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玉石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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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的死一样,那么悄无声息的。
最终温清桐没能去给温言送葬,只在他出澜园时,远远看了他一眼。
严府的门是不可能让棺材明目张胆进出的,所以几卷草席层层裹着尸身,趁着天还没亮,用板车运着悄悄从后门离开。
即将消失在澜园的大门外时,不知是否灵犀感应,温炎的手臂忽地从草席里滑落下来。
那只烂透了的手上挂着样什么东西,小小的一点,在板车摇晃灯笼的光照下,闪闪烁烁。
是一只穿在红绳上的玉石小人。
辨认出它时,等了两个时辰没掉过一滴泪的清桐,眼眶里迅速被大团的泪水充盈。
她蹲在地上,两眼紧盯着地面,用力想忍,但是忍不住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所以只能使劲咬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悲恸之声。
她觉得自己不配为温言的死哀悼,因为温言不是死于病,也不算是死于毒。
事实上,温言是被她温清桐给害死的,早在三年前。
三年前的温言,漂亮且天真,还带着股子尚未从曾经的锦衣玉食中脱离出来的任性。
八岁的孩子什么都还是似懂非懂的。跟他说家道中落,他说他知道;跟他说爹娘出了事,他说他也知道。可是什么都知道的温言,仍不肯穿旧衣裳,仍要厨房换了花样地做好吃的,否则,他就不吃。
厨房里早就没有什么厨娘,所以每顿饭,都是清桐做的。拿做好的冷菜拆拆补补,就如同每次拿了旧衣服拆开后给温言做成新衣服。所以每次做饭时,她总想把倔在饭桌上什么也不吃的温言好好揍一顿,气他的任性,气他的不懂事。
但每次看到他弯着双月牙似的眼睛,一口一声叫着她姐姐,她又什么气也发不出来了。
仔细想想,其实如果那个时候,离家将近两年的母亲没有回来,或者跟后来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么也许她和温言就不会变成这样。至少,温言现在仍好好地活着。
可现在那个胖乎乎的小孩儿没有了。
曾经整天前前后后跟着她,笑得像个面糖儿似地赖着她,在所有人乃至爹娘都消失之后,仿佛黑暗里唯一一点光亮,缠着她,令她能苟且偷生存下来的他。
在带着那个秘密守了他三年,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后,这个小孩儿真的没有了。
可悲的是,致死他仍不知道,自己的死是因为他的姐姐。
那三年里,温言看着她的眼神有多信任和依赖,她就有多恨自己。很多时候,温清桐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恨些什么,是当年一时的错误举动,是后来暗无天日的生活,还是那个沉甸甸压迫在心上再也不可能解开的心结。
所以,现如今她所遭遇的一切,大约都是对她曾经的报应吧。
无论怎样,她注定要带着那个烂死在心底的秘密继续活下去,直到下黄泉,重见温言的那天。
最后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掉落的时候,温清桐感到自己的额头上,被一样冰冷的物体轻轻碰触了下。
她茫然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只玉石小人。
很粗糙的玉,刻出手指长那么一块苍白的身体,小人的五官模模糊糊的,像极了温言病重后的脸。
忽然温清桐想了起来,那天自己看着这张脸,听他说的那番话。仿佛近在眼前,突然跟这块小玉人重叠了起来:“姐姐……你没有看到吗……那么多的人……老鼠那么点儿大……咯咯……穿着孝服来的,他们……他们是来接我的……披麻戴孝咯咯咯……接我走的……”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清桐抬了抬头,对上红鸯微微有些诧异的目光。
“你冷是吗?”红鸯用她暖烘烘的手指碰了下清桐的脸,问。
温清桐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异样,遂缓缓吸了口气,伸手往那玉石小人处探了探。
却依然没有勇气继续碰过去,她手指抖得厉害。
“二爷离开时让我给你的。”红鸯见状,也蹲了来,若有所思看着温清桐那张苍白的脸:“说是你弟弟的遗物,你不想帮他收着么?”
清桐想点头,但最终将那只小玉人从红鸯手里接了过来。
“其实不想收也没关系,我知道的,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突然这么走了,你看着这样东西一定很难受。实在难受的话,不如我先替你收着好了。”
清桐摇摇头,将小玉人揣进怀里。
红鸯拍拍她的肩,转身往屋里走去。即便天寒地冻,她的脸始终红扑扑的,乐观精神得让人好生羡慕。
清桐在她身后怔怔朝她背影看片刻,见她回头招呼自己,这才醒回神。
忙要跟过去,忽然脚步一顿,她下意识扭头往右边看了眼。
不下雪的夜晚,风很小,偶尔有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枝杈摇曳间,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那方向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
可是放眼看去,那儿什么也没有。
积压在树叶上的积雪依旧映得四周一片苍白,视野可及的范围,一览无余,并没有任何可疑人的踪迹。
她忽然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个女人,遂皱起眉,看向树干间那些幽黑得无法窥探的空隙处。
若隐若现的,不知是自己的怀疑所使然,还是真的,她觉得那儿最深处,确实站着一道人影。
可是她不敢过去确认,也不敢叫红鸯过来看。
片刻后,听见红鸯又叫了她一声,温清桐下意识回应,但视线就那么偏离了一小会儿,那人影便不见了。
同一时刻,大理寺的监狱内灯火通明,浓重的血腥伴着来来往往人影憧憧,却又沉寂得像座坟墓。
罗光镇连环命案的凶手在大牢内自尽后的第三天,他的尸体被人劫走了。
当着一众囚犯的面,并连带死了天牢里十多名狱卒。
这件事没有被传播出去。张春凡在看到那些被杀狱卒的尸体后,第一时间就下令让人封锁了一切关于此时的消息,随后一五一十记录了下来,写进了奏折。
之后,连着两天,他都会做噩梦。
梦见满地的尸体,有些被撕得手脚分离,有些被咬掉了半张脸,有些开膛破肚,肠子将人的脖子和腿绑在了一起……
杀人者的手段,真是异常果决又狠辣无比。
而杀人的现场,却又是干净到诡异,屠杀般的现场,完全没有留下那些凶手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就跟顾家的黄金失窃案一样,轰轰烈烈地发生了,然后,不给人任何破案的线索。
审问那些犯人,也没一个说得出所以然,只说,当时一片漆黑,仿佛一瞬间牢里的灯火都被灭了,然后他们听见一些如同野兽喘息的声音,此起彼伏,黑暗里,甚至还看到一点一点的鬼火,吓得他们远远避开了牢门。
那些原本禁锢着他们自由的东西,当时当地,竟如同一道保命符。
事实上,也确实保住了他们的命,而牢门之外,那些值夜的看守者们无一幸存。
无论什么人做出的这种事,显然,不仅仅是为了劫走尸体,更仿佛是一种威慑,或者挑衅。
温言去世后的第三天夜里,被一场噩梦惊醒后,温清桐又再度陷入失眠。
睡不着,就干脆起来,轻手轻脚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
这三天里她没再见过严沉月,连刘真也不太出现。这让她有些为难。
弟弟已经没了,她的伤在那场风寒引起的高烧之后,也已好了很多,所以完全没有继续留在严府的必要。可是严沉月始终没有出现,她也就没法提出告辞,她把这个念头告诉红鸯,想托她转告,但红鸯听后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道,府里人的去与留,只有主子能决定,你觉得像我这样一个小小的丫鬟,有什么资格能去跟二爷说这个?
所以,温清桐只能继续等着。
她想起听红鸯不经意地提到过,说,这两天有位胡姓的大官来找过严沉月。
不知同他说了些什么,似乎闹得不太愉快。而这件事,似乎也让严沉月的兄长严暮安,跟他起了些摩擦。
想来,可能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致使致严沉月始终没再有时间来澜园。
遂暗自叹了口气,她希望这位严先生不会因此有了什么麻烦,虽然这个男人对人始终清清冷冷,说的话也十分严厉,但他是个好人。
将最后一件衣裳塞进包裹时,温清桐忽然听见有人在拍窗。
一下一下,拍得很慢,以至最初她以为是窗没有关牢被风吹的声音。
所以下意识放下包裹,往窗前走了两步,但随即她一下子停顿下来,甚至想后退着逃开。
她看到窗外站着一个人影,又瘦又长,像被风一吹就倒般摇摇晃晃。
“啪!”那人最后一下把手拍在窗纸上时发出的声音,惊得清桐一跳。
不知为什么,那一下声音特别重。随后就见那人影猛地往后仰了一下。
“谁!”见状清桐用力喝了一声。
一来壮胆,二来试图把睡在外间的红鸯吵醒。
但喉咙的炎症还未完全消褪,所以发出的声音是嘶哑的,几乎细不可辨。
正当清桐想再用力补上一嗓子时,突然她喉咙像被掐住了似的,张大了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看到那只按在窗纸上的手缓缓移动,片刻后,窗纸上晕出猩红色两个字: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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