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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七章 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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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弗兰兹·卡夫卡《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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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比前些日子冷了几分,也或是因为吴知己刚归国时,脾胃身心里尚残存着英伦的秋寒,骤遇温差,自然不觉粤地的晚间凉意。此刻,桂魄初生,白露微微,吴知己望着园区轩场上的那荡若凤尾的五彩薄衫,竟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多事之秋啊...”

    吴知己叹了一句,他也纳闷,回国才五天不到,怎遭逢的干戈缭乱加起来竟比自个儿过去几年都多。破事成堆,一地鸡毛,有时他都怀疑是否自己无行八字与此地不合,才落得这番局面。

    牢骚归牢骚,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吴知己点了根烟,吞吐几许,就掐了,随即对着远处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低眉敛目,默默无言。

    状若凌波的九凤冷冷看着吴知己的遥邀,淡匀的粉面浪静波平,不生一缕七情,惟有那摇曳摆荡的五彩裙角,顽皮的在晚风中流绘出主人的倾城意态,妙丽仪姿。

    吴知己小宴鸿门,虽没多少华丽的铺陈,却自认已把“请君入瓮”之意道得个清清楚楚;他本以为,这夤夜而至的不速之客或会对他这并不算行险的“空城计”有所忌惮,就知难而退了。若此,至少自己还能睡个安稳觉。

    可就在吴知己嘴角几欲微扬的一刻,本茕茕孑立、不胜罗绮的九凤忽得动了。这一动,如移花影,如下渔舟,如转冰轮,娇冶不失熙和,动魄直至悸魂。

    吴知己本低垂剑眉遽然立起,瞳仁大睁,嘴里不自禁的一声低嘲:“shit!还真敢来?”

    事到临头,自嘲终归是无用之举,吴知己目中惊色只一瞬也就淡了,随即又摆出那副满不在乎的懒散样,虽似风雨不动,却已把那遥遥邀客的左手默默的插入了裤兜,掩一掩指尖连心而起的惊惧乃至蠢蠢欲出的杀意。

    步步生莲的九凤却毫不在意吴知己的动静,虽隔着几十米,却犹如缩地般,进趋倏忽,须臾便至阶前。或是觉察到了面前之人笑脸下的隐隐不善,矮阶下的九凤并未长驱直上,只微微抬首,带着几分好奇,细细打量起吴知己的眉目形状。

    九凤看得很仔细,落落大方,不矜也不骄;吴知己却有些不好受,直感觉自己成了个道旁草间的稀罕虫子,被偶遇的路人玩味般审视,偏偏自个儿还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路人一着恼,抬脚就踩死了自己。尤其是看着九凤那彩衣春立、云彩皆从的模样,吴知己竟破天荒生出个极陌生极陌生的念头。

    这念头,这种感觉,叫什么来着?自惭形秽吗?还是惭凫企鹤?总不至于是自轻自贱吧?

    念方起,惕厉陡生。

    “啪!”

    吴知己忽得给了自己一巴掌,随即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直至门口方歇,那本插在裤兜的左手早已掏出,颤颤的攥在“月半工作室”那造型颇有几分别致的大门铜把手上。

    铜生凉润,直沁心脾,吴知己这才缓过神来,想着自己方才的失态,不禁摇头自失的一笑:“是我露怯了,你...并没有对我...施幻啊?”

    九凤却似对吴知己神经质般的反应很是满意,虽未颦未笑,一双剪水寸眸却意态万千,仿佛已把对方的底细尽收眼里。

    此刻,背靠房门吴知己显是有了些底气,他摸了摸自个儿微红的脸颊,又按了按睛明穴,没好气的道了句:“看够了吗?你又是哪冒出来的?”

    出乎吴知己的意料,始终默默不言的九凤竟点了点头,开口淡淡道:“我叫楚九凤,楚奇鸧是我姐姐。”

    “你...九凤...大荒之中,有神九首,句曰九凤?”吴知己若有所思的念叨着,末了,语意忽转冷,“看来,你姐姐是要毁诺了,对吧?”

    吴知己言趋不善,九凤却只答非所问道:“吴先生,你刚才不是邀我进屋吗?”

    “唔?你确定要进?胆子倒是比莫道大嘛。”吴知己说着,又暗暗将铜把手按下了几分。

    “为何不敢呢?第一,我并非是来与吴先生为敌的。”九凤素面无波,顿了顿,继而道:“第二,若是我没看错,吴先生的九首之象并非如我与姐姐那样敛于心魂之内,而是...”

    “而是什么?”吴知己似来了兴趣,信口悠悠的问道,手里却丝毫不放松,似是随时便要开门遁入屋里。

    九凤低眉思索了良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所以呢?”

    “所以...”九凤仰面直言道:“吴先生虽能破幻,却并无主动造幻施幻的能力。”

    “不如准确点说,只是没有你们那种主动害人的能力罢了。其实啊...”吴知己说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这是个态度问题,是三观正确与否的问题。”

    九凤对吴知己的东拉西扯似的调侃依旧不加理睬,只径自言道:“因此,吴先生之前只是恐吓我姐姐罢了。对于心志粗陋的常人,你也许还能勉强惑扰之;但是对我姐,你绝无拖她入幻再斩之的本事。”

    听着九凤的话,吴知己眉头已渐渐蹙了起来,口中却也不接话的岔开道:“你说你不是来与我为敌的,可刚才我还是挨了自己一巴掌啊...”

    “是我未能收敛,如果吴先生心中有芥蒂,现在就可以回扇我,我绝不还击。”说着,九凤微侧脸庞,星眸阖闭,仿佛引颈就戮的模样。

    “免了免了!”吴知己嘴角抽了抽,“都说了,是我自个儿露怯...”

    “是吴先生的主魂被姐姐的幻咒所污,未能痊愈,故而神志虚弱了些。”

    “你不准备趁虚而入?”吴知己眨巴着眼睛,随口试探道。

    “我不会与你为敌,况且...”九凤略有迟疑道,“不知吴先生用了什么手段,虽未痊愈,除了虚弱些,但暂时并无大碍。”

    吴知己僵硬的点点头,“你比你姐厉害很多啊...既然不为敌,你来做什么呢?不会单单只为探病吧?”

    “我想来看看...”九凤蓦地语声冥杳,如注生死,“能斩鬼车三首,又逼得姐姐自毁一颅的天蜈九首,到底有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