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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她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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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桐被关在芳华楼的第二个晚上,她觉得自己可能要熬不过去了。

    发烧不比风寒的其它症状,尤其带了炎症的,若不用药,靠自身根本压不下去。

    她烧得嘴里嘴外都是泡,浑身痛得厉害,一天里有半天意识都是模糊的。即便那时候被抓进牢里折磨得浑身是伤,她也没有这么痛苦过,所以她知道,再继续下去,她可能将没法看到明天的太阳。

    高烧不是什么大毛病,但过高的体温会把脑子烧坏。

    一旦脑子坏了,无论她熬不熬得过三天,她这条命也就等于没了,所以尽管浑身冷得发抖,她仍坚持着一次次起来,把敷在头上捂热了的破布放在水里重新泡凉,再重新敷到自己头上。

    没有药,没有任何可以降温的东西,她唯一能利用来救自己的东西,唯有每天送进来的那一点水。好在天很冷,水是冰的,反复不断敷在额头,虽然没法退烧,但好歹能抵抗持续不断升高的体温对脑子的破坏。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她感到自己越来越坚持不住了。

    喉咙的疼痛让她吃不进除了水以外的任何东西,但水也不能敞开了喝,有一半都用在浸泡布条上,剩下的那一半很快就喝完,她试着祈求进来倒马桶的仆妇给她更多一点的水,但仆妇是个哑巴,兴许听不见也看不懂她说的话,也兴许在这地方对于这样的人和事,她早已经司空见惯,所以,那名仆妇从未理睬过她。

    每天只来一次,每次只带一壶水,所以,哪怕嗓子干得像被火烧,也只能忍着。

    与此同时,身上那三条鞭伤也恶化得更加厉害起来。

    感染之后便是化脓,化脓不久开始出水,所以每次起床浸泡布条时,温清桐总能闻到自己身上有股很浓烈的腐烂的气味。这气味有时候熟悉得让温清桐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活成了温言的模样。

    跟他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衰败,慢慢腐烂。却原来,腐烂的滋味竟是那么痛。

    或许,这就是报应。她想。

    罪孽在心里沉甸甸压了那么些年,如今,终于爆发成了报应。

    这么想着想着,手下意识伸进衣领,从里面摸出了那枚玉石小人。

    它原本是冷冰冰的,如今被她的体温捂得滚烫,所以有些东西就变得更好区分起来。

    玉石小人的底部,有那么一小块地方,不是石头,而是跟石头一个颜色的蜡。

    石头凉时它是温的,石头热时它依然是温的。当初它还只是块璞玉时就有了,那原是为了去掉矿皮时形成的一个洞眼,后来被雕琢的同时,里面被装了些东西,用蜡封了口。

    时至今日,这道封口还从未被破坏过,当初她母亲将这东西交给他们姐弟俩时,一遍又一遍关照过,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使用它。

    如今,大概正是到了所谓万不得已的时候。

    手指用力刮了两下,眼看那层蜡即将要被剥落,突然一阵疼痛袭来。

    清桐痛得身子一缩,剥在封口上的手指颤了颤。

    伤痛总是一阵一阵的,仿佛是身体在本能地做着调节,以免人过早地死于疼痛所造成的不堪负荷。

    然,就是这样一阵剧烈的痛楚,让清桐忽地想明白了什么,手指在封口处微微顿了顿,她将玉石小人重新攥进手心。

    没错,她不想死。

    但凡仍还活着,仍还有一丝希望,她绝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死去。这样的死毫无意义。

    况且,她现在这样简单地死了,仍还活在严府的温言该怎么办。

    她曾丢下过他一次,绝不会再丢下他第二次。

    想到这儿,忽听见门外空荡的走廊里传来那阵熟悉的拖沓脚步声,她目光略略一沉。

    随即用指甲将最后那点蜡挑开,从里头倒出一粒东西掐碎了,将细细的粉末涂抹在自己的指甲上。

    继而斜躺在床上,将被子掀开,她一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领,一手垂落在床下,两眼微睁,直愣愣一眨不眨看向那扇紧锁着的门。

    门上的锁喀琅一声响,被往里推了开来。

    老仆妇带着同往日一样的漠然,提着只水壶慢吞吞走了进来。空气里散发的气味让她皱了皱眉,把水壶放到地上,转过身正要把边上的马桶带走时,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她愣了愣,随后一双浑浊的眼慢慢看向床上那道瘦弱的身影。

    其实,早在这姑娘被关在这里的第二天时,老仆妇就断定她活不多久。

    这地方是专门给芳华楼那些不听话的姑娘待的,多少年了,多少原本倔上天的姑娘,哪怕长得跟天仙似的,在这儿待上不多久,脾气也就被撸直了,何况这小姑娘受着伤还发着高烧,就算不打不罚,也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短暂的愣神过后,沙哑的喉咙里滚出了几声抱怨的音调,老仆妇走到床边,伸手往清桐鼻子下探了探。

    没探到呼吸,连瞳孔也是涣散,老仆妇低头朝她看了片刻,握起她的手,从发髻上拔下一支簪子径直往她指头上扎了过去。

    不少自以为聪明的女人试图用装死逃离这个地方,老仆妇见多了,小把戏瞒不了她眼睛。

    所以她不声不响,只用这最简单的方式直接拆穿这小姑娘稚嫩的手段,又带着那么点儿警告,所以下手格外重了点。谁知簪尖还没碰到小姑娘的手指,突然小姑娘原本软蹋蹋的手指猛一下用力,反扣住了老仆妇的手。

    老仆妇吃了一惊,手里簪子当啷落地,她没想到一个烧得半迷糊的人,手里竟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所以又气又急,狠狠一下将手从她掌心里抽出,扬手一巴掌往温清桐脸上狠狠招呼了过去。

    温清桐躲不开也没想躲,生生受了老仆妇这一巴掌,剧烈震荡冲击得她几乎晕厥过去。

    但仍硬撑着,一动不动紧盯着老仆妇转身离去的背影。

    愤怒让老仆妇完全没察觉手背上被清桐手指抓出的两道血印子,在出过气后,她似乎还未完全解恨,嘴里咕咕哝哝,若是她嘴能说话,此时大约能把所有难听话都对着这自寻死的小姑娘骂上一遍。

    所以加快脚步走到水壶边,她狠狠一脚将它踹碎。

    水尽数吸入地面的速度,让她终于感到微微一丝快意,随后径自往门外走,但就在离门不到半步的距离,她身子一晃,嘴里发出短促一身闷哼。

    继而,那道略显笨拙的身躯直挺挺往后一仰,重重跌倒在地上。

    所幸地面铺着青砖,老仆妇身体落地的声音,仿佛倒了一只米袋。

    后脑勺很快晕开一滩血,老仆妇眼珠子乱转,看见温清桐从床上慢慢坐起,她嘴巴用力张了张,可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没多久,随着两只眼睛渐渐涨得通红,鼻子和嘴里倒灌出来的血乱七八糟划在她紫胀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个人,而像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厉鬼。

    温清桐被这样一张脸瞪着,浑身发抖,只觉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她杀人了……

    下意识往突起在衣领内的玉石小人上抓了一把。娘说,万不得已可用此物,但即便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没想过会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以这么可怕的模样死去。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要活,她不想死在这儿,这么做是她唯一的机会和出路。

    这念头从她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时候,她胃里一阵翻涌,禁不住滚落到地上大吐特吐。

    吐完后,疼痛如刀割的脑子似乎总算清明了一些。

    她没再继续看向地上老妪那张可怕的脸。只使劲忍着身上一阵阵汹涌而来的寒栗和头疼,她摇摇晃晃走到老仆妇尸体边,闭着眼从她腰带上取下钥匙,然后强撑着虚浮的脚步走到门外,关门,落锁。

    当一切归于寂静,她靠在门背上,只觉得憋了两天的体温,似乎一下子都随着背脊上疯狂用处的汗流了出来。

    汗液吃透着走廊里的冷风,这阴寒让她胃里再度翻搅起来,但这次她没有继续放纵自己的软弱,用力往自己嘴唇上咬了一口,感觉一股热腥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深吸了口气。

    随后一脚轻一脚重,匆匆往走廊尽头那道扶梯处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