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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是幸运是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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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棚屋时,雪突然大了起来,天地间仿佛一瞬间变得苍茫。

    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清桐突然很怕进去,她怕进去后看到的会是一具僵硬了的尸体。

    独自在寒风凛冽的小巷里站了很久,直到冻得实在受不住,她才轻轻推开横在门外那块木板,慢慢朝里走了进去。屋里的温度同屋外并没太多差别,除了刺骨的风小了很多,安静下来的空气中依旧听不见温言的呻吟声。

    清桐心脏一阵抽搐,不安和恐惧让她不得不握紧拳头:“……阿言?”

    温言没有回应。

    绝望开始将清桐拽紧,她张开嘴用力吸了两口气。

    那瞬间她想立刻转身逃离这让她窒息的地方,好在片刻之后,透过黑暗,她看到温言一双眼正目不转睛望着她。

    虽大部分瞳孔被肿胀的眼眶遮挡着,但显露在外那一星点微弱目光,足以重新点燃她心头那团暖火,温清桐长舒了一口气,悄悄抹掉冲出眼眶的泪,迎着那道目光笑了笑:“醒了吗?姐马上给你熬药。”

    温言蜷缩在稻草堆里,从对面那双闪着细碎光芒的潮湿眼睛里读出了些什么,所以用力忍着浑身的颤抖,安静看着温清桐走到他身边,小心把被子和稻草四下为他拢了拢,然后生起火,拆开药包,在稍许亮堂起来的小屋里忙忙碌碌。

    火堆和沸水生出的温度,让这间四处漏风的小屋,逐渐不那么冷得刺骨。

    温清桐守着瓦罐在火堆旁坐下时,感到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手往衣兜里摸了摸,她翻出那枚被她迟疑了很久,最后没有一并递出的金锭。

    如果当时给他们的是两枚而不是一枚,那她是否有希望能见到那位严先生的面?

    清桐问着自己,然后手指收紧,她自嘲一笑。别说两枚,只怕四枚,十枚,都是见不到那位爷的。冲动过后才意识到,今夜没被人当做贼关进大牢,已是十足的运气,这一大锭捡来的金子,对生活在这世道最底层的蝼蚁来说,不是幸运,是厄运。

    可究竟要不要把剩下的这枚处置掉?清桐却是犹豫很久也做不了决定。

    金子的光在火焰照射下闪烁而滚烫,烫着她的眼,烫着她的心,她紧拽着这笔财富,在这四下漏风的破屋里不甘心地沉思着,一度几乎忘了时间的存在。直到很久之后,汤药嗤嗤的沸腾声里突兀传来咯咯一阵轻响,猛地打断了她的失神,她才终于发觉了温言的不对劲。

    那个全身已溃烂得不成样子的小孩,不再蜷缩,而以一种奇特并僵硬的姿势挺直在稻草堆上,牙关紧咬,全身抖个不停。

    但像是下定了决心不让姐姐听见,他一点声音也不肯发出,直到牙齿因颤抖的碰撞,才将陷入沉思的温清桐猛一下惊醒。

    一时手忙脚乱,清桐迅速取了块破布冲到温言身边,使劲掰开他的嘴,将布塞进他嘴里。随后轻轻在他身上还算完好的部位轻轻揉着,直到剧烈的颤抖逐渐平息下来,她小心翼翼将手圈进他脖子,将他扶着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是不是很痛?回头赶紧把药吃了就不痛了,都是姐不好,回来晚了,都是姐……”

    话没说完,清桐感到手腕上一沉,温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把她握了握牢。

    “姐……”低头吐掉嘴里的布,他嘶嘶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黑牙:“你杀了我吧……用……用什么方法都行……我熬不下去了……”

    “你瞎说什么话!”恐惧脱口而出,变成了愤怒。温清桐边狠狠说着,边死瞪着她弟弟那双毫无生机的眼。“你看,这是什么,”重新摸出那枚元宝,她递到温言面前:“姐有这个,姐可以去把京城里最好的郎中给你找来,所以你别再给我说那些胡话!”

    “姐,别找了……”温言苦笑,“我活不过开春……”

    “跟你说别再讲这些胡话!”

    “真的,姐,”再次抓紧清桐的手腕。清桐想挣脱,但他手指上一圈圈的肿块让她全身禁不住地发软。“我浑身都痛,骨头也痛,好像无数把刀子在里面使劲的挖……你知道这是怎么个痛法么?我不想活了,姐……我实在熬不下去了……”

    说完这番话,用尽了温言的全部力气,他僵在清桐的怀里,连吸气都很困难。

    清桐看着他的样子,恨恨地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块被温言吐出的破布上除了舌头磕破的血,还有几颗断牙。

    一个人得衰弱到什么程度,才会让牙齿都留不住。

    她知道温言说得没错,继续这样下去,这孩子活不过开春,即便侥幸活着,也是痛入骨髓的折磨。

    可是,她该怎么办。温言是她唯一的亲人,活在这世上唯一能驱使她不顾一切去设法生存的那个亲人。即便屡次想过他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但她从没想过,万一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自己会怎么样。

    是解脱,还是活着的力量跟着他的离开一起全数瓦解?

    心乱如麻中,突然嘭的一声巨响,随着扑面而来一股冷风,几个黑衣人闪电般冲入这间小小的棚屋。

    “谁?!”只来得及发出这样一声惊叫,屋里的火堆熄了,黑暗里药罐落地,碎裂声中,清桐感到一股巨大力量将她狠狠朝外一拽,没等她来得及将那同她一起摔倒在地的弟弟扶住,一道冰冷的铁链圈在了她的脖子上。

    紧跟着轻轻一提,她整个人被迫朝着屋外风雪满天的夜色里直飞了出去。

    夜色中,整条小巷静如坟墓,在一阵无声无息的混乱过后,密集的大雪很快掩盖了棚屋前那些簇新的脚印。唯有一条长长的拖痕,深刻又疯狂,许久之后,仍在雪地里留着行浅淡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