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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七十八章 寻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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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谭,以豪桀士为夹。此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以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

    ————《庄子·杂篇·说剑》

    —————————————

    是的,荀夜回并未依循莫道所授去寻觅“尘幻”与现实的重叠节点。

    事实上,由于“尘幻”在极大程度上受到现实规律的稀释与约束,处于“尘幻”中的人尚未不至于身体与意识全然脱节;这也就是说,此时荀夜回所感所见的自身虽绝非自己的真实血肉,但这具由自我意识所构筑的幻躯至少依旧能在重叠节点的位置对现实中的四肢等发挥下意识的同步响应。

    打个比方吧,身处“尘幻”之中,在某种程度上犹如做了个极深极沉却又逼真无比的梦;而在“尘幻”中的躯干四肢的某些动作引起现实中身体的同步响应则类似梦里失足而导致真实的腿部肌肉抽搐甚或蹬腿动作。

    荀夜回的照形双瞳虽不至于一眼破除“尘幻”域中的光怪陆离,但若是静神凝心、宏窥细视,要找出此间的重叠节点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达成的任务。毕竟,九凤此刻所设的“尘幻”域远没有莫道的“深渊”、“荒原”那般恐怖;或许是因为与吴知己的长久相持牵扯了九凤大部分的精力吧,眼下的混沌光景除了迷人耳目,并没有什么伤害性,不如说,这更像是一层“闲人勿扰”的帐幕罢了。

    可也恰恰因为九凤的这点疏漏,让本打定主意脱离“尘幻”的荀夜回起了别样的心思。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相对于莫道详尽所述的离幻返实的方法,不知为何,荀夜回记得更深刻更明晰的反倒是莫道所说的那条死路,或者说,那条九死一生的路。

    根据莫道的论述,普通人很难主动跨越“尘幻”与“虚幻”之间的隔阂,因为个体长期所累积的对于现实规律的认知和认可会自发的拒绝‘虚幻’域的侵涉;一般情况下,普通人踏足“虚幻域”往往是因为被施幻者强扯而入。

    但,凡事无绝对。在所有“虚幻”域中,皆存在着一个点,一个原点,一个类同于x、y坐标轴上的原点。毫无疑问,在坐标轴的原点上,x与y值皆归于零;而莫道将之类比于“尘幻”,自然在“尘幻”的原点处也有着相类同的规则。

    在这里,个体意识中对于现实世界规律的固化认知与认可将无限趋向于无,但同时,施幻者所构筑的“虚幻”域规则也一样的近乎不存在。就如同坐标轴原点上的x与y尽归于零一般,现实域与“虚幻”域在此处节点上以一种彼此缺位的方式共象谐存。

    故而,如果一个人的意识能于“尘幻”域中寻找到并不断趋向于这个原点,那么,其本固有的对于现实规律的认知和认可将呈现一种近乎无的状态。当然,这并不是说这些认知与认可在“尘幻”原点处变得无意义;只是本体的固有意识以一种不断趋近于无的方式与同样趋于无的“虚幻”域规相契相通了。

    毕竟,无论两种规则体系拥有怎样纷繁复杂的差异性,当两者皆以无的形式存在时,这种差异至少在实体性层面变得无关紧要了。

    而这种差异性的消泯也随之破除了个体主动踏足“虚幻”域的最大障碍;更重要的是,个体也不至于遭受被强制拖入“虚幻”域时所面对的那种因规则扭曲带来的巨大伤害,至少,自原点迈入“虚幻”域时,个体有充分的余裕去逐渐适应“虚幻”域中的规则。

    现在,荀夜回想要做的,便是找出眼前的“尘幻”原点。在她看来,她之前作出的九凤与吴知己已斗至白热化的判断并没有错;虽然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击徒劳无功,着了九凤的道,但无论如何,眼前这般纯属障眼法似的“尘幻”域依旧说明,九凤已无暇他顾了。

    当然,荀夜回并不清楚吴知己与楚九凤的“神仙打架”终究会谁胜谁负,可她不在意这些;在她看来,即便不能兼得鹬蚌,只灭杀其一也值得她置之死地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念头既定,荀夜回沉静心神,开始详尽的审视周遭“尘幻”的点点滴滴,期冀能找到些许线索。

    然而,事情并不如预期般顺利。幻时川流,朝朝暮暮,如露亦如电。天似总不遂人愿,荀夜回无数次的寻寻觅觅,却只换来凄凄惨惨戚戚般的彷徨失落。有那么一霎时,她本坚忍的心也不禁动摇了,她想放弃,干脆安稳的返回现实算了;可令她近乎绝望的是,在兜转四方后,她连自己入幻时的初始坐标也找不到了。初始坐标的缺失意味着,她连莫道所授的脱幻方法也难以用上。此刻的她,只能在心中暗骂:荀夜回啊荀夜回,寻不到通途,也找不到...回来时的路...唉...

    人呐,在百般尝试、万念俱灰时往往总有一得。爱迪生历经三年,尝试了六千余种材料,方得明灯大亮;荀夜回不知为何,此刻脑海里竟浮想起这个在孤儿院里被面无表情的修女反复念叨的故事。

    “爱迪生花了三年,试了那么多次,终于见到光了...那我要试多少次,耗费多久,才见得到我的光呢?光?光!”

    自语念叨的荀夜回愣了一下,自己最近好像经常听到这个字眼,是在哪呢?

    光......

    一时间,荀夜回眼前仿佛闪过了重重画面......

    在林思我的办公室里,那个立于窗前,好似漫溶于荡漾天光里的人...

    他对自己说了什么...

    噢,想起来了...他说:“人的眼睛是女神阿芙罗狄忒点燃的;而今天的我说,你的眼睛...将会是我熄灭的......”

    可恶可憎的吴知己...

    他叫我去翻的那篇破文章...

    对了!就是那篇...《庄子·杂篇·说剑》...

    庄子说:“此剑...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

    是啊!是啊!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但,他的剑又岂止如此呢?

    他的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他的剑,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

    他的剑,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

    那么...我的箭呢?

    荀夜回沉默了,沉默的仿佛已无生息,仿佛已不在这片“尘幻”域中。直至许久后,她忽得睁眼了,睁眼时,满目山河,眸断魂销。

    “我好像...有点懂了...原来,不射之射,本就不是用于世间的...”

    喃喃自语的荀夜回稳稳起身,平平而立,有意无意,轻舒两臂,在她掌中,似有一把有影无形的长弓,当她两指扣弦时,周遭的混沌云气似有感应般,齐齐往左右惊散,如同勾勒出一道不知其涯的长长路径,又仿佛这条漫漫长路,便是此刻荀夜回所扣的不射之箭!

    我心如冰箭如雪,决云中断开青天,箭与我俱变化归黄泉!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