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契约（二）

    利亚说话算话，直到一周后杰森拿到他直通美国的机票为止，刺客联盟都没有再为其提供哪怕一滴的池水。临行的那天是个晴天，塔利亚像是五年前送杰森去大种姓手下训练那样，站在联盟的专用停机坪上为杰森送行。

    一架纯黑的直升机前，是两排穿着特种兵制服的刺客，杰森依旧是t恤牛仔裤的打扮，他从塔利亚的手中接过请便的行李，最后拥抱了一下她，就头也不回地踏上了直升机的起落架。飞行员合上舱门，机翼开始旋转，呼呼的风声中，那片阴森诡谲的建筑群越变越小，最终化作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周遭的群山之中。

    到达机场，办理手续，托运行李杰森按部就班地做完了所有登机前所需要做的准备，然后在把自己的行李交给机场的工作人员后，转身将自己的机票撕成碎片，随手扔进了机场的垃圾箱中。

    偌大的候机大厅中，来来往往的都是裹着白色长衫的阿拉伯人，杰森一个穿着随便的白种人往哪里随便一站都是个及其醒目的电灯泡。而现在，电灯泡先生正在15号口附近来回张望，试图找到自己此行的目标。

    那人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在第三次回头的时候，杰森就在一群白袍子中发现了一抹卡其色，他面上不显，走过去的脚步却比来时更加轻快了些。

    “嘿，布鲁斯，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他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肩膀上：“最近过的可还好？”

    布鲁斯·班纳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些许被吓到后的心有余悸。他耸耸肩膀，摇摇头：“到你突然出现为止还不错，但如果你在不放开我，我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变绿。“

    杰森挑挑眉，摆了个妥协的表情，松开了对方。

    布鲁斯·班纳，一个拥有七个博士学位的天才学者，但更被大众所知的却是他的另一个名字——或者说另一个人格“绿巨人浩克”。杰森曾在古老的大种姓手下接受训练，而在那段时间里，已经加入复仇者的布鲁斯·班纳正巧也在那里学习如何用冥想让自己保持镇静，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个曾是共修一课的同学。

    “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都放在车上，车在停车场。”

    班纳博士搓着搓手，扭头打量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阿拉伯人：“我是不是也应该去弄个白袍子穿穿？我以为我们两个要密谋些什么的话，至少应该做一些掩护。”

    “那些石油土豪才没时间来偷听我们两个穷光蛋的‘密谋’，”杰森随着中年人一同拐入机场的停车场，闻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等会我来开车，你不知道路。”

    班纳在他的车前停下，扭头露出一副怀疑的面孔：“你会开车？你有驾照吗？”

    杰森沉默了一瞬，反问：“难道你有阿拉伯这边的驾照？问题是我们一路上也不会遇到多少交警来查你的证件。”

    “而且，”他在班纳解锁车门的刹那抢险打开车门，占据了驾驶座的位置，然后朝站在车边一脸懊恼的博士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我连那种搭载有数十种武器的小型装甲车都开过，这种suv对我来说简直像过家家那样简单。”

    话已出口，杰森就莫名地感到了一阵违和感，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变得有些勉强。

    他能感觉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并不是一句假话，但他怎么不记得他有开过所谓的“小型装甲车”？

    汽车的速度要比直升机慢得多，在杰森载着班纳原路返回刺客联盟的时候，时间已经从正午走到了深夜。黑色的suv就像是一只盘踞在夜色中的怪物，在杰森关闭了车辆发动机后，它就彻底隐没在了山脊投下的阴影中。

    班纳带起夜视镜，有些担忧地看着四周回环的山地：“我们回来能找到车吗？大晚上的这里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的。”

    他抱着膀子在夜风中抖了两抖，望向头顶那几架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直升机：“这边进出都需要飞行工具，你难道还要去劫持一架飞机吗？”

    “这样的距离，我只能用火箭炮把飞机打下来。别担心，我有别的办法进去。”在班纳杞人忧天的时候，杰森已经迅速地从车的后备箱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装备，他把一个塑胶桶背到身后，然后将另一个扔给班纳。

    “这是”班纳不解。

    “你得和我一起下去，布鲁斯”他顿了顿，又改口，“这情况叫你博士比较顺口，不知怎么的，在这种黑漆漆的环境里，我就很不想把这个名字叫出口。”

    “因为‘布鲁斯’的读音听起来像是什么会在晚上出来吃小孩的怪物？”

    “不。”

    杰森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多久，他把一把钩爪枪塞进配套的枪托中，又找出另一把交给班纳，这回，后者终于意识到，杰森说要他一起下去的邀请是真的没有开玩笑了。

    “你是认真的？”班纳都快把眼珠子个瞪出来了，“让我？一个连扎马步都扎不稳的学者，下去？用这个？”

    他抓起那把钩抓枪，在杰森的面前晃了晃：“这玩意儿是我按着你的要求做的，我知道他用起来会是什么效果。”

    “如果你没偷工减料，那它会很安全。再说了，难道你不想亲眼见证一下拉撒路池的尊荣吗？我带回来的样品只是二手数据，而只有见过原版的才能仿造出更加肖像的复刻，你不觉得吗，博士？”

    “哦，好吧，你总有办法说服我。”

    这回，班纳只迟疑了一瞬便妥协了。他把水桶背到背后，反复检查了一下杰森递给他的钩爪枪，嘴上喃喃自语：“希望托尼提供的材料足够结实。”

    杰森轻哼一声，他转过头眺望着远处一片漆黑的建筑群，感受着微凉的夜风从他的鼻尖吹拂而过。

    夜色，明月，钩爪枪，披风。

    青年恍然一惊。

    又来了。

    他回想着那个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词汇，在夜视镜下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