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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横波目,今为流泪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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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姐姐,你就告诉我你是哪个宫室的就行啦。”阿宝不依不饶地揪着她的胳膊问着,“赶明儿我师父去后宫给娘娘瞧病,阿宝也好跟着去见识见识啊。”

    浅夏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一个御药房的,难道也想去后宫趟一趟浑水?”她逗着这孩子,“不过我们娘娘对下面人可是出了名的和善,你若是到了我们宫里来,嘴巴再甜着点儿,那肯定是过好日子来啦。”

    小阿宝挠挠脑门,笑道:“那哪儿敢想啊,我就是一个打杂的,我师父肯栽培我,那就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浅夏看不惯他这一会儿捣蛋一会儿老实的劲儿,直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脑门。

    再转眼,顾曼笙就从里间走出来了,也不知她与那太医谈了些什么,她只觉得她面子上虽瞧不出什么来,但脚下却像是生了风一般,走得极快。

    她一句话都不说,浅夏只得快步跟了上去,“夫人,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等等奴婢!”

    其时正是风和日暖,阳光从宫墙上洒下来,投下了齐齐的一道阴影,顾曼笙只觉得那日光刺得眼疼,越发觉得酸了,就只挑了阴凉的地方,快步走着,脚下丝毫都不停顿,然而却还是觉得那段路那样长,总也走不到未央宫似的,那巨大的未央二字离得她是那样地远。

    浅夏瞧她冰冷着一张脸,似是隐有怒气似的,只当是这一次去那太医处没有什么收获,因而闷闷不乐,当下也就不再多言,只管跟在她后头快快地走着。

    终于瞧见了未央宫壮丽的大门,她险些就要忍不住了,可深吸了一口气,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青屏瞧见她回来了,忙上前道:“小姐走这趟来回可累了吧,这日头这样大,您非要走着去,快坐会儿吧要不要奴婢去拿些栗子糕来吃?”

    她极力压着,坐定了,偏偏又拿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你什么时候又做的栗子糕,我怎的不知道?”

    青屏嗤了一声,“难不成奴婢每日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都要给小姐说说不成?您还不嫌我烦死?”

    浅夏此时方也笑了起来,“青屏你现下可不能这么拿话来塞你家小姐,先前还不痛快着呢,我瞧那脸色,哎呦呦真是要吓死人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招惹夫人了呢!”

    青屏便转头问她:“小姐怎的了?与谁生气了?”

    她倒也笑了,“不过是那太医太不识趣了,专挑些人不乐意听的话来说,让人心里头堵得慌。”

    “嗐,那夫人犯得着去跟他置气么,”浅夏端了杯茶给她,“咱们只管养咱们的病,只有自个儿心里头舒服自在了才是最要紧的。”

    她恍恍惚惚地听着,朝她笑了笑,伸手接过茶来饮了一口,又用手抚了抚脖子,“走这么大段路可真是觉得热了,身上腻腻糊糊的难受地很,浅夏,你去帮我烧些水来,待会儿我去沐浴了。”

    浅夏答应着去了,她便起身往里头的紫玉阁走去,紫玉阁紧挨着长乐殿,就隔着一个小园子,那两株从沉香馆里移植来的梨树也在那园子里,周围还有许多时令的花卉,都是内务府新近送过来的。

    如今人人都要巴结她,又不知有多少眼红的人要等着瞧她的笑话,她心里想着,可不能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在紫玉阁里头坐定了,就只等着浅夏送水进来,其实这未央宫里从前设有一个汀沄殿,是从前崇文帝专为明妃所建的沐浴宫殿,整个宫殿的大小和长乐殿相差无几,那池子也是极大的,内里设了暗孔,随时都有新鲜干净的热水替换进去,听闻浸在里面就是极舒服惬意的。然而顾曼笙住进未央宫来就已觉心虚,更因着那明妃是段十三的生母而心存敬畏,不愿意鸠占鹊巢,将她的痕迹全部抹杀干净,因而还是像从前一样,用大木桶来沐浴。

    刚泡进水里去,那热意就让她浑身上下都松懈了下来,她令青屏浅夏等侍候的婢子都退了出去,只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面。

    卫鲲皱着眉头的模样还在她的眼前,他的话和着从前白靖晖在静心院中讲的话交叉着向她袭来,她只是这么一想,那眼泪就开始止不住地往外流淌着,她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悲伤过,就连从徐府中奔逃出来的那一晚也没有这样绝望过,那个时候她心中尚且还有希望,总觉得活着就总会有光明的一日,而如今,她自己孤独地倚靠在木桶沿儿上,却满是灰心,她只觉得一切都错了,不是从自己委屈求全进宫的那一日起,是从很久很久的从前,从不知道什么起,她就错了,一步错,步步都是错的。

    这样痛快,从前她流泪,都是咬着嘴唇用力忍着的,而唯有这一回,她张大了嘴巴,任那泪水在自己的脸上纵横,胸口因为气闷而剧烈地起伏,这么一来,就是边咳着边哭着的了,到得后来,她索性伏在桶沿儿上,趴在那里枕着胳膊呜咽着。

    她心头的恨意一浪高过一浪,她只怕自己控制不住立时就放声大哭起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儿念叨着,在一盆子的热气环绕之中竟觉得一颗心开始渐渐地冷了,冷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奇。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许是真的太累了,浅夏将她抱到了床上去,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却已经快要黑透了,她睁着眼睛呆躺了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出来。

    一只手竟然就在这个时候抚了上去,微带着些睡意“唔?你醒了?”

    她给唬了一跳,扭头一瞧,才觉得身边的是李言歌的轮廓,这才放下心去,心中不禁暗恼,他这人从来都是这样神出鬼没,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连半声招呼都不打,总是要将她吓一吓才算甘心。

    她气呼呼地将他的胳膊拨拉下去,“皇上怎的来了?”

    李言歌的声音依旧不是很清醒,隔了一会儿,方道:“看完了折子就过来了,她们说你睡了,朕索性就与你一起睡了”

    说罢,那只手又重新抚到了她的胸口上,他还将脑袋又往她的颈窝里蹭了蹭,蹭完了,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又往上挪挪,开始咬着她的耳垂玩儿。顾曼笙大气也不敢出,一动不动地直躺在那儿,也不去反抗他,屋子里静得很,只听得见二人清晰明了的呼吸声。

    李默咬够了,伸出手来摸摸她的脸,“你从来都不午睡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用过午膳出去走了走,就觉得累了,本来就只想着随便眯一会儿的,谁知道一睡就睡到了这时候。”

    他摸着摸着,就开始捏起了她的腮,“太医虽说动一动有好处,可你也别急呀,一下子动地太大了,反而得不偿失,朕呀,朕反正是认了”他喃喃说着,“你瞧朕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顾曼笙仰躺着,那眼泪又开始在眼眶子里面打转了,她真想狠狠地骂自己一通,真不知道她如今为何这样爱哭起来,简直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她咽了咽气,才笑着说:“咦?皇上是真的不急么?”

    这一句话倒逗得他也笑了起来,在她脸颊上轻轻拍了拍,“你如今是越发地坏了,都是朕给惯的”这一下他来了精神,也不迷糊了,直接将身子覆在她的上方,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瞧朕怎么整治你!”

    她心头一跳,只嚷嚷着求饶,谁知李默可了劲儿地咯吱她,直挠人最容易痒痒的地方,他力气又大,捉住了她就不放了,整个偌大的床榻都给这两个人弄得凌乱不堪,连被子都给喘到了底下去,最终却还是顾曼笙一个劲儿地摆手,“求求皇上饶了我吧!”

    李言歌瞧不见她一脑门的汗,但只听她气喘吁吁的声音便也就作罢了,将两条长长的手臂一伸,就将她一把揽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心满意足地微笑着。

    顾曼笙靠在他的胸口上,依稀能够感受得到他胸口绣着的金色蟠龙的丝线摩挲着自己的脸,从那里透出来的他温热的体温,就那样紧紧地靠着自己,近在眼前的温暖——她皱着眉头苦笑着。

    过了一会儿,李言歌低头问道:“朝宗近来还乖么?他在你这儿,你觉不觉得吵?”

    她的心口更如同被一把刀子来回地搅着一般,卫鲲的那些话简直要将她逼到绝路上去!

    她的眼泪从脸上淌下来,只是无声地渗进了他胸前的衣裳里,李默终于觉得了不对,黑暗中将她的脸掰起来,费劲地瞧着,这才摸到了一手的冰凉的泪水,“你这是怎的了?”

    既然被他发现了,她索性就哭个痛快起来,李言歌生怕最头疼的就是女人哭,她也从未在他面前哭过几次,这可真是让他手无足措了,一个劲儿地用手指头在她眼皮子底下接着那些泪水,可总也接不完,像是下雨一样,哗啦啦地滴到他手上。

    “你这是在哪儿受了什么委屈不成?”他突然只觉得暴怒,“朕的眼皮子底下,谁还敢给你气受!”

    “不是不是!”她见势连忙收敛了下来,只是抓着他的大手,“不是受了气了,我只是只是心疼那个孩子”

    “朝宗怎的了?”他想了想,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孩子”到底是哪个孩子,他又何尝不心疼,看着朝宗一日一日地长大了,他也真是希望自己能够快快看到与她的孩子,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将她揽到怀里去,用力地抱着,声音听着也有些酸涩,“曼笙,不难过了,咱们以后的日子还多着呢,啊?”

    她越因为这个事情而难受,他心头就越发地恨,只在暗里握紧了拳头。

    她不答话,李言歌又道:“大不了朕保证,咱们的孩子生出来之前,绝不跟旁的女人有孩子,这总行了吧?”

    她只得轻打了他一下,“皇上又说什么胡话呢!”

    李言歌笑道:“你这会儿就是要劝朕雨露均沾,朕也不能够信了哎呀,若是传出去,你在旁人眼里,可就是个河东狮的模样了,可怜了我李默堂堂皇帝,竟然要被底下的一帮臣子背地里取笑了!”

    她是难受到极点了,再也不忍心听他这样的话,只是直起了身子,“好了好了,不跟皇上胡扯了,嫔妾肚子饿了,皇上吃不吃东西?”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都饿了,朕哪有不饿的理儿?”说着就扬声去叫青眉,又让点灯又让上饭菜的,直将他们又弄了个手忙脚乱。

    顾曼笙瞧着,心里头就有了主意。

    当晚,李默理所应当地留宿在未央宫里,顾曼笙像是极开心的样子,灯火之下巧笑嫣然,仿佛是故意为了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般,只管与李默说说笑笑。

    他倚在床头上懒懒地看她梳着头发,一下一下的,他的眼睛有时候停留在梳子上,有时候停在她的手上,过一会儿,又只盯着她的脸看着,顾曼笙梳完了,放下梳子,这才走过去,钻到被窝里,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上,轻轻挠了两下,李言歌皱着眉头捉住了她的手,“你是成心想让朕难受是吧?”

    她吃吃地笑起来,随后附在他耳边道:“皇上,曼笙其实觉得自己好多了您也可以不用这样憋着的。”

    他瞧了瞧她的脸色,有几分惊喜道:“真的么?”

    她脸上飞过了几片红云,点点头。

    李言歌长长地舒了口气,悠然叹道:“朕还以为朕要一直这么做着和尚呢。”

    “什么做和尚?”她立时就明白了过来,只叹他太过不正经,直扑过去往他肩头上咬去,李言歌见此更是大喜,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拽到跟前来,翻身覆上去,一双手只管四处游走着,身子也就热了起来,他喘息着,仿佛格外地兴奋,将她也带了起来。

    他只念着她身子仍是虚弱的,不敢用力太大,额头上渗出了些晶亮的汗珠来,只问她:“冷么?”

    顾曼笙摇摇头,缓缓地抚摸着他的后背,“皇上之前说的话当真么?”

    他笑了,“朕何曾骗过你,你说哪一句?”

    “再也不纳妃子进宫来”

    “君无戏言!”

    她像是心满意足,闭上了眼睛,任他在上面怎么折腾,只觉得一阵冷过一阵,就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六月里的时候,天突然就热了起来,比往年热得更早,直让人心里头烦躁地很。这一日赵佩珊邀了顾曼笙在太液池边上的初芜亭赏景,从池面上吹过来的徐徐风扫着人的面庞,这才觉得清凉了一些。

    “今年皇上恐怕会提早去太平行宫吧,瞧这天儿热得这个样子。”赵佩珊喝着玉冰端上来的冷红茶,“幸好我的宫室大多是背阴的,若不然,可真是要晒死了。”

    “妹妹果真这样不经热么?”顾曼笙便问,“咦,你喝的那是什么?”

    赵佩珊听了便“哎呀”了一声,转头向玉冰叱道:“你这丫头怎么越发不识眼色了?顾姐姐在这儿,你竟然也不知道多端一碗来!”

    顾曼笙忙拦着她,“你可别吓着她,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了?我不过随口问一句罢了,再说了,最近也不知怎么的,总是不喜欢吃东西,喝也喝不下什么去。”

    “呀,可别是中暑了吧!”

    她摆着手,“哪儿能啊,这还不到三伏呢!”

    玉冰方才被骂了,这会子就又端了一个盘子上来,除了一碗与赵佩珊一模一样的消暑红茶之外,另有几碟子小点心,细致精巧。

    这下连青屏也不禁来了兴致,顾曼笙扭头看了她一眼,伸手从一个碟子里拿起一块绿豆糕来,掰了一半递给她,“我就只认得这个了,听说绿豆消暑是极好的呢。”

    赵佩珊不由得掩嘴而笑,“瞧着姐姐对奴婢们可真是好,玉冰这丫头回头少不得又要埋怨我了!”

    玉冰口中只道“不敢”,顾曼笙便道:“可别妄自菲薄了,我还不知道么,你与我都是一样的。”

    赵佩珊直被她夸得花枝乱颤,这边就开始介绍着那些点心的名称由来,原来都是她宫里头新来的厨子从江南一带带过来的手艺,新鲜有趣的,顾曼笙正随着她说的一样一样的试吃着,猛然一顿,便回过头去干呕了起来,直吐了一地的秽物。

    赵佩珊大惊,“呀!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说着,她便扭头对玉冰道:“快,快去请太医来瞧瞧!”

    顾曼笙用绢子捂着嘴,直摆手,“哪里用得着请太医!许是我没口福,吃不了新鲜口味罢。”

    “姐姐先前不还说这一阵子总是吃不下东西去嘛,依妹妹看还是请太医瞧瞧吧,也好安个心。”

    她既然这么说,顾曼笙便也不推辞了。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竟然是先前曾见过她的卫鲲,那卫鲲起初还神色如常,待得瞧见了顾曼笙,这才露出惭愧之色来,当下也不便说什么,只跪下了行礼,“臣叩见二位娘娘。”

    赵佩珊命他起来,又道:“卫太医,本宫相信你的医术,皙越夫人身子不适,你去瞧瞧去。”

    卫鲲口中答应着,便去给顾曼笙诊脉去了,只见他皱着眉头沉吟半晌,两只手来回都诊过了,这才突然扣了头,顾曼笙见此就急道:“太医,我可是又生了什么毛病?”

    卫鲲抬起头来笑着,“夫人不必忧心,不是毛病,是喜事,大大的喜事!臣总算可以安心了,再也不必日日于自责之中度日了!”

    顾曼笙尚且不明所以,那赵佩珊却已是变了脸色,原本红扑扑的脸蛋儿倒有几分苍白了,“卫太医,你说明白一些,喜事是什么意思?”

    “臣要恭喜皙越夫人,夫人是有了身孕了。”

    赵佩珊霍然就站起了身来,顾曼笙尚且呆呆地坐在那里,只盯着卫鲲道:“你说的可当真?”

    卫鲲只是点头,青屏高兴地手舞足蹈,连忙吩咐小夏子往昭阳殿里报喜讯去了。

    赵佩珊站在那里,这才笑起来,直拉着顾曼笙的手道:“恭喜姐姐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了,姐姐如今总算是无憾了。”

    顾曼笙只是恍恍惚惚地瞧着她,忽然含着眼泪笑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佩珊,我真是开心”

    赵佩珊也尽自咧着嘴笑着,“我也为姐姐开心呢,等到姐姐肚子里的二皇子生出来,皇上念着与姐姐的情分,定然会立二皇子为太子,姐姐到时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日后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呢!”

    她似乎也真的是为顾曼笙高兴着,脸上神采飞扬的,又道:“先前听说姐姐给大皇子送了一个长命锁,温容皇后喜欢得不得了,妹妹回头也去选一件别致的礼物,送给二皇子,姐姐说好不好?”

    顾曼笙紧握着她的手,“可别费那个心了!”

    几番吵吵嚷嚷,说说笑笑,皙越夫人怀了皇嗣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人人都道她这是青云直上,富贵荣华荣宠无边再无旁人可以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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