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契约（三）

    刺客联盟的总部坐落在一座孤峰上，建筑群四周都是深不可测的悬崖。数百年来，有无数想要获得永生的人冒险深入崖底探索，却无一归还，只因为支撑着联盟的山崖侧壁满是嶙峋的石刺。

    在下到崖底的路上，班纳看到了不止一具被挂在石刺上的骨架，而他自己也险些数次被那些尖刺戳到，还是杰森时时留意着他的情况，频频搭手，才让博士免于在半空中变绿。

    好不容易落地后，班纳博士收起钩爪，平复了一下一路来乒乒直跳的心脏，仰着头朝还挂在悬崖半道的青年道：“你的实力很不错，有考虑过加入复仇者联盟么，我想托尼会同意的。”

    班纳隶属的复仇者联盟是盘踞在美国的两大英雄组织之一，总部坐落在纽约，负责人表面上是尼克·弗瑞，实际上则是包揽了整个组织战损的亿万富翁托尼·斯塔克。杰森知道那个男人，他现在装备的钩爪枪就是那个军火贩子按着他事先提供的图纸制作出来的。

    “如果他给我发工资，我就会考虑。”

    杰森边开玩笑边找了个地方安置黏土炸药，一声沉闷的爆破声后，石块扑簌簌地落了一地。两人进到洞窟中，课没走几步，班纳就颇为不适地揉了揉鼻子。

    “什么味道，”他咕哝了一句，“刺客联盟是在这洞穴里埋了□□么？”

    连身为一般人的班纳博士都嗅到了空气中的异样，接受过系统训练的杰森当然也察觉到了周围的不正常。且不说那股萦绕在鼻尖的浓重□□与硫磺的气味，光是一路上没有人守卫这点就足够奇怪了。

    好安静，太安静了。

    杰森虽不会频繁造访山内的洞窟，但他知道这里的每一条岔道c每一个石穴都会有专人守卫。刺客联盟拥有一套完备的值班体系，平日杰森在走廊里随便晃荡都能遇到巡逻的黑衣人，照理来说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一人难寻的景象的。

    “看来我们得更加小心一点了。”

    揣摩不透刺客联盟手里的牌，杰森只得提高自己的警惕。他带着班纳在曲折环复的走道里绕了好几个圈，发现途经之地的陷阱都被触发了个大半，心中的警钟不由地就响得更加起劲了一些。

    但事到如今，后退是绝不可能的，所以杰森在踟躇了一瞬后，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打开了通往拉撒路池的大门。

    那潭神奇的泉水还是和杰森复活的时候一样诡谲惑人，洞窟中明明没有点燃任何照明的工具，但池水却的表面却依旧向外折射出一片碧绿色的光芒。

    “真是神奇。”

    班纳在见到拉撒路池的第一眼就把眼珠子给黏了上去，他大跨几步，越过青年，直接在池水边蹲下。中年人动作迅速地解下水桶想要盛水，但还没等他拧开空桶的盖子，一支飞镖突然从洞穴上方的黑暗中激射而出，直奔他的头顶而去。

    杰森脑袋“嗡”地一响，身体先于脑子行动了起来，待他回过神来，班纳已经被他拉着往后退出了好几步。那个小小的瓶盖在他的动作中脱离瓶口，掉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响声。

    他迅速地朝飞镖飞来的方向看去，红外热感的眼镜中，一个个子矮小的人影正保持着守备的姿势蹲坐在池水上缘的一个石台上。见杰森向他看去，那人纵身一跃，跳到了平地上。

    “恶魔崽子？”

    杰森脱去眼镜，有些惊讶地叫出对方的绰号。在池水荧光的照射下，达米安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这是真的有点搞不清情况了。如果是拉尔斯或者塔利亚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想要给他设下陷阱，那拉撒路池就不会只有达米安一个熊孩子在——而且一路上的机关都被报废了，他们想用什么东西来阻挡他，空城计吗？

    一个有些荒谬的猜想突然从杰森的脑中闪过，他因此愣了一愣，就被站在池水对面的男孩抢了先。

    “乘人之危，这就是你的水准？陶德？”

    达米安的声音在石窟的反射下久久回荡不息：“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你为了可以拿到拉撒路池池水的计划？”

    “什么？”

    杰森一头雾水，却直觉地感到对方肯定是误会了些什么：“你到底”

    “丧钟入侵，祖父重伤身亡。”

    男孩沿着池水走动了几步，他低下头，将目光投向潭水的中央。

    “我想把他放在拉撒路池里，但他却没有活过来。”

    达米安顿了顿，又道：“母亲说的对，拉撒路池并没有复活死人的功效，这超出了它所能企及的范畴。所以——”

    他抬头，隔着碧色的拉撒路池，望进对面青年同样颜色的眸子里：“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陶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