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8 父亲

    卫泽清被微分子系博导安明成教授的助理裴同光从男生宿舍叫走。

    这一刻，是下午两点钟之后。

    刘辰枫宿醉，十一点刚刚起来。在食堂吃过饭，又去操场活动了一下，方才回来。

    卫泽清和裴同光往图书馆方向走，在大路边，一辆东州牌照的车子正候着。卫泽清左臂吊着，裴同光抢先替他拉开左边车门，卫泽清侧身坐上去。裴同光又把门关上。

    以上一系列情况，都清清楚楚落在跟随而来的刘辰枫眼睛里。

    马忠明疑惑地说：“这是什么情况？那个小卫，不是一般菜农家孩子的赶脚嘛。”所谓菜农家孩子，都是因为卫泽清受伤之后，吴州的陈五一慌手慌脚过来看，一口谁也听不懂的吴语没给大伙儿带来有价值的讯息，倒是顾海瞳在宿舍外面碰到卫泽清和陈五一，一口一个“伯父”，又对卫泽清说“你爸爸”之类，大家统一形成的对卫泽清的实际认识。

    卫泽清的爸爸，就是吴州乡下一个土不啦叽种菜的。

    可是，那辆东州牌照的，明明就是两百万一台的进口a8啊。卫泽清这个土不啦叽的乡下人，怎么有资格坐进去呢？

    还是安教授的助理裴同光亲自陪同c服务的。

    马忠明和王宇轩不约而同提醒刘辰枫要密切注意。

    刘辰枫因而心里更是警惕得厉害。

    且说那辆挂着东a95888的a8，带着卫泽清和裴同光，来到市政府附近一条古街上的国宾招待所。这是一个利用古建筑群修建起来的主题式酒店。卫泽清下车之后，走了两条巷子就到。进门往后走，转了几个弯，就看到拥有的院落的一号贵宾楼。这栋楼共两层，还带两边抱厦，主楼二楼一层都是休息的场所，一楼待客，抱厦里面，客房以及休闲娱乐齐备，算得上条件极佳，应有尽有。再说院子里面，常春藤缠绕着假山，下面，这是一池碧水。涓涓流水经过活水净化系统，汲取上假山，然后从假山上面的凹槽中流出。，“哗啦啦”，形成人工瀑布。不仅活泛了院中的氛围，还让人恍然走入山林，刹那心旷神怡，舒服的感觉那就别提了。

    卫泽清并不在意这些优美的景色。进入这样高规格的招待场所，他的神情异常从容稳定。径直走到主体楼一楼，一个三十来岁样貌清秀的男人从里面主动为他拉开朱格门。里面，迪肯斯亚洲区总裁卫天卫先生满是笑意转过脸来。

    理工大微分子系的博导安明成热情介绍：“卫先生，泽清来了。”

    卫泽清亲热无比，叫了一声：“爸爸。”

    迪肯斯亚洲区总裁卫天卫先生张开手臂，把已经1米8的他温柔搂在怀中

    坐在国宾招待所一号贵宾楼的会客厅里，卫先生溺爱地看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自主是凯特家的本色，泽清自小就做的不错。如今，更是贯彻得非常彻底。

    吴州那个种菜的陈五一不停检讨自己：“吾拉个太没得脸闹，泽清在下校里摔断得个膀子儿，吾拉个功夫高滴实在没得方法同总裁你个交代。”

    卫先生对他的方言已经听得八成懂，含笑道：“没事，陈师父。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回转身，摸摸卫泽清的后背，又捏卫泽清完好的臂膀，仍态度谦和，接下去：“你把泽清教导得我还是很满意。”

    陈五一一张老脸臊得通红。他甚是有意思想说什么。

    安明成代替他说下去：“学校里疯传泽清是陈先生的儿子。”

    陈五一一蹦多高，辩解：“吾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堵是那个拉个叫顾海瞳的女牙子，左一句你家嗲嗲，右一句你家嗲嗲的乱讲。”

    卫先生说：“我并没有介意此点。”

    陈五一还是没法释然，操着那一口在座除了卫泽清基本谁都听不太真的方言，不停解释。

    卫先生只有连连安慰他：“好了好了，陈师父。泽清是你的弟子，中国有古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你是泽清的父亲，这本来也不错。”

    “那个女牙子栽赃吾，泽清就这么说。”陈五一嚷。

    卫先生亲手扶他坐下，回头瞧卫泽清。卫泽清知道父亲意思，走到桌子边，斟了一杯茶，来到陈五一面前。双膝跪倒，一只手端着茶杯举过头顶，卫泽清口称：“师父请喝茶。”

    陈五一总算稳定心神，很感动，把茶接过来，一口气喝了。

    卫泽清站起来，走到父亲身边。

    先前替卫泽清开门的那个人走过来，卫泽清在他的暗示下，坐在了父亲身边。卫先生用目光查看儿子左臂的情况。安明成连忙开口：“请的江州最好的骨科医生，全面检查，专业包扎。”

    卫泽清说：“一个月后复查。”

    陈五一“嗯嗯”了两声，别有用意。

    卫先生看看他，低头一哂，对卫泽清说：“没关系。一个月后是假期，正好可以好好休息。”对还站在卫泽清身后那个人说：“印涵，有关泽清伤势的资料，全部汇总一下。”

    身为卫先生的贴身助理——三十四岁的赵印涵身体微躬，点头接着答应。

    卫先生然后又对卫泽清说：“我会联络齐医生，一个月回东州之后，他会给你做后期巩固治疗。”

    卫先生如此舐犊情深，使得在座安明成教授和陈五一师父都非常感动。卫先生问了安明成一些有关科研项目的事情，安明成则详细介绍鸿飞实验室此次为了顺利实施科研进程，前期政府学校一些重大投入。赵印涵拿来一本文件，经卫先生同意，转给安明成观看。这上面列出的，都是天使研究所可以带来的国际先进水平的设备，价值数千万。安明成一边看，一边露出惊喜的神情。

    卫先生说：“新一级技术提升，需要明成你的智慧。”

    安明成感激涕零，放下文件问：“除了研究，您还需要我做什么呢？”想了想，说：“我建议校方给我配备学生助理。”说到这儿，看看卫泽清。

    卫先生微微颔首，对他这个建议表示了赞赏。

    安明成受到鼓励，顿时非常开心。他还说：“为了营造科研项目正式上马的学术氛围，学校正式发出邀请，请您身边同样是物理系出身的赵印涵先生莅临学校礼堂，做一次大规模的现场演讲。增进专家和学生之间的互动，还有一个学生上台提问环节。我也打算让泽清露露脸。”

    卫先生的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

    卫泽清插了句嘴：“爸，我想接受教授这样的建议。”

    卫先生转目于他，眼神闪烁，依然不开口。

    安明成进言：“我知道您一贯约束泽清。泽清小时候在公立学校读书，初中高中才就读国际学校。大学来到江州，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处处表现稳重老成。他也应该有突出表现自己的权利。”

    卫先生想了好久，才说：“我约束他太久了，是不是？”

    安明成不敢这样直接指着他。

    卫泽清看着爸爸，目光还是那样沉静，这让卫先生心中宽慰，嘘唏一声之后，重新露出笑意。

    卫先生爱怜地抚摸儿子受伤的手，自言自语：“许就是这样，才使得你这种素质，也受这样的伤。”沉思，片刻才说：“也罢，明成你都这样说，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感谢你这样提拔泽清。”

    安明成心一宽，倍感轻松也笑起来回答：“应该的，应该的。我和您都毕业于东州大学，我读研时，您回学校任副教授，还给我讲过课。亦友亦师，无论如何，我都该对泽清倍加照顾。”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赵印涵是卫先生的助理，鸿飞实验室的科研项目所需要的巨资，大部分来自天使研究所。身为卫先生的儿子——卫泽清，只是上台露个脸而已，又是多么大的事呢？

    最开心的莫过于卫泽清。在沉默了整整十八年之后，父亲似乎总算敞开让他可以放开手脚c外出闯荡的大门。

    虽然极有可能是因为突然受伤断臂警示了父亲，但是，另一方面，卫泽清也隐隐觉得，似乎应该和某些事情进行非常顺利有关系。

    陈五一又开始问一个叫“蔡清赫”的最近要结婚的事。卫先生说：“他是被我教训了多次，才郑重做下了这个决定。女方条件很好，人温顺不乏主见，既照顾得了小蔡，又可以在生活上拿出主意。”

    陈五一说；“吾属要尅切他那个喜酒。”

    卫先生笑着说：“当然当然，都是同门，你又是他的长辈。”

    安明成问卫泽清：“你爸爸和你师父在说谁？”

    卫泽清解释：“一直在我爸爸身边保护我爸爸的叔叔。”

    安明成“噢”了一声，表示理解。卫先生身价极重，光是亚洲区经济实体便有叫人咂舌的财富数值。觊觎的人自然多不胜数。而能够让卫先生操心到婚事，这个蔡清赫也不是平常人。

    卫先生和陈五一闲聊着，安明成适时插进去一两句。卫泽清很耐心听，听啊听啊，他的手机突然一亮。

    一个视频推送到他的短信平台。

    卫泽清和爸爸招呼一声，来到院子里打开来看。只见顾海瞳出现在视频里面。另一个女生背对着镜头，用极其尖利的嗓音叫喊：“私生女，没有爸爸的破烂货，高中就搞人家家庭，害得人家老婆被迫要和老公离婚。现在祸害大学城，暗恋着大的青梅竹马，勾引着我们大学校草，连比自己小的同届都不放过。我就拍照片了，怎么样？做得出，还怕别人拍，还怕别人说？”顾海瞳气炸了肺，赤红了眼睛扑上来狠揍的镜头随后而上。视频里再度响起的，依然是说话女生高叫“私生女打人”的声音。

    卫泽清关闭视频，很用力将手机捏在手心里。

    发送视频的，是他一个同班同学。这位同学随后在短讯里对他说：“上都够和爱看吧，连校友网点击都超好几千了。”

    又过一会儿，这位同学还说：“不知咋搞的，都够和爱看的点击数上升得好快。你的瞳姐要火！”

    卫泽清依言看了都够和爱看，好嘛，这条视频都冲上热播前20

    卫泽清回到会客厅里，悄悄对卫先生说了几句。卫先生轻松的脸色微微凝重。

    安明成和陈五一不明所以。

    卫先生对赵印涵说：“接楚总太太电话。”

    赵印涵依言拿出手机，拨通了，将电话交给卫先生。卫先生拿着电话，走到内室，说了一会儿，回来，把电话交给赵印涵。又过一会儿，卫泽清再打开手机，几个被上传视频的网站，都没了刚刚那条被点击很火的校园视频。

    师大，沈海潮真很开心“某大私生女顾海瞳和舍友互撕”的点击越来越高。突然，她刷新之后，便再也找不到这条视频的踪迹。搜索，也是查无此条视频。刷新，再看，再刷新，再搜索，总是没有。

    沈海潮很诧异，难道视频网站服务器突然出错了吗？

    理工大女生宿舍里面，吴丹也大吼一声：“海瞳c海瞳——视频真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顾海瞳伤心地正趴在刘英英肩头哭，哭到眼睛红肿，听吴丹这么一说，急忙扑过来。

    用最高端的搜索引擎也搜索不出以她为主角的那条视频。吴丹一拍桌子，大笑三声然后说：“我就说有用吧！让余健峰和哥们儿，以及姐们儿我一起向网站投诉，网站果然删除了危害少女身心健康的此类视频。真是太给力了！嗯，哥们儿c姐们儿，还有，这有良心的视频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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