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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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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是个刑事罪犯,初初入狱时,还是个愣头青似的少年,跟一群杀人犯关在一起,江湖规矩一概不懂,戾气爆棚,再加上身世那样好,有个有权势的父亲在后面撑着,难免有些不可一世,而入了那样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身份地位?管你老子是谁,稍一瞧不顺眼就被人凑得狗血淋头,遍体鳞伤。

    他不服气,硬着脖子跟那些杀人犯对着干,后来再次被人群欧,打得下巴脱舀,右腿骨折,扑通跪在地上,那些人并不算完,吆喝着要他求饶,不求饶就灌他喝某个头目的新鲜尿液,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长辈,绝不会给这帮孙子下跪。

    他宁死不屈,硬着头皮一次次的爬起来,却在每次将要成功的时候就被人背后一脚踹成狗啃泥的姿势,继而引得满堂喝彩,他当时觉得心口颤动,咬牙切齿,这世上竟有这些恶毒败类,以伤害别人为终生目的。

    那会儿他对这个社会还抱有希望,以为渡化终究可以让人向善,可是他忽略了那些人是杀人犯是疯子,期待他们良心发现根本是作梦的事。

    他忍着巨痛攒着一口力气爬起来,却不想有人在身后用力的踩着他那只受伤的腿,仿佛是跟他卯上了劲,一边踩一边施重的辗转,他几乎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疼得他呲牙咧嘴,冷汗直冒,却不喊一声疼,最后实在疼得连心尖都打着颤,浑身的每个毛孔仿佛都叫嚣起来。

    那人并不打算罢手,偏了一下头,已经有人走过来,边走边解裤扣,准备现场直播的撒一泡尿撒在他嘴里。

    眼看着男性乌黑的器物对着他的头部就要浇下来,他忍无可忍,低吼一声,发了狠的不顾疼痛绝地反击,结果将准备直播的那人的大腿内侧生生咬掉了一块肉,那人疼得满地打滚,他不知道他胸口当时在哪儿来的恨,将那块鲜血淋淋的肉用尽全力的塞进了那人的嘴里,那人死活不吞,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打火机,随着肉块一同塞进了他的喉咙,整个过程,他几乎想都没想,倒像是演习过很多遍似的,旁边的人却看得目瞪口呆。

    后来有人告诉他,他天生具有嗜血的本能。

    那人倒在地上哽了半天,直到口吐白沫,像患了羊癫疯似的不停抽蓄,他支撑着残破的身体站起来,看清了那些人眼里的恐惧,他闻到了腥甜的新鲜血液气味,那种气味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快感,他像是豁出了所有的禁忌,当着那些人的面,一脚踢在了那人正汩汩冒血的伤口处,他不知道为何那样恨,如果手边有把刀,他想杀了那个人或者监狱里所有人的心都有。

    那时候,他爆发了狼性的潜力,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吓住了,从此狱间的那些人对他忌惮三分,之后再没有人会随意挑衅。

    他之所有这样拼命,不过是想保自己周全,无论如何,他得保护自己全头全尾的出去,不让任何一个爱他的人伤心难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过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父母绝不会坐视不管,况且他没做过的事情怎么能够空穴来风的定他的罪?而且那个发誓说爱他爱到死的姑娘可以做证,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踏进这个火坑,无论如何,她会想办法证明,他的确没有做过那件事。

    可是他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她却像人间蒸发似的,忽然在这个世上音讯全无,每个来探视的人他都会求他们帮忙找她,因为她是很重要的证人,只有她可以证明他是无辜的,可是每个人回复的消息都是惊人的一致,她同她母亲搬走了,没有人知道她们搬去了哪里。

    若是换作他以前的脾气,一定是暴跳如雷,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她刨出来,可如今,他身陷囹圄,连半点办法也没有。

    无数个不眠的夜里,他通过那个小方窗,望着窗外暗寂的夜空,心想,潘心悦,你在哪儿?你究竟在哪儿?即使心头有隐隐的负面情绪,却无法抑止他疯狂的想念她,想她的发她的唇她的指尖她的——身体。

    上帝仿佛跟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将他一把扔进了地狱,他在里头挣扎数月,在绝望中求生存,却仍旧没有怨恨过不辞而别的潘心悦,他知道他的小姑娘也许只是离开,也许只是害怕,隔不多日,总是会出现的,即使不能成为他的证人,但是来看看他也算是不曾辜负他们那段痴缠的爱情。

    他从夏天等到冬天,又从冬天等到夏天,在四季交替中,他没有等到潘心悦,却等来了终审判决,服刑期限已由当初的二十年改判为十年。

    他听到这样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终审未来的时候,他坚信自己只是暂时羁押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出去的,可是当终审终于来了,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完了。

    家里人为这样的判决喜极而泣,可是对于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来说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这意味着他失去自由失去亲情失去爱情失去一切原本属于他的美好人生。

    这一刀切得太过突然,突然到让他措手不及,十八岁的绝望少年在暗无天日的墙角里泪流满面。

    最美最好的一切像幻影似的迅速驳离,“潘心悦”这个名字,从此成了他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