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幻梦近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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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头想摸摸小猴子的头,又不忍心把小猴子弄醒。
只好静静地看着,看着看着,不免有点好奇地想,为什么猴子能一直蹲坐着这么久,难道腿就不麻吗?
还有就这样只是低着头,不用靠亦不用扶,也能睡得着?
转念一想又哑然失笑,猴子不这样蹲着睡,难道还能像人一样躺着睡吗?
可是世事难料,要不了多久,当有一天小毛头也必须蹲着睡觉时,真的是格外地羡慕猴子拥有的这种本领。
“喂!过来抽烟!”
正当小毛头观察猴子入神时,被老板的叫声惊醒了。
随口答应一声,走了过去,老板从身旁拿着一个烟筒递了过来。
小毛头熟练地装上烟丝,和老板以及老爷们并排坐在屋前的一个长板凳上,点上火抽了起来。
没过多久,俩个女人也加入进来,全家四口人不分男女一起抽着烟。
这个场景,在小毛头的平生里绝对是空前,就算在往后的生平中,恐怕也是绝后了。
当小毛头抽完三泡烟后,泡是当地的说法,在烟嘴装上一次烟丝,抽完后即是一泡,第二次即为二泡,其余依此类推。
眼见天色渐迟,夕阳坠山,“走吧!带你去睡觉的地方去。”
老板拿着一个烟筒,用个小塑料袋装些烟丝递了过来,继续说道:“既然你抽烟,把这些带过去抽吧!抽完了就说一声。”
小毛头有些感激地接过烟筒和烟丝,提起从不离身的小袋,默默地跟在老板身后。
他们一起走出了院子,走过了村庄,在村子的不远处,靠向澜沧方向。
就在公路的旁边,紧挨着山坡有一个长四五十米,宽二十来米,约一亩半面积的小渔塘。
渔塘边上有间小木屋,屋顶也盖着石棉瓦,相比于元江的那个小村来说。
老板的确算是身价不菲,就连用来看守渔塘的小屋顶,都奢侈地用上了石棉瓦。
老板领着小毛头来到屋前,推开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小毛头放下烟筒与小袋,抬头一看,小屋里面竟然还用木板间隔,分成里外两间。
里面的睡人,外面有灶有锅,灶上也悬着一块腊肉,居然还可以做饭。
“你就睡这里吧!”
老板手指着里面的一块放在地上的床板说道。
小毛头点点头,看到里面放有两块床板,床板下垫着几段树干,床板上都有竹席与薄被,条件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老板说完就向外走去,走到门边老板又扭头问:“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现在小毛头走路都是踮起脚尖走,重心都压在脚后跟上。
可能刚才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对劲,走得也有点慢,被老板看出来了,故有此一问。
“走路走得脚上起了血泡。”
小毛头老实回答道。
“嗯!那就早点休息。”
老板不置可否,点点头后向外走去,小毛头站在门边目送着老板离去后,走到屋外,四处观察渔塘周边的情况。
此时天色已经黯淡无光了,但仍旧可以朦胧地看到屋外有一小片菜地。
菜地里种满了青菜,天有点黑,小毛头也看不清是什么菜种。
菜地前架有一条竹子做的水管,从山坡的上方引来溪水,流经菜地里的一条小水坑,最后注入渔塘中。
水流很小,但日复一日长年不休下,却足以保证菜地以及渔塘的用水需求。
“真是好一个聪明巧妙的做法!”
小毛头在心里感叹称赞道。
内心想着,袋子里的水瓶已经快没水了,还是接点水,以便晚上不用出来就有水喝。
于是小毛头折身回屋,拿着水瓶走到水管前,发现水管只是用破开敲掉竹节的半根竹子,连搭而成。
远没有在元江看到的那么精致,但一想这里引来的水,主要是用来养鱼和种菜。
一个全部是生活用水,一个主要是种养,偶然才兼生活用水。
两者的受重视程度相差太大,也就能理解这里的水管,为什么搭得这么粗糙了。
所以同样的一件事,态度往往决定着高度!
小毛头用瓶子接了大半瓶水后,使劲上下摇晃几下,清洗瓶子倒掉后,再接了一些水试着尝了尝。
水是好喝,一口气喝光后,发觉还是比不上在元江喝的水。
“不知道这个时候,小青在干嘛?”
被竹水管触动了思绪,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小毛头情难自禁地想起了小青。
“还想着干什么?人家很快就要嫁人了。”
脑中又响起另一个声音,小毛头很是烦躁地,有些痛苦地强迫自己将小青的身影,从脑海中驱散掉了。
怔怔地看着水流过竹管,坠入下方的小水坑中,就只是这样看着,什么也不想,呆呆地出神。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慢慢地回到小屋时,才发现水瓶还是空空如也。
也不去打水了,烟也不想抽了,用衣服包裹全身,躺在薄被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脑中好似想了许多许多,却又仿佛什么又都没想过,良久良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似睡似醒间,小毛头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说是梦境其实也不恰当,因为若是梦境,那么怎么会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见到小青的呢?
说是幻想更不妥当,因为若是幻想,那么怎么在事后,根本就回忆不起来呢?
小毛头也不明白答案,就姑且称之为梦吧!
在梦里,小毛头又听到小青说:“再歇会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又见到小青最后那挽留的目光,然后自己就留了下来。
和小青一起快乐开心地说了许多话,做了许多事,甚至仿佛还做了点羞羞的互动。
当天亮后,小毛头被老板叫醒时,依稀只记得昨晚梦见小青了。
小青前面说的话,和后面挽留的目光,都能非常清楚地记得。
再后来,只能说模糊有点感觉,确定后面还发生了许多什么。
但是究竟是什么,只是有点点残留的印象,详情完全是想不起来了。
后来到景洪后,小毛头屡屡在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有一次心血来潮下,将梦境与幻想结合在一起,才觉得可以解释清楚当天的疑惑。
曾认为是梦境或是幻想都不对,正确来说应该称之为幻梦。
那个晚上,自己应该是在梦里幻想着,和小青在一起的情景。
所以既能清楚知道,自己梦见了小青,醒后又完全想不起详细的情况。
梦里既然可以做事,可以说话,那当然也可以幻想了。
只是想要获取幻梦的体验,极不容易,小毛头不知道别人的情况,但就他自己而言,平生也就仅有一次而已!
哪怕是再想,也是得不到,没有足够的机缘巧合,是不可能得到幻梦的体会!
话说小毛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起来后,看见老板在垂悬腊肉的铁索上,挂着一个带盖的平底小铁锅下方烧着火。
因为铁锅比灶口还要小很多,所以煮饭时要挂起来。
锅里已经淘好了米,加好了水,不一会儿,好似水受到了煎熬,忍不住发脾气使劲掀动着锅盖,想要逃离开。
老板用火钳夹起锅盖,锅中的水就一下子泄了气。
再盖上锅盖,等到水又积蓄足够的力量,打算一举就将锅盖掀开时。
老板却仿佛心有不忍了,手拿破布包住锅耳,端起锅放在一边。
水在阵阵欢呼后,终化为无形,遁往四面方而去。
老板又拿一口大圆底铁锅置于灶上,从一个小桶里倒些水入铁锅里。
再加点柴,又将锅刷洗后,再在锅内倒些水,提着小桶就出去了。
因为靠山,所以小毛头看到烧的柴,都是比较大的干树枝,一时半会儿,根本就不用上前帮忙添柴。
不一会儿,老板又提着小桶回来了。
桶里有洗好的青菜,老板蹲下来,将青菜一根根地头尾整齐地捏在手里。
小毛头一看青菜,就发现是在来时玉溪的路上,和老者家里吃的是一样的。
“老板!这是什么菜?”
小毛头忍不住在老板旁边蹲下来问。
“春菜!”
老板低头,左手握一把青菜,整齐的菜柄朝上外露,右手持拳连续敲打菜柄二次,将根柄部位打烂打碎,使其更容易煮熟后,放入已经快要烧开的锅中。
接下来是第二把,然后在第三把时,弄完了桶内的青菜。
水烧开后,老板放点盐又放点油,等了一会儿,老板把火熄了。
“吃饭吧!”
从屋内的塑料袋子里,摸出一副碗筷递了过来,小毛头看到塑料袋旁边还有一个布袋,里面应该装的是米。
接过碗筷后,老板自己也拿出一副碗筷,揭开锅盖直接用碗当勺子,舀起一碗饭。
小毛头学不了老板的做法,只用筷子慢慢挑,然后两个人围在锅边夹菜吃饭。
小毛头首先夹起一根青菜一嚼,微微苦涩后就是特别的清香。
“果然就是这个味!”
小毛头在心里感叹着,又想起老者最后目送时,那温馨的微笑。
内心又添温暖,于是觉得这春菜是越来越好吃了,忍不住多吃了一些菜。
吃完饭后,老板问:“会自己做饭了吗?”
小毛头在家里没有做过饭,但至少也当过厨师的学徒。
而且做饭看着挺简单的,于是就点点头,老板又说道:“那你以后自己做饭吃吧!想吃腊肉自己割,完后记得在肉上抹上盐巴,不然腊肉会坏掉的。”
小毛头又是点点头。
老板去墙角提着一个很是宽大的锄头,说了声:“跟我来!”
转身就朝外走,小毛头连忙跟着向前,来到塘堤上的一个排水的缺口处。
缺口前边,还有一扇竹子编的非常细密的防逃网,此时缺口处已经挖了个很深的壕沟了。
老板几锄头就挖开了,堵在壕沟处的松土,还有半渔塘左右的水,就哗啦啦地向堤下流去。
老板开口道:“你今天过段时间就来看看,水不流了就挖深点,但也不要一下子就挖得太深,水大了搞不好篾子松了,鱼就跑了,就像这么大,就差不多了。”
小毛头点点头:“老板!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小心的。”
老板将锄头递了过来说:“那我走了!”
小毛头接过锄头,点点头示意老板放心,又目送着老板走上公路,发动拖拉机开走后,再转身盯着缺口看了一会儿,才走了回去。
接下来小毛头渡过了自流浪以来,最为安逸,最为舒坦,也最为快乐的三天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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