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活该每一次被利用

    萧云楚微笑，伸手接剑，独孤青的长剑却跟身而来，他弯腰屈身，手中却毫不含糊，紧握住剑柄。

    独孤青的剑气在他腰间带出一条血线，凤清瑟和力翔深吸一口气。

    腰间一凉，萧云楚眯眼，他居然估算错误，她的内力，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徒增这么多？

    抬手间，两剑碰撞，火石电花间，发出铮鸣之声，没人看清萧云楚是怎么出的手，但是，他确实做到了，在他矫健的一个空翻后，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剑，而独孤青，手中却空无一物。

    “你输了！”萧云楚双手猩红，将两把剑齐齐的扔在地上。

    独孤青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发愣，她真的，有这么不济？情绪一时激动，张口，竟然喷出鲜血。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单拼内力，我确实在你之下，只是练武之道，讲究的是随机应变，再过十年，你的修为在东祈一定屈指一二！”萧云楚叹息，话却说的中肯实在。

    “但是，我输了……”独孤青说的极为缓慢，神情悲恻，目光依旧落在自己的双手上，半响，抬头。

    “来人，将地牢中黑衣女子带出来！”独孤青扬声，全场肃静。

    片刻，两个侍卫拖着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凤清雪上前，凤清瑟清眸中盈满泪水，高呼，“姐姐，姐姐……”

    凤清雪无力的站起身来，孱弱的身形，竟然站立不稳，晃了几下后，再次倒地。

    凤清瑟奔跑着，眼泪流出，姐姐，姐姐她到底要受多少哭？

    将凤清雪抱在怀中，凤清瑟不断抽泣，反倒是凤清雪不断安慰着她，“我没事，没事，不要哭了……”

    “姐姐，以后我们不要再分开了，我保护你，保护你……”凤清瑟泣声，肩膀不停抖动。

    凤清雪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最后竟像豁出去了般，“好，不分开！”

    姐妹俩抱头痛哭，独孤青视线缓缓的扫视过校场的众人，厉声道，“牛一，黄千鹤，出列！”

    两个士兵，一个是大胡子，一个是马脸，两人缓缓走过，不需要独孤青吩咐，他们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手中的长戟换了一个方向，冰寒的矛头对准自己的心窝，长啸中，鲜血迸发，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腥味。

    萧云楚冷冽的眸光看着独孤青，嘴角挂着微笑，只是那笑意却冷寒无比，看的人心里发怵。

    凤清瑟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凤清雪身上，搀扶着她，已经走到萧云楚身边。

    独孤青缓慢走近，双手一掠衣衫后摆，双膝跪地，从衣袖中抽出匕首，寒光乍现，高举过头顶，“请姑娘责罚！”

    凤清雪看着匕首眯眼，手指微微颤动，半响，回过首去，眼泪已经落下，“你犯下的过，你要如何弥补？这柄匕首，最多致伤，根本就伤不了你性命！”

    凤清雪字字泣血，凤清瑟却暗自跺脚，饶过她，没那么容易，美眸已经迸出火花，握住凤清雪的手，不自主的收紧。

    “独孤青命负独孤家的存亡，暂时不能将命归还于姑娘，但是两年以后，一切尘埃落定，必当登门谢罪！”独孤青字字有力，掷地有声。

    场上一时寂静无声，萧云楚走过，扶上凤清瑟的胳膊，轻声道，“我们走吧。”

    凤清瑟咬牙，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独孤青，罪魁祸首根本就是她，她说两年就两年？好笑！

    大步上前，捡起地上的两柄长剑，手握属于自己的一柄，将另外一把抛给独孤青，寒声道，“独孤青，如果我非要在今日与你了却一切恩怨呢？”

    “凤姑娘，何必得理不饶人？”独孤青手握长剑，目现凶光。

    “清瑟，回来！”萧云楚皱眉，已经定下了两年之约，何必呢？况且现在没了独孤青，势必改变天下格局，东祈内乱，苦的，还是百姓。

    凤清瑟仿佛没有听见萧云楚的话，长剑横胸，“我们公平打一场，一招定胜负！”

    众人一片唏嘘，阮冰墨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上前，一瞬不瞬的盯着凤清瑟。

    萧云楚怒极，她有几斤几两，他还不知道？剑法总共就会一招，还是昨晚跟他学的，冷哼出声，“凤清瑟，你给我回来！”

    凤清瑟回首冷笑，“萧云楚，你以为我是那种只会躲在你身后，需要你保护的女子么？”

    “力翔，去，把她给我抓回来！”萧云楚肺要气爆，腰间的伤汩汩流血，他真想一耳光扇醒她。

    凤清瑟转身，怒目，在力翔尚未动身前，长剑已经挽出朵朵剑花，独孤青冷笑，没有出剑，运力，掌风如刀，众人呼吸在这一刻停止。

    萧云楚脸色煞白，“清瑟——”他惊喊出口，身形已经飞掠而出，看着独孤青浑厚内力的一掌，他心如刀割。

    一招，只有一招，凤清瑟唯一会使的一招，如果独孤青不那么轻敌，肯用剑迎敌，那么她此刻就不会那么狼狈，如果她真的做到绝情断爱，那么此刻，她也不会那么凄凉。

    可惜凤清瑟是聪明的，聪明到懂得亲自递给她剑，来激她不屑用剑，凤清瑟聪明到算计着这场上有多少人舍不得她死，她也算计到，独孤青仍旧不敢杀她。

    所以她赢了，赢的彻底，并不是她比武赢了，而是她算计赢了。

    长剑在她手中只有那一招，她旋身，旋身，再旋身，独孤青的衣衫如落叶般被她剑气削下，秋风萧索，她青色的衣衫已经变成了风中的布屑，里面的中衣也如张开翅膀的蝴蝶，发带散落，长发飘飞在肩头，她白皙无暇的身体袒露在众人眼前，没有束胸，上身完全裸露，洁白的乳峰，刺人眼球。

    掌刀在接近凤清瑟胸口的时候，已经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与之交接，凤清瑟回首，是阮冰墨，阮冰墨一手抱着她，一手与独孤青对决。

    掌力相交，发出巨大的声响，凤清瑟感觉到阮冰墨的身体不断颤动，独孤青眼眸中出现不信任的神色，她的师兄，曾经宠爱她到无法无天的师兄，此刻拼尽了内力，为的就是保护另外一个女子的周全。

    时间在这一刻凝注，独孤青眸中惊现血红，仰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柳眉倒竖，满头青丝如着了火般，通红夺目，顾不得上身赤裸的羞耻，眼角流出血泪，飞身离去，瞬间不见踪影。

    变故在这一刻发生，全场沸腾起来，独孤将军是女人，没有看错，他们看见了她的胸，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女人，而且好像，她发疯了……

    独孤家在这一刻完了，随着独孤青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被揭穿，独孤家跟着走火入魔的独孤青一起完了。

    从此，独孤家沦为了天下间的笑柄，独孤青更是茶余饭后的笑料，独孤家的军队更是分崩离析，多数投靠了湘南王阮冰墨，有些直接弃甲归田。

    皇上赢了，他没有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独孤家，阮冰墨闭眼，将怀中的凤清瑟推开，皇上有一颗太厉害的棋子，凤清雪……

    “冰墨，谢谢你！”凤清瑟看着阮冰墨的背影，有些恍惚，她计划的，萧云楚会出来救她，没想到，是阮冰墨。

    阮冰墨脚步一顿，眼神有些迷离，他也没想到，看见她遇见危险时，他会贸然出手，阿青在与他对掌时，眼中所散发出来的痛，深深的刺在了他的心里，在他荒芜的心间，居然横出了一根新刺。

    对不起，阿青，原谅我的贸然出手，原谅我的情不自禁，原谅我，已经不爱你……

    嘴角流出殷红的血丝，阮冰墨缓慢的往前走，爱，本来就是飞蛾扑火，明知道会受伤，还是忍不住，如果可以理智对待的爱，那就不是爱。

    凤清瑟看着阮冰墨的背影发愣，校场上的将士已经开始打量着还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东西，慌乱的校场，只有阮冰墨的背影那么凄凉，他走的那么坚定，那么不遗余力，每一步，都踩在凤清瑟心里。

    脸颊突然一阵暴痛，凤清瑟被打的半响不能回神，捂住热辣辣的脸颊，凤清瑟抬眸看着了怒气腾腾的萧云楚，他大掌微扬，看样子还想再给她一巴掌。

    “你干吗？”凤清瑟张口，却牵扯到嘴角，痛的呲牙裂嘴。

    “凤清瑟！！！！”萧云楚叹息，眸光复杂，放下手，咬牙，身体僵直，胸口却一直起伏，一看就是强忍住怒气。

    凤清瑟捂着脸去扶凤清雪，痛死了，暴戾的脾气一点都没变，亏她以前还以为，他变了，最少不会再打她了。

    “凤清瑟，我问你！”萧云楚转身看着她，眸光清冷，“你早就预料好了，是吗？”

    凤清瑟垂首，避过他的目光，“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萧云楚声调扬了几分，声音饱含怒气，“你早就知道独孤青是女人，对不对？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你昨晚缠着我学那一招，就是为了今天当场拆穿独孤青，让她身败名裂，对吗？”

    凤清瑟抬首，“是又怎样？姐姐受的苦，我难道不该替她讨回来吗？”

    “该，你该！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就活该一次次被你利用，然后像个傻子一样跟着你团团转，最后用完，再一脚踢开吗？”萧云楚怒竭，凤眸闪烁一丝受伤的表情，缓缓的道，“你知道不知道，在我看见独孤青那一掌打向你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

    “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就那么死在我眼前，我会杀了自己，然后跟你一起去……”

    “凤清瑟，你没有心……”

    他喘出一口粗气，然后缓慢的转身，朝校场外走去。

    凤清瑟跑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角，“萧云楚，对不起！”

    萧云楚转身，看着她苦笑，眸中隐有泪花闪动，“你不用说对不起，爱情本来就像拉皮条，谁不肯松手，就注定谁会受伤。”

    凤清瑟咬唇，拽住他的衣袖不肯松手，“萧云楚，我没有利用你，我只是，只是……”

    “够了！凤清瑟，带着你姐姐离开这里吧，再呆下去，你们会有危险！”萧云楚拂开凤清瑟的手，头也不回的往校场外走去。

    “清瑟，不要难过，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凤清雪上前，紧握住凤清瑟的手。

    两人对视，第一次，心中毫无芥蒂。

    萧云楚让凤清瑟迅速离开，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她闯下如此大祸以后，独孤家所有人，已经视她为死敌，特别是独孤青失踪，那个关闭许久，终年不见阳光的门打开，走出一个老者，赫然就是赐予独孤青药丸的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