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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那是十三门的墨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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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共抽了温清桐三鞭。

    一鞭在手臂,一鞭在后背,第三鞭的轨迹从锁骨一直到大腿。

    嵌着玉片的玄铁链子,系在外衣上是条璀璨生光的腰带,解开就是条纤细但凌厉的鞭子。

    润白细腻的羊脂玉,被打磨得中间厚四边薄,作为装饰时美得温润,随着链子游动时,每一块玉片就仿佛变成了一道道尖锐倒钩,所经之处,可以轻易破开一切阻碍,皮肉更是不在话下。

    如果不是天冷穿得多,清桐想,她必定不会只是皮开肉绽那么简单。每一鞭能直接从她身上钩下一块肉来,尽管如此,风寒导致的虚弱,仍是让她再度昏厥了过去。

    这是她守在严府门外一整夜的代价。

    有代价却无任何作为,反而因此,让自己陷入一个更糟糕的局面。

    这或许就是自不量力的后果。失去意识前,清桐这样想道。

    醒来时,原本华丽的卧房,被一间鸽笼般大小的屋子所取代。

    两者间的落差之大,大到足以让经历过这番变更的人,心生恐惧。但对温清桐来说,本质上倒是并没多大区别,她只需要一张床安放她破败不堪的身体就行,其它,但凡只要她仍还是被迫待在同一座建筑里,她的处境就不会有任何不同。

    这显然是一座青楼。她想起第一次到京城时,见到那种气派与暧昧同时交织在一起的奢华建筑,几乎令她有些挪不开眼睛。

    分明是各种女人卖艺又卖身的所在,为什么看起来会像一座座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呢?

    现如今,她身处在其中一座‘仙境’之中。

    领略过了那个或许是整座楼里最奢华的房间,清桐曾一度错觉,这座楼里所有地方都是如此金贵的。

    直至她今天第二次昏厥后睁开眼,看到了这一处简陋的所在。

    真的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马桶,屋里就找不出第三样像是家什的东西了。而那张床,说是床,其实是沿着墙用砖头和水泥砌出来的一块方形。上面铺了层棉花毯,很硬也很厚,但抵不住砖头里渗出来的寒气一阵阵往被褥里钻。

    风寒,伤痛,头仿佛要裂开。清桐忍着浑身的颤抖把被子用力裹紧。

    她清楚自己身体里有了炎症,炎症让原本还不算太严重的鞭伤经过一夜之后恶化起来,因此她烧得非常厉害,哪怕盖几层被子都是冷的。

    所以她迫切需要退烧,可是自从她醒来后一直没见有人进这屋,屋外也听不见一点脚步声。隔着狭小的天窗,她看到外面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似乎那些人把她带到这里后,她就被人遗忘了。

    不由得苦笑。

    原本一心想着,怎么能让严沉月亲口承认温言还活着,怎么能把温言从严沉月手里要回来。但现在,她连自己也救不了。

    再次昏昏沉沉陷入无知觉状态时,有人掀开被子,十分用力地推醒了她。

    她忍着突然侵入的寒冷睁开眼,看到一个上了年纪,但十分好看的女人。

    有了皱纹的缘故,女人脸上的铅粉涂得很重,但年轻时留在眉目间的风韵依旧清晰,所以尽管脸白得像戴了张面具,依然会叫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她低着头,猫似的瞳孔一眨不眨看着温清桐,眉心微蹙着,让额头那块皮肤看起来好似裂开了一道缝。然后拍了拍清桐的脸,她的话音跟她手指一样冰冷:“你知道你昨晚上得罪谁了么,小姑娘?”

    清桐喉咙肿得像塞了两个硬核桃,一发声就痛的厉害,所以她摇了摇头。

    “那是十三门的墨老板。”

    说着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女人的话音似乎更冷了,冻得清桐微微一个寒颤。

    “我说你们这些小小年纪的,仗着自己年轻貌美,以为得罪了谁都不打紧是吧。但你这孩子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他?”

    “夫人,您误会了,我不是……”

    “误会什么?人被得罪了还有假?你身上这些伤也是假?呵,瞧你倒也是命大,得罪了那位爷你竟还能活着,回头去烧点香,权当谢谢老天爷吧。”

    女人说话语速太快,温清桐空有一肚子话,却总来不及跟她说清楚。

    只能被迫听着,憋到面色发青,才总算等到她话音停顿的间隙。当即不管不顾地放开嗓子吼了一声:“夫人!你们弄错了!”

    粗糙又用力的话音,让女人怔了怔:“弄错什么?”

    “我不是这地方的人……我不是你们这个地方的人,你们弄错了……”温清桐抓着自己的喉咙,吃力又带着愤怒地连比划带解释,“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只是在路上晕倒了,有人误把我带到了这里,而那个男人不分青红皂白伤了我,我要报官……”

    报官?女人听过话,注意力却全都击中在最后那两个字上。

    所以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噗嗤一声轻笑,细长手指贴着清桐滚烫的额头缓缓划过:“敢情我说了半天,你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十三门,墨老板又是个什么身份。罢了,以你这状况,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我也就不同你再计较什么,过三天我再来看你,三天后若你还留得一条命在,我再好好教教你,如何在这芳华楼里活得像个人,而不是像只牲口。”

    “夫人!”眼见女人说完话转身便要走,温清桐猛坐起身追着她背影大叫:“我真的只是在路上晕倒后被人带来的!我不是你们这儿的姑娘!”

    “呵……”闻言,女人再次轻轻笑了声:“很多姑娘在刚来这儿的时候都说自己不是这儿的姑娘,我也一样。可是小姑娘,既然你是芳华楼花了十两黄金买来的,你说,你怎么就不是芳华楼里的姑娘了?”

    “你……你在说什么……”清桐瞪大双眼,一时脑子里轰隆隆的乱作一团:“什么十两黄金,什么买……”

    女人不复多言,只从衣袖内抽出一卷纸,轻飘飘扔到了清桐的身上:“你的卖身契在这儿,睁大了眼睛好好多看几遍。”

    说完,径自离开这间逼仄的房间,留清桐在床上呆坐着,直至听见门上传来咔擦一声落锁的轻响,方才一个惊跳,迅速抓起落在被子上的那张纸,颤抖着匆匆看了上去。

    看完之后,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说是卖身契,但这只是单方面的一张买卖凭据。

    那个卖她的人根本没有掌握过她的自由,拿什么来卖她的身?甚至纸上连她的名字都没有的,只写着几个大字:无亲无故,尚未及笄。

    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她就因为这么一张纸和纸上那简单几行字,竟被人在昏迷中悄悄卖了,甚至连卖她的人究竟是谁,也无从知晓。

    这是犯罪啊!这些人怎能明目张胆地在天子脚下犯这样的罪?!

    当即踉跄着从床上翻下地,她连滚带爬地跑到房门前,用力拍打着那扇紧锁的门。

    但拍得掌心出血也没人理。

    刚才那女人离开时,她曾往外看了一眼,门外漆黑一片,安静得仿佛是座位于地下世界的监牢。

    突然间,恐惧就如排山倒海般朝着温清桐压迫了过来。

    她停止了拍门的举动,跪坐到地上,将手用力按压住自己跳动得剧烈的心脏。

    刚才她口口声声说要报官,但别说那女人不在意,就连清桐她自己,都没觉得这会有任何一点可能性。

    以她现在这样的处境,别说离开这儿去报官,就是走都走不动。

    况且,她年纪虽小,不少事情还是懂的。这样一种地方,如此气派,来往的人非富即贵,虽说只是个卖笑的风月场所,背后不可能无人撑腰。所以,即便能从这里逃出去,即便能跑去报官,又能如何。谁会为了一个连固定住所都没有的小乞丐被人误带入了青楼,又被人误当做青楼里的倌儿凌辱了一通,就巴巴儿跑去得罪那些隐藏在青楼背后的大人物?

    越想,心里越冷,她呆呆坐在门前冰冷地砖上,一时连哭都不再哭得出来。

    只觉得整个人像一片冰冷给攥紧了,慢慢拖,拖进了一道看不见任何生还之路的冰窟窿里。

    与此同时,严沉月正在严暮安的陪同下,给望竹居边上那座坟上香。

    香雾缭绕,严暮安望着坟前那块空白一片的墓碑,有些欲言又止。他知道每逢心里有事,严沉月就会来这座坟前上香,似乎以此能排遣心头种种情绪。

    他不知道最近严沉月究竟是被什么事情而困扰,是众说纷纭的刘伯温的病,是十三门墨老板屡次三番的造访,是两天前夜里那个被人匆匆带来治病的神秘人,还是另有其原因?

    他没问,知道问了严沉月也不会答。自从那年他母亲去世后,自从他生了那场怪病后,严沉月似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所以严暮安只能兀自沉默,直至严沉月上完香,转身回到望竹居,用一把铜锁将那道略显单薄的房门锁上时,严暮安才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问道:“对了阿月,前天晚上那个小丫头说的牵线活人,是什么意思?”

    虽然那天夜里温清桐疯了般说起关于一个全身穿着线的女人的事,严暮安身边的仆人是当笑话般讲给他听的,但他仍不免感到有些狐疑。毕竟无风不起浪,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编造这么个光怪陆离的东西。若说是为了逃避她所作所为的罪,那么这样做,显然只会雪上加霜。

    “或许她太害怕。”严沉月看了他一眼,淡淡答道,“一个人怕极了的时候,比较容易胡说八道。”

    说得有些道理,但严暮安不置可否。

    只是很知趣地不再多问,因为看得出来,严沉月再这问题上不愿多做回答。所以话锋一转,想起曾在这间屋里见到的那个美丽女人,便换了话题道:“屋里那姑娘,你把人送走了么?”

    “已经好了很多,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倒也是。我还以为……”

    “兄长想多了,我不会对自己的病人有兴趣。”

    严暮安笑了笑,看着自己弟弟平静如水的目光,不再吭声。

    送严暮安离开后,严沉月独自返回望竹居,打开了那扇刚被他上了锁的门。

    径自推门而入,走进空荡荡的里屋后,他看着里面那两张整洁的空床,微微有些出神。

    过了片刻,他拾起地上那张七弦琴,走到靠里那堵墙前,对着琴拨弄了几下音符。

    平整的墙面突然无声无息裂了开来,露出里面漆黑一道洞窟,里面扑面而出一股腐臭。

    严沉月眉心微蹙。

    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那道已无人形的身影,目光微闪,他已确定不了这孩子的命还能被以他的手段留存多少日子。

    然,但凡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他就必须让这孩子活着,不是么?

    慢慢将那堵墙重新合拢时,他想起了这孩子的姐姐。那个浑身是伤,看似简单却显然藏着一身秘密的小姑娘,温清桐。

    他听说温清桐被撵出严府后,曾在大门外站了一整夜。

    又听说,一夜之后,当看门人想出去叫她离开时,却发现人已不见了。

    那之后,再人没见过她出现。

    对此,严沉月并无太多在意。

    短短两日,似乎那个叫做温清桐的小姑娘,已在他记忆中连面目都变得十分模糊。

    如同他生命里流失的很多东西一样,很快就消失不见,只留她世上唯一的亲人,正被他用一种不可告人的方式和秘密,强留在人世间。

    想到这一点,他缓缓在床沿上坐下,取下系在腰带上的烟,点燃了,轻轻吸了一口。

    温润的烟丝冲淡了空气里腐烂的恶臭。

    他缓缓舒了口气,似乎刚才那一瞬间,把沉淀在胸口那一股难以言明的浑浊,也一并吹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