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贾珍的爱情

    又听贾珍继续说道“我自小顽劣不喜读书，先父也不大管，他自有一套理论说道“我等世勋之家，先祖以军功得授爵位，天生和军队就有了瓜葛。若再用心读书，似我这般考中了进士功名，便是又踏入了文官体系，那是犯了皇家的忌讳的。自古朝堂之上，文武对立，皇帝居中协调。如果文武兼备，那把皇帝置于何地”

    “员工互贬，娱乐老板”这贾敬的认识很超前嘛。

    先父一不小心中乙卯科进士，却既不候缺，也不袭爵，只是一味好道，只爱烧丹炼汞，在都中城外和道士们胡羼如此才去了皇家的戒心。

    所以先父便不指望我等用功读书，只要能认识字不做睁眼瞎就罢了，经史子集更不用张，诗词歌赋若喜欢却可以用些心。如此看来，倒是宝玉的做派较合他老人家的心愿。”

    “原以为敬老爷只喜欢图自己清净，却不知人背后一样牺牲颇多。”任何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可惜我天性鲁钝，诗词上更是不通。往日里听曲儿，或许也会觉得这小尼姑妩媚娇柔，声音婉转艳丽，对这些个词曲儿究竟说的啥是混不在意的。

    今个却把这小尼姑的唱词听得是清清楚楚，记了个明明白白。满心里全是这种不管不顾全豁出去了的激情，“即便是死在阎王殿前，由他把那碓来舂；锯来解；把那磨来挨，放在油锅裏去煠”我也要，也要得到这女孩儿”

    “随后我悄悄打听到了这女孩儿的身世，原来是营缮郎秦业家的女儿。

    这秦业家境贫寒，多许些钱财货物，讨来做妾原本也是可能的。谁知不成想被秦业这老不死的送去选了秀女，这秦业贪图富贵，卖女入宫真是可恶的很。

    再回头一想她若不参加选秀，我又怎么能得见到她

    这便是天注定要我遇见她才做的安排吧。况且这许多秀女并不都能选中的，等未有选中我再来求取可不是大好姻缘

    那段时日我天天去到秀场，就在屏风后面枯坐，只为了能够再看她一眼，听她一声。谁知只呆到第三日她竟已经被选中了送到宫中去了

    原来都是我的痴心妄想，她这样优秀怎么会选不中接下的时日我是坐卧不宁，百爪挠心，然而宫禁森严终究是不敢闯了去。

    又打听了得这秦业本就没安好心，是早早打定了主意要卖女求荣的，皇宫大内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一个娇怯怯的小姑娘可不只能任人欺辱”

    香菱心道“这贾珍可真是手电筒啊只照别人不照自己的，这也算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吗自己的亲侄女可不就在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当皇妃呢。”

    “要说这心诚则灵，观音菩萨真的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这两个月里我时常到水月庵参拜祷告，事情竟然又有了转机。

    说出来你都不相信，在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皇宫里可儿竟然会水土不服，而熹妃娘娘又特意恩准送她出宫静养。

    她一个刚进宫的小宫女居然得到了熹妃娘娘的赏识，几乎要认作干女儿，真真了不起。当然了，可儿这么娇巧可爱冰雪聪明谁见了能不喜欢呢

    听得可儿出了宫，我忙不迭地去到秦家拜访。这秦业原本和我们贾家有些许瓜葛，前些时日我着恼那秦业送女儿入宫，贪图富贵，并未与之走动。

    现在，贸然前去不免揣踹，然而也顾不得许多了。

    谁知这秦家突然之间变的炙手可热起来，我和那秦业在堂上尚未坐到三刻，便陆续的不停都中的各高门大户的都来拜访，有的送了名帖，有的送了八字，一个个的都是上门来求亲的

    这让我取妾的话还如何能说出口

    可儿突然间成了香饽饽了，这起子势利小人，眼见到熹妃娘娘的恩宠，都想要洑上水去了。

    可是若不开口这可儿指不定就要被谁家聘了去了，这可怎么办

    猛然想到蓉儿已有十二岁了，便是谈婚论嫁也不算太早，便亲自向那秦业表明 “此来是为蓉儿求取令爱”。

    此事是我临时起意，既没有得到父亲的授意，也没有和祖母商量，没想到回去后祖母大加赞赏，夸我终于开窍了，能做主儿独立办事了。

    可儿当然是好的，抛开我自己的私心不说，没听人家说“女大三抱金砖”吗

    祖母对蓉儿的婚事非常重视，为此还特意进了一次宫。

    蓉儿的婚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虽然和我想要的不一样。

    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时常拜访秦家了，我知道未来的儿媳妇喜欢画西洋画，我每每置办些画笔，颜料绢丝送去。

    最可喜的是秦家屋舍简陋，庭院窄小，到处都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

    即便是在会客厅中陪秦业枯坐，眼角撇看到她的身影在门帘后闪现，耳边时有裙摆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低声嚅嗫的抱怨

    我也可以想象到我正坐在数息之前她曾经坐过的座垫之上；连空中都充满了她的清香，那是从她口中呼出的空气儿，现又被我吸入了口中，我不愿意轻易就呼出来，直到把脸憋的通红。

    咳，咳，那时候我是那么容易满足，感觉自己要飞到天上去了。

    然而我是贪心的，我渐渐有要去到后堂的冲动，可是我不能秦业稀疏的山羊胡并不能取悦我，他手脚无措的夫人也面目可憎，我要，可是，我却不能

    为防止犯错误，我只好频繁地出入烟柳酒巷。和那些风尘女子癫狂的时候我总以为是她，我甚至会叫出来声，后来坊间有传出说我喜欢爬灰。

    我有时会带上蓉儿，骗自己说要教他尽人事，我看着他和那女子缠绵，头脑中却是他们夫妻在一起的样子。我颤动的手不知怎么地就覆上那女子光洁的后背，那女子却突然大叫起来

    后来那帮纨绔又编排我有聚麀之诮，尤氏也和我大吵了一架，从此分房居住，虽说是夫妻，却像陌生人一样生分了。

    我们夫妇的关系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相敬如宾”，呵呵，相信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明白这相敬如宾是怎样的冰冷刺骨啊。

    后来我又纳了佩凤，一个和她一样年纪的姑娘。

    我给蓉儿办了隆重的婚礼，可儿被八抬大轿正式抬入了宁国府。婚礼上蓉小子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牵着大红绸乐得合不拢嘴。

    而我却只能僵着笑脸在堂上端坐着，眼睁睁看着她白嫩的小手上浅浅的五个小小的圆涡，想着她隐约在盖头下吹弹得破的脸蛋儿，还有那裹在大红嫁衣里的娇娇柔柔的身段

    唉今晚却是我的儿子，这个小子要和她洞房花烛

    这时候我身后的佩凤悄悄地给我说“老爷肚子疼吗再坚持一会儿，拜了堂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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