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4.灾区扩大

    洛泓湖走后，秦流默就一路继续往前，方吟水也看不懂他是要去哪儿，安静地当自己的摆设，挂在他的衣襟前。

    其实方吟水一开始还十分小心地蹑手蹑脚的，后来想着自己就在秦少主的怀里，一点小动静对方不可能察觉不到，隐隐感觉到秦流默对自己的纵容，方吟水第一个想的是：苦肉计奏效了？

    这么一想，他白白献身给对方当个挡箭牌，也不算白白付出啊！

    想到自己那多了道痕迹的龟壳，方吟水心里就一阵痛，他当个乌龟便罢了，这倒好，现在还成了毁了容的乌龟，哎。

    方吟水难过地伸出爪子想要摸摸自己的“伤口”，得，爪子太短，摸不到背。

    自暴自弃地放弃了这个念头，方吟水就挂在了秦少主的衣襟前，当个样式新奇的摆设，大大方方地看着一路走来的景象。

    这个世界真的相当质朴了

    入目处全是穿着长袍长衫蓄着长发的古人，两边摊位之后是一片片整齐的瓦砖房，一致的木质门窗，古朴得很。

    这里没什么太高的建筑物，几乎所有的房子都只有一层高，只有那些特殊的场所阁楼之类，才会建立两层，再高就没有了。

    方吟水没有多少文化，他记得好像无意中看过，建筑的高低也涉及到了某些敏感因素，在古人的思想里似乎认为是位高者权重，就和普通百姓不能穿明黄布料，不能绣龙凤于衣物上是一个道理。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这么个意思了。

    这边也有些摊位，却没有刚才闹市里头的摊位纷杂，道路也宽敞了不少。

    有人早早地等候在一处，见到一行人，立马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少爷。”

    秦流默不置一词，那人也不在意，低声说了句‘请随属下来’就在前方带路了。

    一行人才来到并州，并没有落脚在客栈中，是在城中靠近城墙处的一个僻静院落中，在几人的低声交谈里，方吟水才知道一直跟在秦流默身旁的那名下属的名字：成一。

    听上去有些怪怪的，但这个人是有真本事，方吟水知道，从他刚来到现在的那么几次暗杀中，死了不少人，偏偏这人就活到了现在，武功不强运气不好，还真说不过去。

    经过打杀洗练还能留下来的人，都在秦流默的心腹范围之内，方吟水听着几人的交谈，这才发现在他睡着的时间里，竟然错过了一些事。

    比如，秦少主入并州前，曾被暴动的难民围堵，差点被那些生存不下去就恶向胆边生的恶民一拥而上。

    若不是秦少主的下属眼疾手快地亮出墨云庄招牌，怕是就不得不直面那些难民了。

    经过这样一说，方吟水这才发现，墨云庄竟还有这么响亮的招牌，就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得不给面子？

    照理说，平民百姓食不果腹，连平日里不可为的事都做出来了，命都要没了，还能怕那么几个江湖人吗？

    然而这些疑惑，依旧是没人会向一只乌龟解惑的。

    来接应的人名为方复，他听到这事叹了口气，“此地城主撇的倒是干净，只可怜了那些受灾的人，眼看着大门而不得入。”

    城门口守着一二十名带刀守卫，一旦发现有暴动者就会挥刀毫不留情斩杀带头人，这样一来，就算那些难民再如何气愤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然而堵不如疏，并州有百万人，经过连日大雨，受灾面积已经逐步扩大，先是临山乡镇被泥石流碾压，后又冲毁了堤坝，受灾者不下于数十万，而并州主城，不动如山地紧守城门，令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瞬间成了幽魂一般，无处可去。

    当那些绝望的氛围蔓延，濒临临界点时，只要有一个导火索，就会引起想象不到的后果。

    “而且。”说到这，方复的话音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措辞，他悠悠长叹了一声，“如今粮商听闻周边城镇受灾，不但没感同身受降低粮食价格，反倒在短短三日内商量好的般粮价连番提升，谁也不服输，一家更比一家贵，如今粮价已是以往的十倍以上，别说穷途末路的难民了，就是连当地的民众都已快吃不起粮食了。”

    这便是商人，奸商奸商，无商不奸，他们打着外方受灾，进出城门不便，无法再多进粮的借口卖天价粮，堵得民众无话可说，富贵人家尚且还有一口粮，平民百姓就遭了秧。

    好在还有其他可果腹的耐饥食物，就算比以往吃的少上一些，倒也不至于和外面的灾民一般被饥饿所迫，打劫粮仓。

    听到方复对如今情形的解说，秦流默好看的眉已经拢在了一处，然而美人就是美人，饶是眉头紧皱，也是一副妙不可言的画卷，让人心神为他牵扯，为他之烦忧而忧。

    秦流默难得来一次并州，下属自然做足了准备，他一坐下，就有侍女鱼贯而出，为他献上一桌精致的美食，他桌前有人参鲍鱼，蔬菜也是取最稚嫩的菜心处，这一桌饭菜放在平日虽不是最好的，在这时候却是难得可贵的，可见下属对他的吃食是如何上心。

    秦流默不声不响地用完了饭，随后又有人恭敬地献上饭后糕点水果，他掰了一块桂花糕给方吟水，感觉到周遭奇怪又沉肃的氛围，方吟水默不作声地吃着。

    听了那么多，方吟水也大致有些懂了话题的沉重。也明白，在如今数十万灾民忍饥挨饿的绝望下，秦少主这一桌饭菜，是何等奢侈浪费。

    秦流默沉默，却又哪能不懂方复的试探，自刚才的对话他就明白这名下属对这些灾民的痛惜，只是他不敢和秦流默说的太直白，怕秦流默恼了他。

    凡上位者，对御下之事都不可忽视，这是一把双刃剑，如果用的好，就是大助力，用的不好，就会不小心着了道，就像先前反水的几个内贼一般。

    秦流默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令手下人不满的事，恩威并施，是每一个上位者无往不利的手段。

    这一次秦流默来并州，一方面是因为洛盼会在此地现身，另一方面也是要在这乱象之中为墨云庄造势，收集新血液。

    近年来损失太多，秦流默有预感，日后还会有大动作，这是一个增进势力的好时机。

    “方复，你去找几人，与成一一同带些粮食，以墨云庄的名义放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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