“听了你这事,心宝找皇上闹了一回,皇上被她气着了,竟下旨赐婚。心宝被惊着了,大病一场,故不能回来送你。”

    宁安帝姬闻言,当即回神,问道:“心宝病了?病得厉害?”

    “难为你还想着她。”皇后叹息着抚过她鬓角,“她也想着你,这是你们姊妹间的情分,最稀罕不过,黄金千两也难得。她那身子你也知道,素日三病五痛不在话下,左不过是那些病。眼下我只忧心你了。”

    宁安帝姬略扯了扯唇角,扯出笑来:“母后不必挂心我。往吴国去是做王后,多少人求不来的好事。”

    知她不过安慰自个儿,皇后更感她细微懂事,饶在此时,亦先想着旁人。心中更感愧疚,有心偿她,便问:“你有什么想带的人,想要的东西,都只管告诉我。宫里头的,不拘贵重,只消你想要,必让你带去。”

    “我正有事求母后。”宁安帝姬正有此意,皇后既说了,当下便道:“我拢共四个乳|母,如今尚且安在的唯有秦嬷嬷一人。嬷嬷年纪大了,再往吴国去只怕舟车劳顿,受不住这艰难。还请母后开恩,叫嬷嬷在京里颐养天年,就是心疼我了。”

    说着便站起身,作势要跪,却被皇后搀住。皇后道:“你这孩子素日知道心疼人,皇上这么些子女里,唯有你生了一副柔肠软肚。便是心宝并太子,也不及你有心。帝姬出降,照理说乳|母总该跟着。你身侧只留了秦嬷嬷一个,我还想着为你添足四人。如今你既说了这话,平日里你又没什么话求我,我总该怜你一片真心,成全了你才好。”

    宁安帝姬被她虚扶着坐回炕上,闻言便谢:“多谢母后疼我。”

    皇后便道:“既这么,缀玉”

    缀玉应声上前,皇后吩咐道:“原先选的三个嬷嬷不必换,令将我宫里的波皙姑姑拨给帝姬服侍,凑足四人才好。”

    “母后宫中的人,我岂能”

    “你只当是我疼你了,不过是个奴才,值当什么?”皇后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你是坤仪宫里出去的帝姬,帝姬出降,母亲赏姑姑下去服侍,原是寻常。我一早想好了,待心宝出降,便将澜皙给她。如今你出阁,亦不能委屈你,便将波皙给了你罢。”

    不多时缀玉便引了一个矮墩墩的圆脸姑姑进来,瞧着三四十岁模样,着酱绿宫装,梳单螺髻,髻上横着一枚素银簪。貌不惊人,瞧着和善。正是波皙。

    波皙上前与宁安帝姬见礼道:“奴婢波皙,请帝姬安。”

    宁安帝姬命她起来,皇后道:“往后你主子就是宁安帝姬了,务必尽心服侍。”又与宁安帝姬道:“别看她平平无奇,手脚极利索,也懂些医理。你一人往外边去,我不能安心。叫波皙跟着,她年纪长些,见识也多,总能帮着你。”

    宁安帝姬又谢了一回皇后,皇后便命波皙仍退出去。又与她道:“知道你回宫了,微生氏的岚姑娘昨儿还递了帖子进来,想邀你往他们园子里去玩。我因想着,如今心宝不在宫里,你再过些时候就要往吴国去,不如趁着眼下,与京里贵女都见见。到底山高路远的,今日一别”

    二人对视一眼,余下的话都只在这目光里了。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那时她送乔今星,何曾想到,半载未满,如今要被送的就成了自个儿?

    次日落雪,宁安帝姬吃了早饭便命画楼备辇,往微生氏的园子里来。

    微生岚设宴,遍邀交好贵女。虽说是小聚,到底都知道,是为宁安帝姬送行。尹氏几位姑娘里,尹篍跟着去秋猎了,尹箩称病,旁的竟都来了。另有乔素月、上官婵二人,亦在此列。

    宁安帝姬下了辇轿,但见众人穿着各色斗篷,俱候在风雪里,当下便上前虚扶微生岚起来,口中笑道:“咱们之间不必这些虚礼,这样冷的天,又是何必?”

    众人于是起来,微生岚一路拉着她往屋里去,一路瞧她。进了屋子,各自由丫头服侍着除了斗篷落座。

    宁安帝姬笑问微生岚:“瞧了我一路了,瞧出什么新鲜的没有?”

    微生岚起身绕着她转了两圈,指着她笑:“都说礼佛食素易瘦,我瞧着帝姬倒像是胖了些。”

    “你不知道。”宁安帝姬扯着她衣袖胡乱说:“山中不知人间事,悠闲自在得很。不必想着那些琐事,岂不易胖。”

    乔素月抿着唇笑道:“帝姬素日羸弱了些,胖些才好。”又道:“岚姑娘,听闻你们府上有两个苏州来的,唱的曲子新鲜别致,叫什么,评弹?”

    微生岚颔首:“前些时候尹家几位姑娘来时听了几支,那唱腔极别致,只是意思听着古怪。”说着便命丫头请他们过来。

    不多时果然进来两个人身着襦裙的女人,二十出头模样,生得娇小,举止文秀。一着粉衣,怀抱琵琶。一穿蓝裳,手揽三弦。

    二人与众人见礼,微生岚朝宁安帝姬道:“穿粉衣裳略瘦些的叫望珠,穿湖蓝衣裳略高些的叫染珠。”

    宁安帝姬接过戏折子看,但见开头有支玉楼娇,往下翻,次页是支锁窗寒。

    因笑道:“锁窗寒?这支倒有些意思,便以此戏开场罢。”又将戏折子递与众人,叫他们选喜欢的听。

    染珠得了令,先急弹琵琶一段,旋即放缓,嗓音清亮,口中唱道:“一任独芳占小园,肯向枝头送青娥?春芳秋月总娉婷,恐折柳惊高楼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