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残月西流（2）I-1

    他出生二十七年后的1920年。

    “自从听到他许多事，看了他许多文章c日记，我就爱上了他，仿佛上天早有安排。”

    “我看见了他的心，他也是完全看见了我的心。”

    “不料我也有这样的幸运，得到了一个爱人。”

    “从此我有一个新意识，我觉得我为母亲所生之外，就是为了他。假设有一天母亲不在了，他被人捉住了，我要去跟着他同享一个命运。”

    1920年冬，她嫁给了他，跟着他闹革命。就在这年冬天，她以“不作俗人之举”的勇气，没要彩礼，也没坐花轿，更没有举行任何仪式，就独自提着一个皮箱，装了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品，与他自由地结合在一起。

    他与她结婚时，正值湖南早期党组织创建，是他最忙碌的时候。1921年春夏，他多次与新婚妻子她短暂别离，到岳阳c华容c南县c常德c湘阴等地考察，了解当地社会经济发展情况和广大人民的生活状况。

    新婚离别，虽然每次时间不是很久，但这一次一次短暂的分别，却深深加剧了他对她的眷恋。终于有一天，他从外地考察回长沙后，交给她一个信封，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以诗人特有的表达方式，写下了《虞美人一枕上》，表达了对爱妻的眷恋和思念之情。1921年夏，他告别新婚不久的夫人她，与何叔衡悄然登船，东下上海，去参加cpc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途中，夜间无法入睡，思念远方的爱人，写下了这首词。

    《虞美人一枕上》

    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

    夜长天色总难明，寂寞披衣起坐数寒星。

    晓来百念都灰尽，剩有离人影。

    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可以想象，在没有她陪伴枕边的夜晚，他难以入睡，思绪断肠，寒夜的漫长更增孤心的寂寥，枯坐天地之间，一切世俗的事情和想法都如灰烬般湮灭，唯独她的倩影浮现在心头，久久萦怀不已，然而，这更使他的寂寞无聊流淌不尽，感伤之处，泪水难以自禁地涌出。总之，这阙词表达了他对新婚妻子她的缠绵悱恻的思念和爱恋，那时是他最为温情缱绻的时候。只是，此处的“离人”是她，而之后不久，他反成了让她常常念兹在兹的“远行人”。其原因，不过为了事业！

    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爱妻写诗，也是他写的第一首婉约派爱情诗。她收到他的信后，迫不及待地展开读了起来。他这首词写得凄美动人，字里行间流露出对爱妻的无限眷恋和渴望。她看后激动不已，立即找到自己在长沙的好友李淑一，悄悄地把他写给自己的词读了一遍。

    李淑一是她在长沙的闺蜜，她没结婚时，在长沙就借住在李淑一家。李淑一与她同年，但因为大几个月，所以，她称之为姐。

    听她吟诵完后，李淑一故意说：“欸，他就写了这么几句话给你?”

    她也想听听自己好友对这首词的看法，所以也装作有些生气地说：“是啊，姐，你说，我们刚结婚不久，一次分别就是个把月，写封信也没有什么亲昵的话，就是这么聊聊数语，真是的。”

    说完，她故意嘟起了嘴，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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