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萧琇莹沉默的跟在勇王的身后，一路无言。到了书房，里面已经有张廉和萧烨华在喝茶了，见了父女二人进来，都起身问好。

    “这会儿找你们过来，是我得了一个消息，说二皇子的侧妃似乎参和进了余孽的谋逆案中！”王爷对着站着问好的二人点点头，下人送上茶之后，勇王这才说道。

    萧琇莹一愣，显然对于这个消息有些惊讶！

    而张廉则是并不意外，“岳父，这个消息可靠？”

    勇王点点头，反倒是世子蹙眉问道，“二皇子不像是做事不小心的人！”

    “我赞同大哥的说法，二皇子憋坏憋了这么些年，宫里的丽妃也是处处小心，皇后和赵贵妃斗法这些年，她都能安然无恙的在宫里这些年，可见母子二人若非是真的无欲无求那么就是心机深沉，连皇后和赵贵妃都没有将他们母子看清楚！”萧琇莹坐在了勇王书案的下首处，看着安置在不远处的那些明亮的灯光从薄如蝉翼的灯罩中倾泻出来，驱走了屋子里的阴暗。

    她抬手抚了抚头上倾斜的海棠花的玉簪子，抬眸对着勇王问道，“父王得到的消息就只是说了谋逆余孽只和侧妃有关？”

    勇王颔首，“本王细细的查问过，陈大人那里也诸多的打听，都是这个消息，看来确实无疑。而且今日一早，陈大人已经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皇上。听说下午的时候从清净寺押送来的那些余孽已经从大理寺，换到了刑部的监牢里，等待皇上的旨意，这日处决！”

    张廉想了想说道，“再有十来日就是皇后的寿诞，又是整寿，皇上断然不会在这个当口处理这件事情的！”

    坐在他身边的萧烨华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有些弄不清初为什么张廉会在这个当口说起这件事情。

    而勇王似是明白了张廉话里的意思，意味深长的说道，“五王之乱一直都是历代南楚君王卡在心里的一根毒刺，若是能斩草除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算皇上无意在皇后生辰之前将余孽等人免了死刑。我等皇室宗亲，也是会上奏皇上，为了南楚的百年大计，还是死刑，哪怕只是起到了威慑的作用！”

    萧琇莹和萧烨华一愣，他兄妹二人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萧琇莹总是觉得那里不妥，“为何不能在皇后生辰之前将这件事解决了？就算全部击杀，杀鸡儆猴，也能将满朝文武看出皇叔的迫力，而且有了皇后的寿诞再转移京城子民的注意力，反而这件事情未必会对京城子民的生活造成威胁！”

    勇王摇摇头，“帝王心思，不是我等能猜透的。但是我想，皇上未必没有想要叫天下人看到他对于余孽必杀的决心！”

    萧琇莹叹了一口气，转而说起了旁的事情，“十日后是皇后娘娘的寿诞，府上准备的寿礼是什么？”

    世子萧烨华一笑，“娘娘出身大家，又掌管内廷几十载，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见过，府上不过是取个巧而已！是祖母找的摆件，父王和我看过之后，觉得有几分意思！”

    萧琇莹颔首，“我那里倒是没有什么准备的，想着明日出城一趟，看能不能从了悟和尚那里拐带点东西！”

    勇王一乐，“前两日我去了清净寺一趟，找了悟大师给两个孩子批八字，他还说起你来。”

    萧琇莹嘴角一弯，眼睛里带着笑意道，“说我什么，说我完全没有女儿家的模样，鼓动他的弟子们干坏事，还是将他珍藏的书册和茶从大火力捞出来，悄悄的让千萍弟带回了京城？”

    勇王一顿，“还真是你干的？了悟大师还好生可惜了他的那些珍藏，而且大火将山上的茶树烧的没剩下几颗，想要喝道了悟大师亲手炒制的苦茶，恐怕还有好些年！”

    众人闻声俱是一笑，都从勇王嘴里听出了几分意思，而萧琇莹双手网上一番，“没戏，我全部送进皇祖母那里去了！”

    萧琇莹是知道勇王好茶的，可是就这样勇王也没有。这下子，勇王气得转过脸去，不和萧琇莹说话。

    而萧琇莹也浑然不在，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这才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在王府用过晚饭之后，萧琇莹将要去清净寺住几日的事情给老王妃和世子妃说了，老王妃倒还好，就是世子妃有些担心。

    “赏赐虽然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可是偏巧遇上了余孽的事情！现在又去，虽然余孽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可是清净寺那边听说还没有修缮好，不如晚些日子等你大哥空了，陪你一起去？”

    萧琇莹的手放在谢氏的肚子上，小心翼翼的同肚子里的侄子说话，听得谢氏这样说，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倒也认真回话。“您放心，这个我是带着金鱼儿一起找了悟大师批命格，几日前就送出了信，大师那边早就准备好了！”

    谢氏见她主意已定，便转口问起了护卫的人数，见陪在一侧的郑嬷嬷细细听着，索性不和萧琇莹说话，反而转过头同郑嬷嬷交代起来。

    因着带着金鱼儿，老王妃担心入夜之后让孩子着凉，早早就催促着萧琇莹离开，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有嘱咐张廉将他们母子送回府上，明日一早同他们母子一起上山去。

    在大门口送走了萧琇莹母子和张廉之后，谢大夫人扶着谢氏往东院走去，边走边对女儿沉声道，“老王妃这样看中锦绣县主，你也心疼她？”

    谢氏知道她的意思，随同谢氏说起了原尾，“婆母去的早，这您是知道！都说阿莹长相不似父王，更像婆母和已经过世的祖父。又加上当年勇王府艰难的时候，老王妃做主将原本应该是送世子进宫跟着皇子们学习的事情换成了阿莹进宫陪着太后娘娘。这才避免了诸多的事情！”

    “因此，老王妃和父王对阿莹是诸多的宠爱，就连世子和二爷也是十分的偏宠她。七年期，阿莹在宫中出事，虽然经过卧床休养，可是人却越发的沉闷不爱说话，太后唯恐因为深宫内院憋坏她了。这才将她送回了王府，养了半年之后，之后我才嫁进王府。”

    “许是投缘，我进府之后，她不在日日跟在父王身边。小半的时候是同我在一处说话的。说起来若不是阿莹有时候陪着我，老王妃也不会那么快的接受我的。您是知道宋家也有合适的姑娘，而梅家是婆母的娘家，虽然败落，可是父王对梅府这些年的看顾，当年未必没有将梅家那位姑娘纳进府里的想法。”

    “倒是阿莹，见我因此担忧，小小的姑娘，竟然一再不许世子纳妾！府上的人都宠着她，久而久之，倒是真的没有再说这件事情。而我晚了这些年接管府上的事物也是阿莹的主意，老王妃掌管府上事物多年，府上的规矩早就定了下拉。府上没有正经的婆婆，老王妃松手之后，就是世子和我管着府上的事情。”

    “可是您也知道几位庶妃和侧妃也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他们仗着身份说是，我未必有还手的机会！但若是我生了孩子，在安安稳稳将孩子养大，地位稳固，又子嗣傍身，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老王妃和王爷的心也会偏向孩子些！”

    谢大夫人点点头，“当年你父亲和我是千万个不同意将你嫁给世子的，其实我和你父王是更属意大皇子。闲散王爷，又有杨家在身后，日子也算尊贵。可是现在看大皇子府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再转头看你，虽然世子有个庶女在，可是孩子和生母都没再你眼前碍眼。县主还将孩子抱走了，其中未必没有世子的意思。可见还是你祖父的眼光准，说了你嫁给世子，肯定不会受委屈！”

    “世子待我一直都好，从无嫌疑。而且那个孩子，世子只同我说起过一次，那个生母是在肚子大了以后才找到世子的，当时已经没了别的法子，加上她自己也瘦的不成样子，我那会儿怀孕不安，老王妃就安排了别院让她住下。到底是命不好，孩子生了，她竟然去了。后来，世子说，孩子养在阿莹身边，可我想虽然是养在阿莹身边，但是孩子到底是珠儿的姐妹，来日里庶女该有的待遇，我也不会亏待了她。我私下里想着，来日历阿莹生了女儿就嫁到王府来，生了儿子，我就把闺女嫁给他，就算是全了阿莹替我养了这个孩子的情分。”

    谢大夫人笑了笑，“我看县主和张家的关系，一时半会儿怕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母女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东院。

    而萧琇莹这边才走出不远。

    因着马车不算大，除了千萍，就没有再带上其他的下人，就张廉和萧琇莹母女在马车上。金玉儿这会儿有些不舒服，正小声的哭着，萧琇莹低声哄劝，可是怎么也哄不好。

    张廉见了，到了一杯温水，拿了千萍准备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喂进了孩子的嘴里，果然金鱼儿乖乖喝水，没有再哭闹。

    “果然是渴了，临出行的时候，奶娘还抱着去喂了奶，我还以为是坐在马车里让她不舒服呢！”见金鱼儿小口小口喝水的可怜模样，萧琇莹心软的一塌糊涂，含笑对着张廉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张廉摸了摸鼻子，“府上也是有好几个侄子的。”

    萧琇莹看了张廉一眼，没有点破他的谎言。

    回了长乐府，郑嬷嬷安排张廉住在了南苑，张廉顿了顿，见萧琇莹抱着孩子没有说话，这才跟着郑嬷嬷去了南苑。萧琇莹将熟睡的金鱼儿交给了奶娘之后，就安排出行的事情，直到二更天的时候，才睡下。

    出了城门的时候明显被耽搁一会儿，萧琇莹看了张廉一眼，“皇后寿诞将近，你都无事可忙么？”

    张廉递给萧琇莹一碟子早就准备好的点心，“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妥当了，而且此次出京也是五皇子的意思。五公主去年初的时候曾经手抄佛经一百部放在了大雄宝殿，此次我就是去将它们带回来的！”

    萧琇莹点点头，嘴角带了一抹浅笑道，“五皇兄有心了，那些佛经有一半是我帮车五公主抄的。当时五公主还说，若是能为皇后娘娘积攒福德，也不枉她抄的手腕酸疼。”

    提及故人，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压抑。

    何况这位故人一直都是萧琇莹心里的坎，张廉突然说道，“威远候府那位三公子出京到漠北做了百夫长！”

    萧琇莹一顿，其实五公主和三公子的事情，她是有些耳闻的，但是因着四公主的缘故，众人都以为嫁入威远候府的会是四公主。“不该的，五皇姐心胸宽广，三公子即便是娶亲，五公主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的！”

    “不是该不该，威远候府想要为三公子娶妻，而那位三公子就同家里闹翻了，悄悄离京的。有时候，遇见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张廉看向萧琇莹。

    错过一个也是一样！

    直到到了清净寺，萧琇莹都没有在说话。

    见了他们来，主持引着去了了悟的新居所。

    “寺里的庙宇修补好了么，我看香客不少！”萧琇莹一面同主持说话，一面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簌簌升腾而起的烟雾。

    主持带着慈悲的笑意点点头，“多亏了施主送来的木料和工人，不然哪里那么快！”

    “能为佛座做些事情，也是无上的功德！”萧琇莹说着就抬手施礼。

    主持点头，往前一座曲径通幽，宽敞的院子一指，“从前的院子被烧得一塌糊涂，索性了悟师弟就选了这里住着，倒也十分的安静！”

    张廉对主持拱手一礼，主持自行离去。

    “进来吧！”远远就听见了了悟醇厚的嗓音，萧琇莹定睛一看，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了悟大师么。

    不过这些日子没见，了悟大师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浑然不似从前那副清瘦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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