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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除夕宫宴·夜寒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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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阿摩说的时间会有多长,一年,两年,十年甚至一生。承诺这一样东西,对于听到的人而言,是冬夜里厚厚的被子,可以给予温暖,但对于说出诺言的人,也是冬夜里厚厚的被子,终究是压在身上,成为重重的负担。

    所以我对他说:“阿摩,你就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吧,我臣妾不需要任何承诺。”

    他垂着头,半晌才站起来,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我温言:“你早些休息,朕也要去如意宫了。”

    在殿门打开,众目睽睽之下,他突然对我道:“你衣襟的扣子开了。”然后为我系好根本没有脱开的钮扣,又在我耳边低语:“多加件衣服,别只顾着漂亮。”

    可我却是心酸,和他结为夫妻不过五年,阿摩和我的情谊,也到了需要这样半真半假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

    半夜无眠之后,我的觉,直到天光大亮才醒。一睁眼,蕙莲和丹凤已经侍候在了床边。想起来忘了派人送衣裳给丹凤,只好报歉地对她说了一声,结果丹凤急着回来,是来告诉我一桩好消息,那个鞑靼少年因为脓血放得及时,钟声远又在天黑前来了一趟,亲自断了脉,拟了方子抓了药,后半夜就退去了热度,今天一早,已经可以喝两口粥了。

    丹凤看阿直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好好睡一觉了,便一早牵了阿直等宫门刚开,就回宫休息。青鸾一心要守着小鞑靼,只好由了她去。

    我另让月嫦安排了两个宫女红鹊红鹭打点了青鸾日常用具送到校场,让她们轮换了替一替青鸾,自己才起了床,洗脸梳头。

    正在穿衣,傅晖却来了,我有一阵不太见她了,她傲然地禀了一禀礼,却道:“臣妾是奉了皇后的懿旨,来劝诫贵妃娘娘,妃嫔不允许夜不归宿,就是贵妃娘娘也不能逾了例。”

    我尚未开口,月嫦就挑了眉毛怒道:“傅女史这番话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家娘娘昨夜一直在昭德宫里,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娘娘夜不归宿了?”

    傅晖清淡地俯身一礼,道:“皇后娘娘要臣妾传的话,臣妾已经带到,贵妃娘娘有什么想带给皇后娘娘的,臣妾也可以带话过去。”

    我说:“傅女史你等一等,本宫换好衣裳再和你说。”

    晚馨出手管我,一是她皇后的职责,二是气我上一回不肯和她合作。但想想看事情只怕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回头问了一声:“皇后吩咐你来昭德宫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吗?”

    傅晖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柏贤妃也在。”

    我心里有了计较,我是不是夜不归宿,只要是仔细查一查,自然会有答案。于是放低了姿态,对傅晖道:“你替我回禀皇后,就说本宫谢谢她的提点,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行。”

    待傅晖走后,老实的蕙莲心焦焦地问:“娘娘为什么不解释一下,这么样一来,倒好像娘娘真的一夜不归似的。”

    月嫦看明白了我的意思,拉住蕙莲,笑着说:“你就安心等两天,说不定又有好戏看了。”

    我正色地告诉她们两人:“月嫦错了。我只是不想起什么纷争,不过是舌头上打个滚,皇后她仔细一些,一调查就会明白的。”

    我开始闲闲地安排过年节礼的事情,父母弟妹们c哕凤宫的太妃c又让梁芳将柔和阿浚阿治一起接到昭德宫来,开了偏殿舒意殿,准备好床铺被褥等物,月嫦还安排了素瓷和阿直挪到舒意殿旁边的平房里,好让他们陪着皇子公主们一起玩耍。

    看着过年的灯笼挂了起来,这边去校场的红鹊回来复命,说是小鞑靼恢复得很快,想当面谢我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机会可以进到昭德宫。

    以他这样无职男子的身份,想要正大光明地进入昭德宫,完全没有可能性。我想了一想,对红鹊说:“你让他去找锦衣卫巡防司找千户万通就行了。”正月初一是我的寿诞,那天会有家人进宫拜寿,也只有那个时候,宫禁会破例松一松。

    心思转动,在这样低头蛰伏的日子里,首要的是把自己护得周全。于是提笔写下一张小笺,说明小鞑靼因我相救保住了性命,想登门拜谢,请求皇上许他初一随我家人进宫。交给梁芳,让他去文华殿找兴安传给成化。我这样坦坦荡荡,他若不许,倒没了帝王的心胸,我想着他连钟府都能让我偶尔来往,这件小事八成可以,果真到了下午,兴安特意过来传回小笺,上面朱笔大字,写了一个“准”。

    除夕家宴前,成化派人送来了给我的寿礼,一对字玉,我想往年的礼物都是他亲手交给我的,今年这样特殊的做法,怕是除夕之夜,他不会再来昭德宫了。

    当然,他从来没有给我这样的诺言,说是会年年岁岁陪我听春鼓过生辰,也许情浓的时候说过,但时间久远,大家都忘却了,或是装着忘却了。所以我扮着不太在意的样子,谢了皇上的恩典,让丹凤装上宫绦,持在沈二做的一身紫红的素锦宫装之上。

    宫廷过节注重喜气,人人穿红着绿,尽姿极妍。我这一身低调朴素的紫红衣衫倒格外的娇姹,就连周太后也微微侧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我两眼。

    众太妃皇子公主各有位置,按顺序我应该与贤妃云萝一席,但皇后过目的时候将云萝单独列了一席居左,我领着阿直与颂香一席居右,抬高了云萝,暗暗踩了我。我记起天顺年间有妃嫔因为席位不对在除夕家宴上珠泪纷弹的,于是悄悄地对颂香笑道:“顺太妃看看我今天是不是也要落两滴眼泪搏搏同情?”

    颂香说:“这宫里有几人会真心同情?大家不过是都看着一个人的眼色罢了。至于那一个人,”她拿眼睛瞟了一眼正席上与晚馨一起危襟正坐的成化,“你真想用这样的法子搏他的同情,算我不认识你,他也白爱慕你一场。”

    我举袖掩了笑口,道:“不就是过年了图一个乐子吗?看你这一车子的轱辘话!”

    颂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了忍,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一会儿御宴开张,大家一起饮酒吃菜,看着歌舞。这样一年一度的宴会都是场面上的事情,多半是撑着笑容应应景,等回了宫卸了妆,自己另外找乐子去。

    我不温不火地笑着,直到滑稽戏上了台。

    今年的滑稽戏新鲜,一个胖胖的男丑擦了白|粉做女人的打扮,背后写了三个字:“武皇后”另一个俊俏的小太监抹了白鼻梁,背后又有“如意君”三个字。

    我问颂香:“如意君是谁?”

    颂香一声不吭地沉默着,我想总是唐代的什么人吧,不知道他们今天要怎么借古嘲今。

    那个如意君上台便作腔作势地念:“如今煌煌,能文的倚马千言,用不着时,几张纸盖不完酱瓶,能武的穿杨百步,用不着时,几杆箭煮不熟饭锅”

    大家见他说得滑稽,都吃吃而笑,几位年幼的皇子公主更笑得鼓掌。

    然后上台拜见武皇后,武皇后先问他年纪,他从三十岁,减到二十五,再减到十五然后反过来问武皇后的年纪,武皇后夸张地掩了嘴巴,年纪从三十四,加到四十四,六十四

    大家见他们演得十分好笑,都停下筷子酒杯,欢笑鼓掌可颂香却一直微微蹙眉,眉稍眼角都是苦涩,对我轻声叮嘱:“你不要笑,也不要在意。”

    本来心里就对他们这样攀演年纪有些膈应,可这样开口不忌,只要能搏一笑又是滑稽戏的特点,我只能挂着笑意隐忍不发。现在颂香点破了天机,我只是微微点头,自己吃着东西,偶而遥祝德太妃c淑太妃几杯酒水。

    戏台上的滑稽戏继续演着,武皇后表情夸张地问如意君能不能文,能不能武,如意君都说不会,唯一会的,只是“骑马”武皇后不悦,如意君又从裤子里掏出一根大白萝卜,对武皇后说,臣还有这个,皇后一定喜欢

    这样暗示明显,恶俗趣味的玩笑怎么能当着年幼的弟妹们表演呢,管着内官监升平署的张敏是想挨板子吧!可这样的笑话,却让那些久旷的年轻太妃们看得津津乐道,虽然不好意思大声明笑,偷眼看了周太后没有不悦的神情,便偷偷自己掩了袖子暗笑起来。

    然后就演到武皇后偷偷翻了宫墙去马房厮会如意君,两人丑态百出,滑稽耍宝,如意君抱住武皇后,情浓之际叫了一声“贵妃娘娘”

    我的嘴唇已经咬得雪白,看到现在,终于知道这一折子滑稽戏,是讽刺我为老不尊,夜不归宿,暗会“情郎”小鞑靼。

    一些老成的太妃也看出了戏里的内涵,纷纷含了尴尬的笑意,看看我,看看成化,太后,还有晚馨。太后和晚馨都是煦煦的暖笑,仿佛这就是一出寻常的滑稽戏一般。

    忽地,我的左手边上一件东西飞出,端端地砸在如意君的脸上,我吃惊地转头一看,又看见阿直举手一挥,另一只小靴子砸在了武皇后的头上,一下子把他的假发髻打掉了,露出了光溜溜的脑袋两个男丑被这两只开外飞来的靴子砸得不知所措,而台下不识内情的众人却以为这是演出的效果,纷纷大笑鼓掌。

    从这出戏一开演,成化就一直沉默,也没有任何笑容,眉梢眼角全都是万般无奈的哀伤,却什么都没有做,没有打断众人的欢笑,只是一杯一杯地饮着酒。

    这是一个君王应该做到的气度,如果他这个时候叫了停止,人们反而会猜忌这折滑稽戏里的内涵,把没得做成了有的,把假的做成了实的,对我是更大的伤害。

    没有最好的选择,可以对我不造成伤害,又不影响除夕宫宴的气氛。只有适当的选择,压下自己内心的愤怒,换一点云淡风清。

    所以他和我一样,都在忍着,忍字是心上的一把锋利小刀,每划一下,都是深深的伤口。

    那两个男丑被砸了之后正要下台,却把宴席上一声中气颇高,燕燕婉婉的声音叫住:“你们两人慢走,你们演得挺好的,本宫总要打赏一下。”

    众人回了头来看,发现说话的竟是从前在宫宴上轮不着开口的贤妃柏云萝。她身穿宫样锦绣百子闹春衫,手抚着刚刚出怀的肚子,闲闲地开了口。

    她身边的宫女爱爱拿了两个金锞子打了赏,两个男丑千恩万谢,说了一堆百子千孙的吉祥话。

    她飞起眼睛,睇向坐在她对面的我,笑道:“这戏演得这么好,贵妃姐姐不赏一赏吗?”

    我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我身边的阿直朗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打赏?阿直已经替阿娘赏了他们一人一只靴子!”

    众人才看到小阿直坐在椅子上尚不及地的脚上只有布袜子,没有鞋子,才知道那两靴子的来历,会意的都掩口偷笑。

    我笑着往他的碟子里夹了一块凤眼肝片,责道:“你好好的,赏人家两靴子做什么!”

    阿直拍拍手,道:“没什么啊,阿直还想丢糟鸡腿给他呢,只是舍不得,想自己吃!”

    众人哈哈大笑,成化也笑了,向他招手道:“阿直你过来,皇帝阿爹赏鸡腿给你吃。”

    云萝的表情,有一种使尽了满脑子诡计,也拿阿直束手无策的感觉。然后索性咬了牙,直接逼问我道:“姐姐好像不高兴呢!这借古鉴今的戏码,姐姐应该不是会错了意吧?本宫住如意宫,一点都不介意如意君这个名号,姐姐也不会因为戏里叫了一声贵妃,就不自在了!”

    她这一句话出了口,如果没有合适的话回击过去,就连不知内情的那些人,也要怀疑这滑稽戏是讽刺我的。

    我发现坐在对面的嘉善公主柔一直和弟弟阿浚说着话,然后向我眨了眨眼睛,之后十二岁的阿浚就站了起来,端端正正地走到场地中央,向着大家深揖一礼,清声如凤雏之音而道:“儿臣正要更正一下这出戏的错误。根据新旧唐书的记载,武皇后做过才人c昭仪c皇后和太后,压根没有做过什么贵妃,唐代最著名的贵妃是杨玉环,和武皇后不是同一个人。昭德宫贵妃有什么好生气的。如果如意宫贤妃觉得叫了一声贵妃就是讽刺,那我母后娘娘从前也是安喜宫贵妃,那母后娘娘也被讽刺了?”

    话音刚落,柔就带了头鼓掌,大家夸奖了阿浚一回,成化也赏了他文房四宝一套作为奖励。

    家宴还没有散,成化就差了兴安,对我道:“皇上说今晚要在昭德殿守岁。”

    我低了头,推辞道:“对不起兴公公,早上我以为皇上今晚不会来了,已经安排了柔阿浚阿治还有阿直他们和我们睡一床上热闹守岁,还是请皇上陪一陪贤妃吧。不过明儿中午,我备了好多菜,一定请皇上和公公赏光。”

    兴安微笑道:“明天是昭德宫的家宴,又是娘娘的寿宴,小的不会错过的。”

    成化五年的春鼓刚刚敲过,梁芳在一片热闹之中,给昭德宫带来了又一个欢乐的消息:“听说皇上在如意宫和贤妃起了争执,打了贤妃一个耳光”

    月嫦和丹凤青鸾都兴奋起来,急急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皇上呕了一肚子气,回了乾清殿呗。”梁芳道,“可怜兴安他们都约好了打个暖锅的,一看皇上生气了,只好空着肚子陪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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