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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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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家崛起的时候曾经轰动整个府城,如今倾塌亦是如此。府城里的人对这件事津津乐道了三个月,连闹市小儿都会唱这样一首童曲。

    “金雕梁,银雕梁,只看白家倒大梁;珠满箱,玉满箱,不闻白家金银响。”

    像这种词调的儿歌,早就不知道传唱了多少首,连卖货的货郎都会唱。

    深秋时节是连绵的阴雨,从不见天有起色。不过真正忙碌的时间过了,地主家的粮食早就收了,入了深秋道上的大桩买卖便停,没人愿意冰天雪地还在外面跑,这是府城里的规矩。

    过了秋收,这街边小贩便会兴起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又细又凉,他们披着蓑衣带着斗笠,身上背着扁担走街串巷,货架子里有时候是一些小吃食,有时候是一些女儿家用的小零碎,胭脂簪花儿的样式都十分新奇,过了丰收的时节这便是家家都有余钱儿的,小女儿倒也乐得光顾。。

    这人抬着货架子,蓑衣已经略显陈旧,一看便知是做惯了货郎的。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往巷子里去,秋雨将石板路裹得湿漉漉的,雨水顺着石板地纹路流到巷子外面去,潺潺的样子像一匹白花花的缎子。

    “卖货咯~”他掐着嗓子吆喝,吆喝声一波三折,嘴里还低声轻吟着那首“金雕梁”,那梭子鞋不怕水,他走在路上溅起了丝丝水花。

    这巷子是府城里最落魄的地界儿,平时都没有什么人出来买东西,不过这货郎从这儿正好能回家,便寻思从这儿走一遭,他心里存着侥幸,万一要是有人拦住了他,怎么说也是能赚上几个铜子儿的。

    只吆喝了一声,巷子里便已经有人应了。

    这货郎心里略微一振,天儿冷,竟然还是有了一桩买卖,于是脸上便带了些笑意。

    巷子狭窄,那女子开了两扇儿木门,货郎扛着扁担便走过去,他笑着问道:“姑娘可要些吃食?”这货郎是个买吃食的,家里的女人做了精致的点心,他便走街串巷拿出来卖。

    女子穿着一身粗布短衣,从荷包里数出五个铜板儿来,递给货郎。

    “给给我给我来五个糟子糕。”这天冷,女子裹紧了衣服,还冻得有些受不住。

    这槽子糕是货郎货架子里最便宜的点心儿,货郎接过五个铜子儿,于是从货匣子里数了五个糟子糕,他手脚麻利地拿油纸把糕点包了起来,没让雨水苕进去,随即便递给那女子。

    “您好走啊。”货郎跟女子道了别,扛起了自己的货担子,便摇摇晃晃地出了巷子。

    青荷拿着这包糟子糕,躲着雨水匆匆回屋去,她准备热一热,给主子们打打牙祭。自从白老爷被官府□□,原以为便没了地方住,谁成想从前白府未发家之际曾也有个留下个小院落,这里原是白老爷开始做买卖的地方,有了这个地方,才没叫白府的主子们流落街头,也算是有这么一份因缘际会了。

    那日白府被封,大爷身边的小厮元和便已经过来将这小院儿拾掇了下来。

    他们一行人住在这儿虽略显拥挤,不过倒也算是有个容身之所。青荷是个能干活儿的,几个主子的衣食起居便被她全包了,她做饭又好吃,几个主子吃得倒也算舒服。今晚她准备煮些粥,顺便做两个小菜儿。

    厨房里一生起火便暖和起来,元和倒是聪明赶紧躲到厨房里来,这个时候搁白府以前那是早就生了炭火的,今年生的晚,炭火都紧着几位主子用,他们俩只能躲在厨房凑个热乎气儿。

    青荷拾了柴投进去,盈盈的火光霎时就温暖了人整个身子,身上有了热乎气儿,人便精神起来。

    “唉。”元和拿了木墩儿坐在另一边唉声叹气。

    青荷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于是张口缓缓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元和皱着眉头,一脸的愤恨,“昨儿我上崔玉阁给大爷买纸,大爷是用惯了那的东西的,昨儿我一进去,便觉得不对。”

    瞧瞧,还知道大喘气儿呢,青荷失笑。大爷原本就是从文的,做不了经商的事儿,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子,于是便愈发刻苦读书,只为一朝得登天子堂。那崔玉阁的东西,不说多么贵重,不过大爷是用惯了的,所以元和便跑了老远儿专门去买。

    知他等着卖关子呢,于是青荷便遂了他的意,问道:“怎么不对了呢?”

    “我一进去,正看见崔玉阁里的刘掌柜正招呼王家的小厮明飞。”他顿了顿,语气里是颇为不忿,“我寻思着等着他招呼完明飞再上去。”

    元和是跟着大爷在外头跑惯了的,几个贵公子手低下的小厮都是认识的。

    青荷往灶台里又扔了一块柴火,只听元和又说道:“只等着刘掌柜才送走明飞,我刚要凑过去,那夏府二公子的小厮张亮便给我挤开来。”

    元和讲到这里,神情便已经是气急气愤了,他说:“我只过去问他,到底有没有先来后到。他却趾高气扬地吼,骂什么我算什么东西。”

    白府倒了,人就是有这么个落井下石的心理,青荷看他气的不行,便劝他:“你也知道咱们此刻是什么身份儿,干嘛惹这个晦气。”

    元和听了这话,也是泄了气,只是啐了一口,狠狠骂道:“想当初,这张亮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这事儿要是放在青荷身,她是不生气的,世道便是如此,他人逢高踩低那是常有的,要是每一件都生气,她这辈子也没风光过,岂不是要气死了。

    两人说这话,锅里的水便烧开了。

    青荷掀开锅盖子,把洗好的米轻轻倒进滚烫的水里,这便是开始煮粥了,青荷煮粥火候把握得好,出了锅便是软糯香浓,美味得很。元和看着便觉得肚子有些空,只是连忙帮着打下手。

    这个小院通共五个屋子,三位主子住的是北边儿三间,一间厨房,一间下房。

    元和住在下房,因着二爷住的那间儿是个两进,于是青荷便住在了外间儿,其实倒也方便许多。

    今儿个晚上,她溜了一个土豆丝儿,炒了一盘鸡蛋,卖相也算不错的。青荷这手艺虽比不上从前白府的厨子,做两个家常菜还是绰绰有余。

    米粥还没呈上桌子,元和便去请主子了,青荷将粥饭呈好,拿汗巾擦了擦手,便到西间儿去请二爷。外面小雨没停,刚一出去便冻得一个激灵,她小碎步跑进屋里去,青荷怕踩湿了西屋的地,特意在门口堆了几片儿破布。

    以前在白府的时候,二爷是头一个讲究人,伺候二爷那是个精细活儿。青荷也算是没白在远山阁待了一年,二爷的喜好也算是比较明白的。

    “二二爷”青荷其实十分讨厌自己这个结巴的毛病,这么多年,她还真就没有这么纠结过自己的毛病,她深吸一口气,又说道:“膳食膳食做好了。”

    自从搬到这个小院子里,二爷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毛病,譬如说不让任何人进他的西间,又譬如说二爷经常深夜爬起来,白沅亭从里间儿出来,青荷睡觉浅,压着被子沿儿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去,然后又看着他进来。

    二爷的脾气越来越大了,青荷轻易不敢惹,动辄便是摔c打c砸,实在是了不得。

    里面半天没有动静儿。

    青荷又压低了嗓音吞吞吐吐道:“二爷二爷。”

    这时候里间儿才有了些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白沅亭自从出了白府就再没有用人伺候过起居,青荷私下里是觉得二爷嫌弃她。

    白沅亭穿着一身青袍出来,看着虽温润如玉,但是外面已经深秋了,这袍子实在太薄了些,青荷拿了二爷挂在外间儿的斗篷迎了上去。

    “外外面天冷。”青荷拿一双水灵灵地眼看着他,自从她发现自己在白沅亭这里改不了口吃的毛病,便尽力说些简短的话,只求意思明了即可。

    白沅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接过了斗篷。

    这小院子实在是太小了,从西间儿到厨房没两步路,二爷步子迈得又大,没两步就跨进了厨房,青荷紧赶慢赶地跟上,另外两位主子已经坐好了。

    这种时候,其实白府的这三位还保留着那一份主子的矜持。

    青荷与元和是不允许上桌吃饭的,只能等着这三位吃完了,弄些残羹冷饭来吃,青荷和元和一般都在下房里用。元和也算是随了当初在白府的习惯,一小间儿下房也给他收拾得规规整整的。

    他们两个人支起了一个小饭桌子,这时候早就没有了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元和又是个跳脱的性子。

    他便跟青荷搭起了话:“你怎么没有一块离府啊。”他嘴里扒着饭,眼睛是不是地瞅着青荷,看样子是纳闷儿极了,今天才忍不住问出来。

    青荷顿了顿,只是淡淡地说:“我没处去。”

    元和状似明白地点了点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打趣道:“这城里人还净说咱们二爷长得俊,也没见把那些丫鬟勾住咯,不还是一个个走了么。”

    听了这话,青荷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看着元和,缓缓问道:“你怎么又留下来了?”

    元和喝了口粥,道出了自己的打算,原来是他从前伺候惯了大爷,也懒得再找别的去处,又看大爷是个进士之才,这才留了下来。这顿饭已经吃到了末尾,主子们大概也已经回屋了,青荷收拾了碗筷回厨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西头的乌云浓浓地宛若一块化不开的浓墨,丝丝小雨像是在呜咽一般,凉风能直直地吹进人心里。

    白夫人与大爷屋里已经燃起了灯,这样盈盈的火光在湿淋淋的秋夜里尤为显眼,青荷默默地回到厨房里,二爷也已经回了西屋,灶台里还存留着微微火星儿。

    她像在白府一样温声不语地干着自己应当干的活,却平白想起那日白府大乱,胭脂在白府门口看自己的眼神,像是怒其不争,像是哀叹。

    不是所有正确的选择都带着大义凛然与忠心耿耿,它可能只是此时此刻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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