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鬼灵通宋常

    转眼间已经是鼓打定更天，两个外出查探的人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几个逃出来的洪门弟子，其中就包括邢文林。

    邢文林一看到吴昌亭重伤垂死，大惊失色：“吴老这是怎么了？”

    谷梦裕叹了口气，把事情这么一说，邢文林也是顿足捶胸，直说当时自己怎么就不跟过去。

    秦月龄在一边安慰：“邢大哥，你就不要自责了。当务之急是找大夫给吴老疗伤，还有就是赶紧离开新京。”

    邢文林点点头：“对，这是正事。现在外面都是官兵，四处搜捕咱们这些逃出来的人。我们几个都带着人躲了起来，加在一起大概有不到二百号人。”

    谷梦裕皱着眉头:“应该还有其他逃出来的人。这样，你们去试着联系上其他的兄弟，让他们今夜子时三刻派人来此汇合，咱们商议一下怎么逃出去。”

    顿了顿他又说：“目前最紧急的就是给老吴找大夫，不过这城里满处都是抓我们的人，谁能保证找来的大夫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

    宋常是个没什么势力的小混混，算是个地道的新京人。每天无所事事，倒是消息灵通，新京城内白的黑的各种小道消息只要问他，没有他不知道的。

    因为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再加上办事圆滑，倒是在新京城内吃得开。不论是白道还是黑道，有点什么要打听的事都会先找到他。

    这会儿宋常正站在一个酒楼的包间里，浑身抖得像筛子。没办法，在他面前坐着的是洪门的新任龙头大爷洪青阳。

    洪青阳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宋常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宋常低着头，冷汗直往外冒。他这种小混混，哪见过洪门龙头这种大人物。平时洪门找他买消息都是些手底下的人。

    “大····大爷，小的不知。”

    洪青阳微微一笑：“别紧张，我们洪门有事找你办，来先坐下。”说着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宋常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屁股只有这么三分之一坐在凳子上：“大爷您说，只要小的能办到的，小的万死不辞。”

    “哎，没那么夸张，就是让你去打探点消息。洪门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小的···知道一点点。”

    洪青阳一摆手，身后的随从走上前放了个包袱在桌子。

    “我也不和你废话了，这是20根金条，我要你给我找到逃走的那些洪门叛徒，尤其是谷梦裕他们几个。如果你能全找到，我在洪门内堂给你个大爷的职务当当。”

    宋常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哎呦，大爷，您折煞小的了。给您办事那还能收钱呢？小的就是个街边的小混混，哪有资格做洪门内堂的大爷。”

    洪青阳微微一笑，把包袱往前一推：“洪门经过此次大变，百废待兴，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这次的事你办好了，以后荣华富贵你享受不尽。”

    宋常一躬身：“龙头吩咐，小的自然不敢推辞。不过······”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您让我找到虽然是洪门叛徒，但毕竟也曾是洪门的英雄。小的我一个小混混万万是比不来的。如果小的没找到，还请龙头您不要怪罪。”

    洪青阳盯着宋常看了看，吓得宋常低头站在那，豆粒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末了，洪青阳哈哈一乐：“人都说鬼灵通宋常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这事还没答应下来，先给自己找好退路了。”

    “小的不敢。”

    “好，我答应你。你尽管你放手去干，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怪你。”

    宋常这边告辞出去，洪青阳身边的人俯身低声说：“大爷，这宋常是个痞子，我们要不要派人盯着点他？”

    洪青阳一摆手：“不用，他家就在这新京，家里还有个老娘。谅他也不敢耍什么猫腻。”

    离开酒楼，宋常走到一个小胡同里，靠墙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d，这群神仙打架，遭殃的却是我们这群小鬼。说什么叛乱，知道我是鬼灵通还诓我，明明是你这家伙弑父夺位。我宋常虽然爱财，可要我帮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对付那些真正的英雄，哼，我宋常还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掐灭了烟，宋常四下看了看，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城东荒宅的胡同外，宋常长呼一口气，走了进来。

    “希望他们在这里。”

    荒宅中，虎子坐在院子的大树上闭目养神，就在宋常靠近荒宅的时候，他双眼忽然睁开，一纵身从树上消失。

    宋常来到荒宅的大门外，正准备敲门，忽然就觉得心头一紧，后背冷汗直冒，赶紧抱头蹲在地上，口中说着：“别动手别动手，我是自己人。”

    他身后的虎子手里拿着柴刀一愣，本打算架在宋常脖子上的，没想到宋常对危机这么敏锐。

    虎子拿脚踢了踢他的屁股;“起来，你是什么人？”

    宋常也没敢回身，双手举着站起身来：“英雄，我叫宋常，我没有恶意哈，是来给你们通风报信的。”

    虎子皱了皱眉:“通风报信？”

    “那个，洪门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知道现在各位英雄肯定在愁怎么出城，小的有办法。”

    转过头来一看，竟然是个小孩子。宋常这个气啊，手也放下了。

    “原来是个小孩，去去去，一边玩去，叔叔我有正事呢。”

    虎子一皱眉，柴刀一把架在他脖子上：“少废话，说出你的真是目的”

    宋常哪想到这小孩这么厉害，一言不合就动刀。赶紧摆手：“哎哎，少爷，咱有话好好说，刀先放下行吗？”

    正说着，宅子的门开了，秦月龄走了出来。

    “虎子，怎么回事？”

    “龄儿姐，这个人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宋常看到有人来了，扭头说：“哎呀，小姐，在下宋常，一直给洪门提供情报的。这次是来帮你们出城的。”

    秦月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鬼灵通宋常？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宋常赔笑着：“小的虽然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但一直很敬仰洪门的各位英雄。这次洪门之乱的原由小的还是略知一二的，知道各位处境不好，小的我知道一个出城的好方法，可以带各位出去。”

    秦月龄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宋常，对虎子说：“虎子，放他进来吧。”

    两个人带着宋常进来，见到了谷梦裕。谷梦裕看到宋常一皱眉：“龄儿，这个人是谁。”

    没等秦月龄说话，宋常先自我介绍起来：“您就是副龙头谷梦裕谷大爷吧？小的宋常，是新京城地面上的人，平时也给洪门提供过消息。”

    “哦，你就是那个消息贩子鬼灵通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宋常探着身，笑着说：“您这里这个据点是我偶然发现的，这次听说很多人从洪门总堂逃出来，我就想会不会有人躲在这里。”

    谷梦裕盯着宋常：“这个据点只有龙头，圣堂，中堂和我知道，平日里从来不会有人来，你说你偶然发现的，意思是我洪门的手段在你看来很稀松平常了？”

    宋常吓得赶紧摆手：“谷大爷，您可别误会啊。我真的是偶然发现的。之前有一次我喝多了，就在这附近。迷迷糊糊走到这睡了一宿。早晨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这间屋子里。”

    “本来我还没在意，不过我这人做的买卖您也知道，所以我喜欢观察周边环境，结果就发现这个房子有暗室，里面还藏了不少物资，箱子上都是洪门的火戳，我才知道，这是洪门的秘密据点。”

    谷梦裕听他说完，依然盯着他看。吓得宋常躬着身，也不敢抬头。

    “我暂且相信你。你来找我们干嘛？”

    宋常赶紧抱拳：“小的刚刚见过新龙头洪青阳。”

    他这刚说完，周围几个洪门弟子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有脾气爆的抬手就要打，嘴里说着：“呸，洪青阳他是个狗屁龙头。你是他派来的？我弄死你···”

    宋常抱头蹲在地上：“哎哎，各位英雄，有话好好说啊，我不是洪青阳派来的啊。”

    谷梦裕一摆手：“都退下吧，看看他怎么说。”

    宋常战战兢兢地说：“那个，刚才洪青阳找我，让我帮忙打听各位英雄的踪迹。不过我宋常虽说是个小混混，但也知道忠义二字怎么写。洪门的事我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消息的，这洪青阳弑父夺位，是个不忠不义之人，我宋常怎么能帮他？”

    说到这宋常逐渐直起腰来，声音也不打颤了：“我知道各位英雄看不上我这种小混混，但我宋常平日里对各位那是敬仰的很。这次洪门遭难，各位被困城中，我有门路能带各位出城。”

    谷梦裕认真上下打量了宋常一番，这才徐徐开口：“说来听听？”

    “我有一个兄弟是倒夜香的，每天三更进城，四更一刻出城。而他走的，是城西北角的小门，专为他这样的夜香工开放。我是想，诸位可以趁着小门开的时候，冲出去。”

    秦月龄思索了一下：“此次蒋中泰封城搜捕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钻空子。不过好好谋划一番，这倒是条好路。”

    谷梦裕点点头：“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可靠而且医术够好的大夫给老吴疗伤。”

    宋常赶紧说：“要疗伤？我知道一个人，医术很高，而且绝对靠得住，就是脾气古怪了点。”

    谷梦裕一挑眉头：“哦？不知你说的是谁？”

    “那个人叫沐元，听说家里世代行医，而且他还在西方学习过西医，医术是没的说。我也是偶然和他认识的，我们还挺聊得来的。”

    秦月龄说道：“新京地面上是有这么一号人，医术高明但脾气古怪，听说冯玉坤曾经许下重金请他做私人医生，可这个人不但拒绝了，还差点毒死冯玉坤。最后也不知怎么，冯玉坤竟然没有追究，也再没提过请他。”

    宋常嘿嘿一笑：“那小子脑子不正常，一个医生，整天研究人死的事，还说什么死亡和生命一样美丽。不过我去说一说，应该能让他出手施救。”

    谷梦裕一拍手：“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如今我们洪门落难，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我答应你，待到我们洪门东山再起之日，可以为你做三件不违背道义的事。”

    宋常这赶紧摆手:“爷，瞧您说的。我宋常这次来帮忙，那是因为各位都是一顶一的英雄好汉，哪有施恩图报的道理。您几位先在这等等，我去说一下。如果可以，黎明时分我来接人。”

    简段截说，转眼间就来到了黎明时分，小虎子在树上闭目眼神，算是守夜。宋常偷偷摸摸来到小院门前，虎子只是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就又闭了起来。

    谷梦裕几人从屋里出来，上前问：“怎么样？那个沐元答应出手救治了吗？”

    宋常一拍胸脯：“我办事，您放心。现在咱们就带伤者过去。不过别太多人，容易引起注意。”

    秦月龄赶紧说：“让我去吧。”

    虎子从树上跳下来：“我也去。”

    “虎子，你留下，副龙头他们还需要你保护呢。”

    谷梦裕一摆手：“没事，你们去吧。我们躲在这不会有人找到的，况且还有其他人在这呢。”

    秦月龄施了一礼：“副龙头，我们会尽快回来的，你们小心。”

    这边小虎子背起吴昌亭，宋常带路，三个人离开了荒宅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