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5、失望而归

    红菱带着贺拔蕊珠写给她妹妹的信次日清晨启程前往京都。为了路上的安全，她听从了贺拔蕊珠的建议扮成了男人。幸好，贺拔蕊珠的行囊里有一套冯素曾经穿过的衣服现在派上了用场。

    “为了作记念，我带了他的一套衣服上路，没想到这件衣服却派上了用场。”贺拔蕊珠苦笑着说，“他虽然走了，但他的灵魂还在，他还在保护着我们。”

    “佛祖也在保佑着我们，我们一切都会顺利的。”红菱像在**，又像似在劝慰贺拔蕊珠。

    “希望你一路平安，我们的事情会有个着落。”贺拔蕊珠充满期待的说，“假如假如顺成皇后不在宫里，你让妹妹给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小姐放心，红菱一定替小姐办到！”

    红菱告别贺拔蕊珠后就上路了。她一路小跑的下了山。在街角处，她要了一辆牛车，坐在了蓝布遮挡的车厢里。

    妙胜寺距城区多里地，红菱选的这辆牛车速度还很快，不到两个小时，红菱便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凤凰街。下了车付了碎银红菱向左拐去。走不多远红菱来到了宫城门口。抬眼望去，红菱发现宫城两边的角楼里增加了很多的护城军。宫门口也不比当年，仅有四个护城士兵把守如今已是个人。看到皇宫守卫戒备森严的样子，红菱心下狐疑：“有什么情况？”她忐忑不安地慢慢踱到城门口，向城门守卫讲明她是给皇后娘娘送信的。

    还好，几名守卫上前盘查，并没有阻止之意。红菱顺便向守卫打听到皇后所在的宫寝后便直奔毓秀宫而去。

    贺拔春雁正在整理案几的书籍，听到宛宁报说“红菱求见”，贺拔春雁万分惊喜：“快让她进来！”看到红菱一身男人的打扮fg仆仆的走进来贺拔春雁不由得热泪盈眶，“怎么才来？”

    红菱向贺拔春雁叩拜后回复道：“不是我不愿来，是大小姐不让来。”

    “为什么？”贺拔春雁感到非常疑惑，“有什么不可吗？”

    “大小姐说，她是罪人之身，行事要注意，不能引发不好的后果。”红菱低垂着头，显得很悲伤，“她说，她不想与任何人往来。”

    “她没有送信给府里吗？”贺拔春雁觉得姐姐贺拔蕊珠可能太消极太悲观了，断不会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联络了吧？

    “没有！”

    “没有？”红菱感到很震惊，“她没有给父母写过信？”

    “没有！”红菱摇了摇头，“将军府里的张太来过一次，给大小姐送点食物，但大小姐拒收。”说到此，红菱很伤感，“她告诉张太不要再来了。”

    “大姐怎么会这样？”贺拔春雁既惊愕又不解，“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会伤父母心吗？”

    “她说为了父母的安全，她最好不要与他们联系，”红菱慢慢地向贺拔春雁道出贺拔蕊珠此时的心态，“像所有的皇帝怀疑他的下臣一样，冯矩的猜疑不会因为冯素的死就消除掉的。他一定会派人监督她的行踪。”

    贺拔春雁沉默了，也许姐姐说得对，皇帝对臣子的猜疑是难免的，这与动乱之世和史传有关。想到此，她的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的姐姐的处境是这么的险恶，也没想到姐姐因此变得这么自闭，这么悲观，竟然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敢联系了。过了好一会儿，她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有轻生的念头？”

    “没有！她活得很快活。”

    “ig快活？”贺拔春雁很诧异，“怎么会？她这么悲观，哪来的快活？”

    红菱笑了笑，说：“皇后娘娘您不知，大小姐每天都在与腹中的孩子对话，她在那时兴高采烈，万分欣喜。”

    “与孩子对话？”贺拔春雁很惊愕，“说什么呀？孩子能听到吗？”

    “她们的对话非常的快活，好像那个孩子真的能听到一样。”红菱把这事当成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来讲，她满脸都是笑意，“我在旁边听着，也非常快活。”

    “啊”贺拔春雁很恍然，“她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了？”

    “一定是了，她说她之所以还想活下去，就是因为腹中的孩子。”

    “若是这样还好，她不会放弃生命。”贺拔春雁退掉脸上的忧郁之色，如释重负地说，“我一直在担心她会想不开，会绝食而死。”

    “不会的！”红菱喜滋滋地说，“大小姐现在很好，孩子的出生服都做好了。“大小姐说，这个孩子一定是个男孩。”

    “男孩？她怎么知道呢？”贺拔春雁显得很惊讶，“谁给她看的呀？”

    “她说她是自己感觉出来的。”

    “噢，自己感觉出来的。”贺拔春雁zui角挂着浅浅的笑，眯缝着眼睛问，“她哪来的经验啊？真难为她了。”

    “她说这个孩子踢人踢得很疼。”

    “啊，”贺拔春雁不由得哈哈大笑：“就这么一个原因就可以断定是男孩了？不可能！”

    “衣服都做成男孩穿的样子啦！”

    “那我们就祝愿她吧！”贺拔春雁抿着zui笑了笑，“衣服都做好了，快到出生的时间了吧？”

    “还差十多天了。”

    “十多天？”贺拔春雁神情一凛，“快到了！有接生婆吗？”

    “没有，”红菱很落寞地说，“大小姐没有去找。”

    “为什么？”贺拔春雁很疑惑，“怕别人知道吗？”

    “是的，怕传进宫里。”

    贺拔春雁又是一阵沉默，她为自己姐姐的处境深感忧虑。生个孩子都怕别人知道，这哪是正常人的生活啊！更让她担忧的是，姐姐自己能正常生下来吗？如果是难产怎么办？可惜的是，她在宫中什么忙也帮不上她，姐姐将生孩子的事情作得如此保秘，她怎敢声张？

    “唉，没有办法，只有听天由命了。”贺拔春雁对自己无法相助感到很无奈，“但愿老天能保佑她母子平安。”

    “皇后娘娘放心，有我在呢，大小姐不会有事的。”红菱极力劝慰贺拔春雁，“大小姐每日都在与静云法师练剑，静云法师剑术高超，小姐的运剑能力已十分了得。”

    “练剑会不会影响胎儿的发肓啊？”贺拔春雁担心地问，“大姐怎么什么都敢干？”

    “前几个月练的，最近没有。”

    “回去马上告诉她不要乱来，这可不是小事，性命倏关啊！”

    “是。”

    “生了孩子后她有营养身子的膳食吗？”贺拔春雁想到清冷的寺庙不会有什么滋补身子的好食物，担心地问，“这件事，你们想过吗？”

    “想过，”红菱笑了笑，“皇后娘娘不用操心，我家大小姐想得很精到，“到时候她让我下山去购买。”

    “啊，是这样。”贺拔春雁稍加放心，对姐姐身边有红菱这么能干的侍女感到欣慰。“我姐姐就拜托与你了，希望你不负我们的期望。”说完，她又掉泪了。

    “皇后娘娘，我此次来是有要事与您相商的。”这时她才从所背包袱里拿出贺拔蕊珠写给她的信。“这是大小姐写给您的信。”

    贺拔春雁打开信仔细地，读到一半时，她已泪流满面。姐姐在信中寻问顺成皇后，并寄希望于顺成皇后。只是姐姐的求助，已不可能实现。顺成皇后进宫不久就上吊自杀了。原因是冯矩这个淫棍想霸占顺成皇后，让她委身于她。但顺成皇后不从，选择了自杀。

    “顺成皇后已经死了。”贺拔春雁悲哀地说，“进宫没几日就上吊了。”

    “自杀了？”红菱很惊骇，她倒是想过顺成皇后的种种不幸，但她没想到顺成皇后会自杀。“她为什么要自杀？”

    “她不想委曲求全，不想屈服于冯矩。”

    “啊”红菱马上明白顺成皇后自杀的原因，感到很痛惜，“真的好可怜！大小姐还请她帮助呢？”

    “求她什么呀？”贺拔春雁惊异地问，“她能帮她什么忙？”

    “顺成皇后不在的话，大小姐请您给她的孩子找一个寄养的家庭。”红菱很悲伤地说，“静云法师不允许庙里有孩子。”

    “啊，是这样？”贺拔春雁很感意外，“那我去找谁呢？”

    “大小姐说，找一个不显山不露水，既安全又妥当的地方。”红菱带着十分恳切十分期盼的心情，眼巴巴地看着贺拔春雁的脸。

    “红菱啊，我哪里认识这样的人家呢？贺拔家三代贵族，声名显赫，姥姥家也是官宦人家，都在宫中有官职，哪有安全的地方呢？”贺拔春雁觉得很为难，为帮不上姐姐的忙而懊恼，“我真的无能为力。”

    听到贺拔春雁的这番话，红菱感到很失望：“如果这样，红菱就不难为皇后娘娘了。”

    “这是一件隐秘的事情，我不敢去找下人。”贺拔春雁显出万般的无奈，“再说不了解的人家也不放心啊！”

    红菱虽心中无比的失落，但面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失望与落寞，她只是笑着说：“我们再去想办法。”

    最后，贺拔春雁与红菱又交谈了一会儿有关孩子生产的事，并叮嘱红菱应注意的事项后，红菱向贺拔春雁道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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