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肆拾壹回 摘星高台夜光冷 湖底清水风亦寒

    冷的是心。

    他是谁？这个问题很重要！

    这世上不是谁都可以推开那第二重天的大门，开启新一次的长生大战。

    最少红衣女子就做不到，他们这些人战了一个个万年，争了无数个时代，为的就是长生！

    第一次是那位钟山山神胜了。

    但这一次又该是谁？红衣女子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或者说留给他们这些人的时间不多了，因为他们从未长生。

    不曾长生，那就会死！

    看着彷佛血红瀑布中的白衣少年提着刀逆斩而上，从不曾转世过的女子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那个封印住自己的，该死的家伙。

    “是你吗？烛。”

    红衣女子的远方，不远处的红云内，一双眼睛就那样出现在虚空中，静静看着红衣女子和正在逆流而上的龙墨。

    随着眼睛的出现，一个虚幻的人影慢慢浮现，看着那位红衣女子，一双不断闪过毁灭画面的眼睛主人，轻声呢喃道：“呵呵，大局开启，烛，这次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我差不多要陨落了。”

    天空之卷书。

    那是第一次长生大战结束后的事。

    眼睛的主人与那位持卷者是好友，所以对他的事，眼睛的主人比所有人知道得多。

    例如他消失前的事。

    摘星台就是他的宝物，他为一位红衣女子而制造的宝物。

    这件事，五界中就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他的妹妹。

    那一天的夜，星很亮，月很明，可风与一切都很冷！

    夜空下的九层高台上，空空荡荡，星与月之辉就那样照耀着中央唯一的玉椅。

    玉椅上有一个白衣男子就那样抱着一位红衣女子静静坐着，脸上无悲无喜。

    “烛，你还要走下去吗？”

    白衣男子的对面，一个黑袍笼罩住全身的人，若有若无的在虚空中漂浮着，若不是他刚才的叹息之语，恐怕没谁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白衣男子抬起空洞的双眼，淡然道：“这是我的责任，你们都不该存在。”

    黑袍男子轻叹了一声，飘落高台上叹息道：“是啊，我们都不该存在，但若你不放下天空卷书，是无法拯救她的，就算你分离出三界也一样。”

    “我会找到方法的，我要为她夺得长生。”

    “唉，你说吧，反正我无所谓长不长生，我就只想消散。”

    低头望了眼怀中冰冷的尸体，白衣男子闭上双眼道：“长生之位还有一个，只要找到那个一，我就有方法。”

    看着玉椅上的白衣男子，黑袍人默言无语，他知道他说得不错，若找到那个遁去的一，的确有方法越过天道，在大道中直接拿下鸿均留下的长生之位。

    但可能吗？不可能的啊。

    黑袍人摇头道：“重归于一，补全天道，本就不可能，你们应该清楚，那个一，你找不到。”

    因为这是天数。

    因为她本早就该消散，是他给了她机会，是他救下她。

    但命数早定，再来多少次都一样。

    从那位被他抱在怀内的人死去时，便无悲无喜的双眼再度睁开，只见他盯着黑袍人身旁的虚空。

    随着他的目光，虚空中裂开一条裂缝，然后一双白玉般的手伸出，就那样生生扯开裂痕再从中步出。

    同样是一位红衣女子，若不是见证着她撕裂空间而来，她便如一位凡人般。

    撕裂空间而来的人步出后，双眼神色复杂的看着白衣男子道：“如果你真想与她一起，把天空之卷交给我，我可以找到继承者。”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其中的意思，站在他对面的两人都明白，都彷佛听到了他没说的话。

    他是一个倔强的人，他答应过的事从来不会失信，从接下天空之卷的那一刻，除非坠落，否则他永远不会失信。

    可他会坠落吗？

    不会。

    他已经是天空之王，所以不可能坠落。

    “哥哥是我错了，交出天空之卷书，我可以将你打下神坛，相信我。”

    黑袍人看着白衣男子的妹妹，轻叹道：“他不可能放下天空之卷书，是你们害了他，如果你们不去找他，他不会入世，就只会和我一样躲起来安安静静等死，但他出来了，就绝对不会食言。”

    后到的红衣女子听到这话，不由一阵沉默，是啊，是自己害了她。

    但这样下去，不过又是一个轮回，天意难解，难测，即使强如他们亦参不透，悟不尽，世上没有谁可以悟尽天机。

    清冷的夜空下，白衣男子抱着红衣女子边走边道：“局我已经布好，就等鱼儿上钓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

    黑袍人知道这话是对他说，因为他身旁的红衣女子不可能插手五界，那只会引起更大的动乱，甚至可能引起古神复甦，那个时候没有了鸿均，等待的就是真正的灭世了。

    “好吧，那玩玩看，反正我也无聊。”

    黑袍人的声音中，抱着红衣女子的人就那样凌空跃出，再消散在风中。

    转世。

    撕裂空间而来的女子看着空无一物的玉椅，对黑袍人道：“虚，你真的不挂念长生吗？”

    黑袍人拉下帽子，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无所谓的笑道：“长生吗？谁知道呢，但最少目前来说，我毫无兴趣，或许将来会有吧？反正有兴趣就玩玩。”

    黑袍人说完也没等回答，整个人又再度融入黑夜中，只留下红衣女子一个人在高台之上沉思。

    彷佛血红的的瀑布内，适应了九千流瀑威力的三人很快便登顶，踩着血花立在空中，龙墨皱眉道：“不是说这血瀑之巅有很多异兽存在吗？”

    同样熟读《魔界书》的二人听到龙墨的话，亦不禁皱起眉头。

    常千里看了眼四周，御风而走的同时道：“这事有点古怪，我们要小心。”

    林宵点头道：“我们走吧，来都来了，没道理在这里退缩。”

    红云围绕的山巅上，透明的水在不停流动，源头处则是一个幽深而暗的洞穴入口，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忘川水就正是从这里流出。

    道法之光亦照不透的黑暗中，一直凝神戒备的三人，就那样慢慢的深入。

    “这里果然奇怪，神识透不出去不说，就连凝音之术也毫无作用。”

    左手握着一道绿光的常千里一脸认真道：“若不是奇怪，怎么会是古地？”

    龙墨低声道：“也是，不过这洞穴到底有多深？怎么好像无尽似的。”

    林宵点头道：“传说这里的尽头就是忘川寒潭，那里有忘川冰和忘川花。”

    无尽的暗，彷佛吞噬万物般，从踏入洞中开始，三人的脚步声就一直飘不出道光的圈内。

    回响在三人耳边的就只有脚步音，低语的呢喃却迅速被黑暗吞噬，但脚步声在多次回响后，便彷佛能够直击心灵，让他们感觉到死亡，感觉到寂灭。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不时传来的呜呜风声和彷佛散不去的脚步声，即使龙墨三人亦不禁心中渐渐涌起寒意，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踏入死亡。

    不知道有多么幽深的洞穴中，一道光突然出现在三人眼中。

    那是一道红白色的光，随着光的出现，黑暗中的风亦渐渐冰冷起来，不是身体上的冷，而是心灵中的冷。

    渐行渐近的光里，一个奇特的环境显现在三人眼中。

    那是一个美丽的世界，无数散发微光的花的一红一白，就那样形成诡异却美丽的画面，花海的正中央则是一个小型湖泊，湖水透明而清澈，但即使如此仍然看不到湖底，因为湖很深很深。

    就在龙墨缓步走到湖前，探头想看看湖中有什么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从黑暗中冲出，速度快得常千里和林宵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龙墨便已经被来者扯着跳入那个透明的湖中，极速下沉。

    而被带着的龙墨却毫无反应的任由那人扯着，瞬间消失常千里二人眼中，这个时候他们才惊觉那湖水中看不到底，竟是因为里面有层层看不见的空间裂缝在。

    “怎么办，林宵。”

    站在湖的一旁，林宵沉吟良久，道：“空间裂痕，最少三层，我们闯过去恐怕会身陨。”

    “。”

    常千里默言良久，伸手摘下血红的冰花道：“那我们回去吧。”

    林宵点了点头道：“嗯。”

    常千里的选择很正确，那怕她想跳，林宵亦会阻止她，因为那是空间裂缝，不是跨界，跨界虽说在通过界道时会遇上一定危险，但那些东西，他们三人联手问题不大，那怕硬闯幽冥界也无不可。

    但这种未知的空间裂缝，运好就是通往五界中的其中一界，那再坏也不过掉入古凶之地，可这是运气好。

    运气坏，就是落入虚空中直接身陨，或者迷失在虚空等待着身陨。

    他们两人与龙墨虽好，但还不到生死相托的地步，他们还要问道。

    就在龙墨消失在湖中的时候，摘星台第一层供奉着数十长生灯的木桌上，继不久前熄灭五盏长生灯后，又骤然熄灭了一盏。

    当！当！当！

    钟声就那样回响在摘星楼中。

    逍遥境以上的大能身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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