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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严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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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生死线上走一遭,醒来后竟会见到御医严沉月。

    这个医术如神明般的男子,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此时就在这地方,斜倚着门框,身上披着夕阳的余晖,耀眼得让清桐抬不起头。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却跟第一次一样,清桐始终不敢正视他。

    所以随着严沉月出现后长久的沉默,温清桐的头垂得越来越低,两手紧张得几乎能把衣摆抠出两个洞来。

    她不知这份安静过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眼角瞥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露在藏青色衣袖外,修长的指间拈着一支玉石烟杆。

    烟头里冉冉而起的乳白色烟雾并不刺鼻,反是一种清淡的药香,最初闻着让人不安,久了之后,这气味的温婉让清桐在惶恐不安的情绪中慢慢平静下来。

    所以又过了片刻,眼见严沉月腿一抬往里走了进来,她终于壮起胆将头抬起,匆匆他看了一眼。

    然后匍匐在地,带着一半崇敬一半忐忑,对他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觉得三个不够,清桐还想继续往下磕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

    阻止她的是刘真。

    他不是什么善心人,并且不喜麻烦,他觉得这小丫头就是个麻烦。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磕头能这么用力,所以,见温清桐带着额头磕出来的淤青还想继续时,下意识就拦住了她。

    但清桐仍是坚持着磕了下去。

    见到藏青色衣摆下那双黑色靴子如愿在她面前停下,她缓缓抬起头,依旧不敢朝对方多看一眼,只鼓起勇气匆匆问了声:“神医大人,不知昨晚把清桐救出来时,大人有没有看见清桐的弟弟……”顿了顿,在严沉月垂眸投下的清冷目光中,刚才好容易聚起的勇气瞬间消失殆尽。她心一慌喉咙一哽,说出的话几乎细若游丝:“就是那个身上长满了肿块的小孩……”

    “其一,你在这儿已昏睡了三天。其二,你不是我救的,我只是碰巧在雪地里见到了你,见你还有一口气,所以把你带了回来。”

    严沉月的回答让温清桐一怔,继而脸色骤变:“这么说,我弟弟他……”

    “不过那个身上长满了肿块的小孩,我倒也确实见着了,这会儿在你隔壁那间屋睡着。他的状况比你糟糕,我给他用了些药,你若想见他,可等药效过了他醒来再说。”

    短短须臾,温清桐再次尝到了从地府回到人间的悲喜,她长出一口气,止不住两手微微发颤:“……多谢神医……”

    “神医的名头不敢当,旁人怎么叫我,你也可以怎么称呼。”说完,看着依旧匍匐在地上的温清桐,严沉月眉梢轻挑,淡淡不悦从漆黑的瞳孔内一闪而过:“不知谁教你的规矩,但你若有心尊重别人,就不要擅意糟蹋别人的劳作。”

    说完,没再继续理会地上那团不安得几乎将头垂到地面的身影,严沉月兀自走进里屋,在桌旁坐了下来,含着翡翠烟嘴轻吸了一口。

    徐徐将烟从嘴里吐出时,他看到那小姑娘已从地上艰难爬了起来,头颅依旧低垂着,迈着艰涩的步子,一点点挪到了床边。

    心里顾忌着严沉月的话,但同时又忌讳着他这个人,所以清桐到了床边后,站也不是,重新躺下也不是。幸好很快刘真帮她摆脱了这个僵局,他比划着让清桐躺下,又从一旁矮柜上取过只箱子,送到了严沉月面前。

    “等会儿从园子外头调个丫鬟过来,你这样照看总也不是个事儿。”吩咐完,严沉月从箱子里取出包东西,放下烟杆站起身,一路走到床边。

    眼见到他手里握着把剪刀,温清桐脸色不由变了变。

    好在他只是用来剪去缠在她手掌上的麻布,然后往手心的伤口处看了眼。继而若有所思,目光转向清桐那张惴惴不安的脸:“带你回来时,听守门人向我禀报,说你前些天晚上带着顾府被盗的金子前来找我,他们去报官了。所以,你身上多处内伤,还有手掌这两处穿刺之伤,是被官府的人用了大刑么?”

    清桐沉默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但他们肯定不是官府里的人。”

    手掌上的血窟窿已在药的作用下好了一些,但先前温清桐挣扎时用了太多力,所以原本开始愈合的地方重新开裂,又受了麻布被剥离时的牵扯,血汪汪的伤口重新暴露在空气里,丝丝缕缕地疼。

    痛觉让清桐想起那个手背上长着刀刃的男人,脸色不由再次泛白。

    有那么一瞬,她冲动地想问问眼前这位神医,以他的见识,有没有见过人的身体内能长出刀剑一样的东西来的。

    但嘴唇动了动,她终是没能将自己的这一异常遭遇说出口。

    正兀自发着呆时,脖子一痛,严沉月已剪开了她脖子上那块紧缠着的麻布。

    把这块麻布从伤口上取下来的动作很慢,显然,这比刚才从手掌上取要难得多,因为伤口在最柔软也最危险的地方,而且很深。

    所以在将麻布揭开的同时,清桐痛得浑身哆嗦,但她忍着不敢吭声。

    见状,大约为了分散她注意,严沉月便随口般问了句:“那么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清桐肩膀僵了僵。

    想说,她遇到了一个吃人的恶鬼。

    那恶鬼咬破她脖子后把她的血当水来喝,她甚至在昏厥前,还听见自己血液从他咽喉里缓缓流过的声音。

    但跟那个手背长刀的男人一样,这样一种近乎荒诞的可怕,她根本无从说起,别人会把她当成疯子。所以只能用力咬了咬嘴唇,她苦笑了声:“逃回家时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野狗,被野狗咬的。”

    严沉月手里动作微微一顿,继而笑了笑:“那你也着实命大。”

    命大么?清桐想,自己也许的确比较命大。

    被一群不知什么来路的人捉去,她逃了出来。被人当作食物一样咬开脖子嚼肉饮血,却不知怎的又一次逃出生天……

    纷乱的念头,让温清桐在脖子上的伤第二次被缝合的时候,没有遭受太大的罪。

    身体的感觉随着脑子的混乱,变得有点儿迟钝,所以直到最后一针缝合,清桐才回过神。

    随着剪刀卡擦一声轻响,她看着针尾飘动那根细如发丝的线,下意识往自己脖子上摸去,感觉自己像年幼时那只破裂后被母亲缝合起来的布偶。

    但严沉月的目光让她手指还未碰触到伤口,就僵硬地停顿下来。

    “我不会给你缝合第三次。”他说。

    然后擦干净手上的血迹,他站起身,显然是打算离开。

    但刚转过身,被温清桐匆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虽然在他再次投来的目光中一度几乎无法开口,清桐仍时用尽全力,轻轻问了句:“神……严先生,您先前见过我弟弟,不知以先生的经验来看……我弟弟的病,还有没有医治好的可能?”

    严沉月看了看她,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身后那扇门被敲响三下。

    门是开着的,但除了刘真无人留意到有人进来,所以来者依然敲了门。

    刘真显然早发现了他,只是无法说话,所以只能安静立在一边。

    那是个年纪看起来比严沉月稍长些,长相也颇有些相似的男人。但眉宇间线条多了几分柔和,所以不似严沉月的冷峻和疏离。

    他带着一丝浅笑坐在张轮椅上,腿自膝盖以下是空的。一眼见到他,严沉月便不再理会清桐,径自朝他迎了过去:“大哥,几时回来的?”

    “从接到他们的信,说你拒了圣旨的那天。”

    话音落,屋里静了静,这让温清桐略有点不安地往里床内缩了缩。

    一边悄悄把刚才治伤时解开的衣领小心合拢,但尽管没发出任何声音,这细微动作仍是引来别人的注意。她意识到那男人越过严沉月的身影望向他,嘴唇微抿。

    好在目光停留得并不久,当严沉月走到他身边时,他嘴角再次扬起一丝笑:“有空么,哥想同你说几句话。”

    说完,示意刘真推他到外间,严沉月回头看了眼清桐,也跟着往外走去。

    出门时关上了门,但尽管如此,四周的静谧仍让清桐对外间的动静听得十分清楚。

    她听见门合拢的一瞬,严沉月的兄长问道:“为什么拒接圣旨?”

    “刘大人只是感染了风寒,休息几天服用些驱风寒的药就会好,何必需要三医会诊。”

    “以你对圣上的了解,应该知道,这三医会诊必然不会跟简单的风寒有关。我听说……此事似乎是右丞相的提议。”

    “正因为是胡惟庸的提议,所以我更不该去。”

    “但是……”

    “大哥,自入秋以来你的身子一向不太好,所以我才送你去临安休养,京城这边的事,你着实无需过多操心。”

    “阿月!”严沉月的话显然令他兄长有点不悦,所以沉默了片刻,他才又道:“我知道你做事一贯喜欢率性而为。但这件事……尽管圣上一直恩宠着你,可你觉得他会放任你多久。你不过是曾救过他命而已,但你看看当初那些……”

    “大哥,话不可乱说,隔墙有耳,说前三思。”

    话音落,外屋一瞬间静寂下来。

    随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但话音刻意被放得更轻,所以清桐不再能听出些什么来。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窗,清桐看到刘真推着严沉月的大哥离开了这间屋子。

    然后有脚步声往里屋方向折返过来,清桐慌忙重新躺好,这时忽听窗外有人一路小跑着经过,不多片刻,屋外传来阵微喘着粗气的通禀:“二爷,刚才大理寺差了人来,说他们这儿有样东西十分特殊,无论如何要请爷过去看看。”

    “说我不在。”

    “二爷,小的们都已经说了。但他们讲,若爷不肯去,张大人便亲自登门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