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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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那几日姜元一反先前恹恹的模样,早上也起得早了,每日都赶上白萤跑完圈回来练剑的时候,心情好到还会和他过几招。

    白萤是正正统统的剑修,奈何如今隐姓埋名,却不能使出自己以前练的剑法。这些日子练的也都是姜元给他的剑谱,他生性聪慧,那谱上的一招一式过目不忘。只是因为这路数和他先前的剑法毫无相同,他还得藏着自己原来的能耐,比划的时候就有几分微妙了。

    姜元没想到这个孩子练起剑来像模像样,他一身白色短打,还没长开的脊背却已经有几分芝兰玉树的意思了。剑本就是君子,和这孩子的气质配得简直天生一对。

    不过他没用那把不妄,而是端着一把自己削的木剑。

    姜元祭出四端,阖着剑鞘和他比划了两招。

    “不错,那食粟录你都记下了”姜元出剑格住白萤的剑柄,两人的脸自然靠在了一块儿。

    白萤将剑往上一提,步法扭转,拉开了距离,才说道“是。”

    又来了几个回合,姜元收剑闪到一边不再去逗他了。

    “记下了是不错啊,你可比我聪明多了。”她摇头晃脑地说“可惜了,早知道不拿什么剑法给你了。”

    白萤收起了架势,皱眉看着她“为何”

    “你以后要是爬到我头上去了可怎么办”

    “怎么会,您是修者,我只是个凡人。”

    姜元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才说“修者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还不都是庸庸碌碌,如今既不能羽化登仙,也不能成一方大能。大概也就仗着寿数长,当只老王八”

    天火大劫带走了各家的上乘心法,没人能到元婴以上的境界了。这条本来就虚无缥缈的道,如今更是一眼望到了头。

    “您说的不错。”

    “别老是您您您的,你该叫我什么”

    那少年姿势一僵,沉了口气说“元姐姐。”

    “乖,”姜元满意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姐姐给你吃糖。”说着从广袖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

    当然是从袖里乾坤拿出来的,袖里乾坤有个好处就是凡人也可以用,姜元琢磨着什么时候给白萤也配备一个。

    一块白白糯糯的酥点不由分说地被塞进了他嘴里,没有他想象的干涩,反倒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姜元也捏了一块儿放进自己嘴里。

    “这是什么”

    甜甜的酥点,是春天山花烂漫时做的,剩下来这些被姜元放在袖里乾坤,那里头时间空间都不会动,用来储放易坏的糕点是最好了。

    可是这没名字啊。

    “好吃的呗。”

    姜元把一整包都塞进他手里,转身便走了,可走到一半她又折了回来。

    “你去那边坐着,这个给我。”说着把白萤那把木剑拿了过来,稍微掂了掂分量,“我演示一遍给你看。”

    虽说中秋已过,但白日里山里反而闷热,姜元就穿了件单衣,再提剑已不是同白萤比划时那样温柔。广袖被她飞身而起时带出的劲风挣得猎猎作响。

    长剑意气,行云流水。剑花翻飞是那食粟录上的招式,一招不差,却又离其形。

    人自主其神。

    白萤坐在石桌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那个身影。他万万没有想到姜元的剑法竟然这般扎实。而且这剑法,让他不由想到这个人写的字。

    是啊,就像她的字一般。或者说这一切都像这个人呢无拘无束,自成一派。

    走完这一趟招式,姜元也有些累,额上冒出几滴汗,被她不着痕迹地擦去了。却还是被白萤看在了眼里。

    结丹了的修者怎么还会流汗

    “阿萤,其实这大襄的六合之内,仗剑走天涯谁都做得到。凡人修者都一样。修者禁忌诸多,心魔易生难解,没几个心里不通透的会没事儿找别人的茬。一个不小心走火入魔了,那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如今四方太平,魔族在北域之外,且中原之地灵气丰沛,魔气难存。据说百年以前,中原有许多大能都相继走火入魔,这二百年来,却是没有这种事了。

    姜元说这些,是怕白萤因为家人被流匪所杀,对世间望而却步。尘世美好哪里是这山间清苦可比

    “你这般扎实地习武练剑,今后若想去出门游历也是绰绰有余的。”

    白萤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他在她眼里是一个家人死于暴匪,侥幸活下来的孤儿,战战兢兢,寡言少语。她是在害怕他卑微敏感,把自己封在这深山里一辈子。

    “当然,我也不是说你一定要出去啦,长陵山多水好,住得舒服了不想挪窝也很正常。”

    “我”他要怎么回答,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她所担心的未来。等他找到解开禁制的方法,恢复一身灵力,他就会去找那仇家,誓死也要对方付出代价。那之后姜元说的不错,修者禁忌诸多心魔易生难解,如果他现在不是一个凡人,说不定已经被复仇之心逼得走火入魔。

    或许他自己也只是飞蛾扑火,在一堆地狱业火里变成灰烬。

    没有可以回答的言语,最后,他只能点点头。

    无法,姜元只能权当他已经听进去了。

    长川小筑重见天日是近两个月后的事儿了。姜元托了来教课的先生,把自己“兢兢业业”写的三十余篇功课交给了姜老爷子。至于这个兢兢业业为什么打上了引号,大概是因为白萤已经将姜元的字迹摹了个十成十了吧。

    日理万机的姜老爷子总算记起了他的小女儿已经在小院子里憋得快疯了,隔日就将禁足解了。

    还没待姜元整装完毕,浪出长川小筑,姜家三公子已经出现在了院门口。北院到南院这点距离,这人居然用了一步阵。阵如其名跨一步就能走到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前提是提前在那地方布下过阵法。这阵虽然方便,不过耗灵力得很,一般这种距离还不如走几步或者御个剑划算。

    “我就知道你要马不停蹄的下山。”姜相倾立如高莲,讲话声也是春风化雨,干的却是不由分说拦人去路的事儿。

    “你果然是来挡我道儿的”姜元斜睨着他。

    姜相倾好脾气地笑了笑。

    “不挡你道,我是想说算我一个吧。”公子如玉却是块黑心玉。

    确实很久没有和三哥鬼混过了,姜元略一思索就同意了,反正她也打不过他,还能不同意吗

    白萤照例跟在姜元身后,姜相倾的目光越过他妹妹和后头那个小少年打了招呼“小阿萤,好久不见。”

    “见过三公子。”白萤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垂着脑袋正好敛住了表情。

    实际上他此刻的表情很不好,不过他素来面无表情,这点不好表现的微乎其微。他有些纠结,自己看起来真的那么小吗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会儿自己。好吧,他承认确实还是个小孩子的身体。

    他抬首,前面的人已经开始向山下走去了,他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他看见姜元挽着姜相倾的胳膊,亲昵地笑闹着。

    “三哥,谢谢你的生辰礼啦。”姜元把自己变成她三哥胳膊上的挂件,姜相倾只是揉揉她的脑袋就任由她挂着了。

    “你喜欢就好。”

    “老实说,不是特别喜欢。”姜元望着他非常纯良。

    “哪里不满意了”

    “那小纸条上酸溜溜的诗。”

    姜相倾看着自家妹妹愈发揶揄的笑容,依旧非常好脾气地接受了他对自己真情实感文字的评价。

    姜相倾“你还看不见里头有什么,对吗”

    姜元摇摇头“看不见。”在现在的姜元眼里,挂在她腰间的那个小小锦囊是空的,很明显她三哥在上头下了禁制。

    “哎呀,别那么一脸凝重,指不定那天就好了,说不定今天都能好呢。”

    “望你吉言了。”姜相倾对此也没有办法,只能望她吉言。

    现在九月刚过,十月初始。

    山间比人间寒一些,枫叶一路红得正好。山谷里仿佛燃了一团火,白萤看着,脚步微微凝滞。

    不过转瞬,他就如常了。

    长陵山里的一年四季,姜元和姜相倾都太熟悉了,稍稍感叹一下,就一路下了山。

    长川河也顺着山势流到了山脚下,水势慢慢变缓,河流也渐渐变宽,在拐角一处豁然开朗一般,转过拐角便是一片平湖。

    不过姜元停在了这拐角,并没有顺着河流再往前走。

    “就是这儿阿萤,把你背上的包裹给我。”

    白萤把包裹解下来递给了姜元。姜元把它打开,里头竟然是渔网。

    “金秋之时,什么最美味”姜元豪气地发问,目光落在她三哥身上。

    白萤看到姜相倾十分默契地回道“自然是长川水里的鲈鱼。”

    “没错动手吧,为了那只要稍加烹调就能无比鲜美的珍馐。”姜元一下子晾开渔网,姜相倾执过一侧,足尖聚气,轻身飞到了河对岸,只有五六米的距离用不着御剑。

    渔网就这样落到了河里,网眼很疏,丝线很细没入水里几乎看不见了。两个人同时系好了渔网,姜相倾又回到了这边。

    他拂了拂手上不存在的灰。

    “走吧,去长乐楼”姜元大手一挥,大步走去。

    白萤看她之前那么豪气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还以为会在这儿和河鱼缠斗很久,没想到居然只是撒个网。

    长陵山下的镇子很大,白萤第一次接触到人声鼎沸,他们正好赶上了集市。以前白萤也是生活在深山里,出谷之后是一同兵荒马乱的躲藏。收留了他的那户普通人家,死于流匪的袭击,刚刚失去能力的他虚弱异常,被人一棍打晕反而捡回了一命。

    本来和姜相倾并肩走着的姜元,隐隐放慢了半步,像是确认白萤不会跟丢。

    一路上有很多人,按理说这三人长相都不差,虽然其中两个都还是孩子,但至少姜相倾可谓是掷果盈车的美男子,意外的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白萤虽然目不斜视,但也在暗中观察周围的情况。

    姜元“下山的时候,三哥在我们身上下了隐气诀,就是降低人存在感的。”隐气诀,只要被施诀者不主动和别人搭话,整个人就会像融进了背景里一样。

    白萤“原来如此。”他虽这样回答着,心中却讶异于姜元每次都能察觉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明明从来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长乐楼是这镇子上最豪华的建筑,老远就能看见那门口不断停留的香车宝马。

    牌匾上的长乐二字遒劲有力,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

    姜元先一步走上了台阶,出声拦住了一旁招揽生意的小厮。

    那小厮像恍然才看见她似的,赶忙赔礼“这不是元公子吗,小的有失远迎,怠慢了怠慢了。”

    姜元大气地摆摆手,说了声“无妨。”

    白萤默默地想原来这儿的人对她挺熟,还叫她元公子。

    姜元“今儿个天气好,我和我三哥带着我表弟来找羌芜姐姐叙叙旧。”

    那小厮这才注意到她身侧的姜相倾,和隔了一步缀在后头的白萤。

    “三公子,还有这位小公子。恕小的眼拙,居然没先迎出来。”那小厮油滑得很,笑眯眯的把三人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包厢,马上就有侍者上来布茶,各种果盆也摆好了。

    “公子们请稍等一会儿,小的去请羌芜小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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