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尽欢

    43、

    紫胤寿宴陵端去的早，过马路还顺手扶了个老太太，老太太健谈，搭着陵端的胳膊问他去几楼，陵端说顶楼，叔叔做寿。

    “那你是陵端？”老太太反应挺快，倒是把陵端说得一愣，“您认识我叔叔？”

    “哈哈，见过几面。”

    后来方灵韵来了，见到老太太先翻了个白眼，对着陵端。

    “那是前任妇联主席，喏，边上那个是他儿子，杜芳龄。”

    杜芳龄穿的很普通，外面穿着淘宝高仿货，两三百一件的那种，然而陵端眼尖，从仅露出来一小部分的衣领认出来那是高级手工定制服，不得不感慨一下杜芳龄的低调谨慎。

    “人家可是最年轻的省常委。”

    哦豁，一副要进中央的架势啊。

    紫胤还没来得及介绍，老太太就拉着杜芳龄过来和两口子说话，紫胤也不觉多看了两眼，能让杜老太太满意可不容易。

    老太太挺喜欢方灵韵的，抓着手唠家常，陵端就站在边上和杜芳龄寒暄了几句。

    事后方灵韵问怎么不多聊聊，多少人上赶着都贴不上，这里现成的机会居然就说几句散了。

    “杜芳龄急着走，再说了，老太太不是在么。”

    方灵韵专程赶回来就是为了参加紫胤寿宴，顺带陪几天老公和孩子，把两崽子带回家确实照顾不过来。

    顺带观察一下自家老公身边如狼似虎的几个人，嗯，陵越跟屠苏锁了，过来直接撸娃没有威胁，紫胤年纪也上去了，暂时是安全的。

    两崽子都爱黏亲娘，黏陵端会在收到一个冷眼后推开，黏方灵韵能让方灵韵眼睛一红抱着孩子舍不得撒手。

    “要么，你就留下来吧，洛青梅身子也养好了，你来天城也行。”

    夫妻俩分居两地也不是个办法啊，孩子也小，方灵韵是怎么都舍不得。

    方灵韵其实还是有些犹豫，天城那么大的地，怎么都不缺她一张桌子，光是在家撸娃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既然回了玉簟秋，自然是一时半会儿不准备走了，何况陵端不在，她还得看着天旗。

    方灵韵说了，“算了，我还是回去吧，还有一批新人要带。”

    陵端听了沉默半晌，方灵韵还要带新人就是心不死，还要占着玉簟秋一席地，不肯干吃分红，到底是舍不得打拼多年的平台。

    陵端也舍不得天旗，毕竟奔波好几年才站住了脚，能给的不能给的都给了何叶青，现在两手一松送回去确有不甘。

    可是他不能什么都要啊，挪窝到天城，天旗的位置就空了，自己要是回天旗，天城这边就没他什么事了，一堆族亲不说，陵越还是原本的第一继承人，也就是这几年陵端带着天旗的势勉强压一压，自己这一走，天城又是陵越的了。

    也还有屠苏，不过看屠苏那身体，够呛。

    “喂，你在不在听啊？”方灵韵再说看，看到陵端走神顿了一下。

    “什么？”

    “你看小树多漂亮。”方灵韵打开平板，上面是个软乎乎的小娃娃。

    “这么点大能看出什么。”陵端看所有的小孩包括自家两崽子都觉得没差，“小树是谁？”

    “青梅姐姐的女儿啊！”

    “哦哦哦，他们家这代是树字辈么？”何树铭，洛树德，小树。

    “我说，要不然，我们也要个姑娘怎么样？”方灵韵用肩膀靠了靠陵端。

    “行啊！”

    孩子嘛，多多益善。

    44、

    陵端第二次碰到杜芳龄是在球场，杜芳龄喜欢打羽毛球，陵端陪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还是回家找陵越菜鸡互啄更好点。

    一聊天才知道杜芳龄认识紫胤不少年了，天南地北的碰到过好几次，言辞间提及紫胤有片碧玉荷叶是珍品，陵端笑笑没接话，后来送过去把杜芳龄吓了一跳。

    “玉结有缘人，我也不懂，不如放你这里。”陵端对碧玉荷叶没多大感觉，反正放家里七八年，除了摆设没别的作用，反倒每次清理都小心翼翼的，崽子们到处钻的时候干脆收到了保险柜里，收着也是收着，不如让杜芳龄收着吧。

    后来亲爹知道了还叹了一口气，“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价值连城我又不卖。”

    不卖，多少钱都没意思。

    不过方灵韵倒是挺喜欢的，后来跑了几个玉器店，都没找到合心意的，陵端干脆请玉匠照着模样重新雕了个小点的挂坠。

    “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我也不送了。”毕竟是新婚礼物，陵端还是方灵韵商量了一下，方灵韵也觉得也就是一块玉，杜芳龄喜欢就送。

    谁知道送出去方灵韵又开始念想了。

    “算了，死物一件。”方灵韵摸摸肚子，笑了。

    45、

    方灵韵一回家养胎陵端就得抽身回天旗，一回去才发现何叶青又招了个人。

    “许艺。”何叶青介绍了一下，有一双大眼睛的漂亮男孩乖巧地打着招呼。

    “这么小成年了么？”

    “今年二十六了。”许艺说话间还有些腼腆，不大敢直视陵端，不过陵端倒是多看了几眼，白皮肤，大眼睛，带着圆框眼镜，难的是还有几分书卷气，见人有些涩味。

    “洛总估计很喜欢他。”漂亮有气质，应该符合洛青梅的审美。

    “她还是更喜欢你。”何叶青看着陵端的眼神很有味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都有新欢了，旧爱也不撒手。

    陵端换衣服的时候有些别扭。

    别扭许久了，从喜欢方灵韵的时候就开始别扭，何叶青也看出来他别扭，可就是不撒手。

    他要的就得是他的，什么时候都该是他的。

    陵端摸着从未变过的摆设，感慨何叶青真是个长情的人，顺口问了句，“这房子你买多久了。”

    “二十年前建小区的时候就买了。”何叶青给陵端系着衣带，问道，“哪里不满意么？”

    “不，我就是在想有其他人来过么。”陵端还没缓过来，红着眼睛，泪汪汪的。饶是冷心冷情的何叶青看着也有些心疼，又把人抱紧了些，狠狠亲了一阵，道，“除了你，就只有家政来打扫。”

    其实洛青梅也去过，只不过这地方不对洛青梅的口味，是宁愿住宾馆都不喜欢这间摆满老古董的房子。

    “现在，他是你的。”何叶青确实说话算话，很久以前手续就办完了，从法理上来说，这座房子确实是陵端的财产，只是陵端没怎么来住。

    “你在那边的时候，有想过我么？”

    陵端听到这话，惊讶地看着何叶青。

    “怎么了？”何叶青难得温存，却发现怀中人竟然露出惊恐地神色。

    “没想到你会说这种话。”陵端垂了一下眼眸，他跟何叶青，有情也不过君子之交，相互欣赏，即使上了床，即使背叛婚姻，也没有什么激情，更谈不上爱，他不在何叶青一样能找大白兔，找许艺，更遑论还有唯一的正牌夫人洛青梅在。

    何叶青也不是个多情的人，陵端可是见到好几任情人就那么兵不血刃的收拾掉了，他不想成为下一个。

    他以为何叶青对他占有欲多过爱，肉体的需要多过心里，却听到他软绵绵的问了一句，“有想过么？”

    近乎调情的话，明明陵端从来不问也不说。

    “只有这时候，才感觉你可能真的会离开。”何叶青将脑袋抵在陵端身上，粗硬的头发扎着陵端的脖颈，陵端扭头，仔细盯着这个曾经仰望的中年人，终究是到了年纪，眼角堆叠着纹路，看起来带着深深地疲惫，于是转过身拥抱着他，轻声道，“不是一直有联系么？”

    46、

    方灵韵回陵家照例是为了养胎，肚子里的娃就是老陵家的宝，陵端自然是不怎么操心，实际上一回天旗就有大把的事等着他做。

    许艺什么都好，就是问题多，神烦，陵端被问了几次回过神来，干脆把人调到了分部，临走许艺借报告去了趟何叶青办公室，陵端挠挠头，这不是当年大白兔的招么？

    还好何叶青没说什么，只是吃饭时忽然问了句，“你不喜欢许艺？”

    陵端正在吃饺子，顺手拿了醋碟道，“不，我只是吃点醋。”

    “哈哈哈哈”

    何叶青心情格外好。

    许艺算什么啊，有他没他多大区别，就和当年大白兔一样，洛青梅看不顺眼也就看不到他了，他美他帅他当真独一无二不可替代？怎么总有人以为一座炮台多金贵？

    陵端就明白，人在屋檐下活的多卑微。早十年陵端刚来，何叶青找多少情人他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被按在办公桌上疼得冷汗淋漓，咬到嘴角淌血也自己忍了下来。

    何叶青问他疼不疼的时候，陵端才哽咽了一下，说疼。

    废话。

    他能不疼么，润滑都没怎么做，嘴角都咬破了，身上汗就没干过。

    何叶青能不知道么，他使得劲从头到尾都没收敛过，嘴角血渍还是何叶青自己用手帕给陵端擦掉的。

    他委屈地到十年后，也是天旗股东了，也算是高管了，何叶青叫他换衣服的时候仍旧是乖乖听话。

    如果一定要拒绝不是不可以，何叶青的性格绝对不会因为陵端不跟他上床了就故意刁难陵端，于情于理这种背德的关系都应该停止了，甚至陵端不回来也有着这一层原因，但是何叶青看着他说晚上一起吃个饭的时候，陵端几乎是一扯嘴角就笑着答应了。

    明明疼得不行。

    陵端有时候也想知道，在许艺眼里自己是什么样，是不是就真攀附何叶青靠py交易上位。

    虽然py交易陵端做的挺多，但是真没捞到什么好处。

    “你乖乖听话的样子，有时候看着让人心疼。”何叶青当年这样说过，用手拂开陵端汗湿的刘海，然后满是柔情地吻着。

    又或许只是一刹那的错觉，他们是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