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要死一起死

    嫪顾是独孤战的师傅，六十年前已经成名，在独孤家一隐就是二十年，江湖上见过他的人甚少，但是他的故事，却一直流传了下来，现在独孤家遭遇如此劫数，他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

    消息传到嫪顾的耳中，已是当日下午，夕阳时分，独孤菲泪眼迷离的看着萧云楚离开，漂亮的马车，里面坐着萧云楚，力翔驾车。

    凤清瑟和凤清雪各骑一匹马，看着前面不远的马车，凤清雪蹙眉，“清瑟，我们要赶上去吗？”

    凤清瑟看了眼丝毫没有停下意思的马车，嘟嘴，“不用，不然他还以为我们缠着他！”

    凤清雪摇头，她确实有缠着人家的嫌疑啊，不然为什么一直跟在人家后面，人家加速，她也加速，人家减速，她同样的也减速。

    力翔回头看了一眼，扬声，“爷，要不要停下来，等王妃和云雪姑娘一起走？”

    “不用，她若是想跟来，自然会加快速度！”萧云楚冷哼，处理着腰间的伤口，伤口不深，但是却流了很多血，显得他有些虚弱。

    “可是，王妃的伤还没有好，骑马恐怕不太方便！”力翔甩了甩马鞭，两匹骏马扬起阵阵尘土。

    “她的伤没好？我看她上午跟独孤青打的时候，精神的狠！”萧云楚生气的将染血的绷带丢在一边。

    力翔无奈，回首，一群独孤家的将士围住了凤清瑟二人，他勒紧马绳，大叫，“爷，王妃有危险，被一群人围攻！”

    萧云楚顾不上自己的伤口，撩开车帘回头，狭长的凤眸微眯，哪是别人围攻她们，只见凤清雪右手微扬，数枚飞镖正中那群寻仇的将士颈项，一群人倒地，凤清瑟悠哉的在和凤清雪说着什么。

    萧云楚气结，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一扭动，又开始流血，他将带血的绷带扔在力翔头上，怒吼，“你给我闭嘴！”

    力翔委屈的再次驾起马车，可是还是忍不住会回头看，夕阳下，马上的黑衣女子和女扮男装的青衣男子甚为养眼，两人一路悠闲，丝毫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喂，你说，我们这样跟着萧云楚，会不会被人误以为我们要劫色……”凤清雪蹙眉，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刚刚萧云楚撩开车帘的时候，俊美无俦的脸，让她一刹那看得失神。

    “你想笑死我呀？”凤清瑟一手捂住腹部笑的打跌，笑的太用力，牵扯了伤口，好像又流血了，她垂首，却从马背上跌下来，摔的一身灰。

    “爷，王妃摔下马了！好像受伤了！”力翔高喊，生怕萧云楚听不见。

    萧云楚回首，撩开车帘，凤清瑟在凤清雪的搀扶下笑的正欢，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用力的放下车帘，怒吼，“你驾车很闲吗？”

    力翔撇嘴，真是好心没好报，到时候看不见王妃，还是知道谁会心痛。

    凤清瑟咧嘴，凤清雪帮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疼的她直叫，“别打了，看不见我受伤了吗？”

    “你怎么了？看上去跟剥腹产了一样……”凤清雪蹲下来，检查者凤清瑟的伤势。

    “我没事，只要你别在引我发笑，伤口就不会流血，倒是你的伤，要不要紧，我们还是在前面找个镇子休息吧……”凤清瑟深呼口气，看着前面离她们越来越远的马车，蹙眉。

    “力翔，你是故意的吧！”萧云楚感觉到马车在飞驰，浓眉紧皱一团。

    “爷，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力翔扬手对着马屁股又是一鞭子，马车驾的更快。

    萧云楚气极，隔着车帘，一脚踹在力翔屁股上，“你驾这么快，她们赶得上吗？”

    “她们是谁啊？”力翔一副无辜状。

    接着屁股上又挨了一脚，力度比上一脚大了很多倍，力翔揉着屁股将马车的速度放慢。

    凤清瑟刚上马，一道灰袍掠过，马路中间，白发老者金鸡独立。

    “喂，老头，你活腻了吗？挡在路中间干吗？”凤清雪扬声讥诮道。

    她的话音刚落，被一道凌厉的掌风击中，脸颊已经肿的像馒头，火/辣/辣的疼痛，她被打懵在那里。

    “你们，谁叫凤清瑟？”老者启声。

    “老人家，是我，姐姐她口快，冲撞了您……”凤清瑟赶紧解释。

    没等她解释完毕，老者已经长袖掠风，双手成勾，向她袭来。

    凤清雪扔出五枚飞镖，老者眼睛都没眨一下，左手一挥，飞镖尽数落地。

    千钧一发之际，凤清瑟滚身下马，骏马在老者的手下哀鸣一声，倒地瘁死。

    力翔再次高呼，“爷，不好了，有人袭击王妃！”

    萧云楚眯眼，再次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力翔，你要是再不闭嘴，我保证让你一路都无法开口！”

    力翔顾不得疼痛，勒紧缰绳，下车调转马头。

    萧云楚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回头，一个灰袍的老人，一掌击向倒地的凤清瑟，凤清雪纵身而过，长剑刺向老人，却被老人一掌打到吐血。

    从窗户中飞身而起，萧云楚黑衣一闪，人已经来到凤清瑟身边，揽起凤清瑟的腰肢，右手凝聚内力，“砰然”一声，与老者对上一掌。

    老人站在原地，冷笑，“好俊的功夫！”

    萧云楚被震的退后几步，大口的吐出鲜血，好强悍的内力，就算独孤青，恐怕也不及他的一半。

    凤清瑟看着萧云楚吐血，大惊，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内力很高的吗？”

    老者正是独孤战的师傅，嫪顾。嫪顾冷笑，“年轻人，有此修为，很不错了！想当年，我三十岁，才有你此番内力！”

    萧云楚眯眼，余光扫视了一眼马路上昏厥的凤清雪，显然老人的目标是清瑟，不然，中了他一掌，凤清雪早死了。

    揽着凤清瑟腰肢的手又紧了几分，萧云楚冷笑，嘴角吐出血泡，“是吗？看招！”

    他脚尖掠起尘埃，旋身间右手扔出一包东西，老者疑是暗器，退后几步，尘埃落定，原来只是一包碎银子。

    趁此机会，萧云楚揽着凤清瑟的腰肢起飞，终身间，人已经消失在了马路边的树丛。

    老人大怒，将银子仍在一旁，“好狡猾的年轻人！”

    朝着萧云楚消失的方向，飘然追了过去。

    山洞内，萧云楚不断吐血，说话断断续续，“你快走！他很快就会沿着血迹追到这里！”

    凤清瑟摇头，“我不走，我走了，你就死定了！”

    “你是笨蛋吗？两人一起死，总比一个死划算，快滚啊，后面有出口！”萧云楚大口喘息，染血的右手捂住胸口，他的心脏几乎都要被震碎了。

    “不行，一起走！”凤清瑟说话间去拉萧云楚。

    “我留在这里，还可以抵挡一段时间，一起走的话，一个都走不掉！”萧云楚起身，却踉跄了几步，不断的将凤清瑟向山洞的后方推搡。

    “你够了！”凤清瑟怒吼，拂开萧云楚的手，却将他推倒在地，看着他再次吐血，吓的哭出声来，蹲在地上搀扶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

    萧云楚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无力的将她搂在怀中，“别傻了，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保护不了你，我很内疚，你快走，走了以后，不要再回京城，离开东祈，这里，我有太多的仇家，我死了，他们会找上你。”

    “不，我不要你死！萧云楚……”凤清瑟哭的更大声，眼泪滴落在他的肩头，晕染出朵朵血花。

    “傻瓜，人都是要死的，你快走吧，不要让我连死都不安心！”萧云楚推开她，最后一次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不，不，我不走！就算是死，我们也死在一起，萧云楚，我没有要利用你……”凤清瑟清澈的眸子泪水涟漪，肩膀不停的抖动。

    “我知道，清瑟，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如果我死不了，我会天涯海角的去找你，你快走啊！”萧云楚看着凤清瑟的眼睛，充满了乞怜，他居然，保护不了她，他保护不了，他爱的人，保护不了……

    “萧云楚，为什么你还不明白，我不会走，一直，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了，灰衣人想要杀的是我，我出去，你好好的活下去，帮我照顾姐姐……”凤清瑟边哭泣，边朝外面挪动，夕阳的余晖在她脸上打下淡淡的光晕，凄楚生动。

    “凤清瑟，你敢！”萧云楚想要站起身，却浑身无力，他扶住身后的岩石，对凤清瑟伸出手，“过来，你敢出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凤清瑟摇头，眼泪晶莹如钻，“萧云楚，你为什么还是不了解我，我不是，你可以控制在手心的女人，对不起，上次帮冰墨，真的很对不起……”

    她一步一步的朝洞口移动，像是告别般，深深的看着萧云楚。

    “清瑟，好了，过来扶我一把，就算死，我们也死在一起！”萧云楚突然冷静起来，对着凤清瑟伸手微笑。

    凤清瑟苦笑，脸颊上犹带泪水，“你当我是傻瓜吗？别想打晕我，或者点我的穴道，我走了，你保重自己！”

    说完，大步朝洞外跑去，身后响起萧云楚痛彻心扉的喊声，“逸——寒——”

    一人高的杂草，嗽嗽作响，凤清瑟站起那里，看着沿着血迹找来的嫪顾，苦笑，“不用再找了，我在这里随你处置，你可以饶了刚才那个年轻人吗？”

    灰衣老人冷笑，双手合十，“我本无杀他的打算，我只要，你的性命！”

    凤清瑟无畏的往前走，“我的性命给你，他已经受了内伤，你不要再伤害他了！”

    萧云楚扶着岩石，出现在洞口，俊脸上满是鲜血和泪痕，扶着岩石的五指因为用力隐隐发白，“不行，你不能伤她，我在这里，我替她去死！”

    灰衣人依旧冷笑，眸中的寒光却残酷邪佞，他看着同时向他移动的两人，再次双手合十。

    凤清瑟喘息，“萧云楚，如果你送死，就算在黄泉路上，我也不会原谅你！”

    “一样的，黄泉路上，我也不会原谅你！”萧云楚一步步朝灰衣老人移动，手却在衣袖中摸索着什么。

    他一向耿直，不屑用暗器伤人，现在随身的，居然连个匕首都没有，恨的简直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倏然，摸到三颗硬邦邦的金属，是子弹。

    萧云楚暗喜，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对着凤清瑟伸手，“清瑟，不管生离还是死别，我只想最后抱你一次，好吗，最后一次……”

    凤清瑟疑惑的看着萧云楚，又看眼灰衣老人，老人鹰眼半闭，寒声道，“别耍花招了，你们俩，都得死！”

    萧云楚冷笑，“既然这样，你还怕什么？一生孤苦无依，嫉妒我们俩情深意重吗？”

    老人冷笑，笑容说不出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