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不知去向

    鈡婷留意了橱窗里平铺展示的一粉红色一浅蓝色的同款式的连装两套。衣袖相挽，裤腿相贴，唯一不同的是女装领带花卡，男装襟前一片树叶。她奇了：“这小衫放大了真像情侣装。”

    服务员甜笑着解释：“阿姨真会说笑。这是今年我们品牌特款，专门针对龙凤宝宝的，需要订购才有货呢。”瞄了眼湘云：“是双双就恭喜了。”

    湘云不自在地变了脸，扭头便往外走。鈡婷只听进了“龙凤胎”，不由自主就说：“取出来我看看。”她留恋不已地摸摸花卡和树叶：“真可爱，真可爱。”

    服务员把握不定：“阿姨，要吗？不过那你媳妇还是女，已经前面走了。”

    鈡婷顿醒，暗骂自己糊涂，紧赶上追去。她瞧见湘云一路的婴童店眼都不打一眼，端端往前急走，慌忙扯住媳妇了。

    湘云把脸别着，眼圈都泛红了，钟婷好声好语：“湘云，好不容易来了，就多转转。你能看上的，妈都买，啊？”

    湘云直点头，闷头冲进一家，不过脑地就开点：“这c这c还有这”鈡婷晃晕了，只吩咐懵逼的服务员：“我媳妇选了的，都捡小号的包起来。”

    六一儿童节前周六，韩修照和蒋小芸一早就在忙碌。

    夫妻俩把一家老老小小的衣服装箱，棉被入套，还有些耐用的小物件包括厨房用具等纷纷打包好。一会赶来派出所两位同事前来帮忙，几人齐心协力一通扛扛提提。夫妻俩跟车而去了，家里就留下孙淑华c韩旭升c还有小姗姗。

    孙淑华各房搜罗可用之物垒于门口。

    穿着白纱裙裹绒裤的小姗姗小青蛙似地四处蹦哒，还脆声声地叫：“搬新家喽，搬新家喽！”

    韩旭升长成了大块头，浓眉狭眼古铜脸，颇有乃父之风。他好不容易把躲进衣橱的小妹妹捉出来，拦腰一抱，便往屋外走，告知奶奶带妹妹下楼玩会儿去。

    孙淑华正想省心，还是不忘提醒：“别给她买零嘴，这一向都闹肚子的。你带她去荡秋千那，可爱玩了，还有玩沙堆。这下好了，搬河边住去，满沙滩的任她跑！”

    在电梯里，哥哥还抱着妹妹。小姗姗伸手扯他绒绒一层胡茬，被扎得在哥哥怀中一屈一拱，“咯咯叽叽”地笑。

    好软好小亲亲的一个小人啊！初长成的大男孩心中爱怜深深。他想起当初自己是有多拒绝妹妹的到来，那是因为他还没见到血脉相连的一个小人儿一张无邪的小脸，听到一声软萌的“哥哥”，让他恨不得缩成和她一般大的身子一起哭笑一起闹！

    在小区游玩区，韩旭升坐在秋千上，把妹妹放自己腿上架好。秋千不敢荡高，兄妹俩却都乐不可支。姗姗更是小腿儿乱蹬，荡出去“呀呀”她叫得又惊又喜，收回来“嘻嘻”笑得天真无比。

    韩旭升裤兜里手机响了起来，他稳身掏出接听。是妈妈打来的，他说：“妈，我不是说了这周搬家，陪不了你了吗？下周末我去家看你去。”

    陈印姿闷闷不乐的声音：“你还是个孩子，你忙个啥？可别帮着搬东西累着了。你跟别人就说你妈找你有事，我带你看电影去。”

    “不行啊妈，我带姗姗小区里玩着，大人们都忙。”

    “就你带小丫头在？”陈印姿追问一句，待再听到儿子“嗯”一声，急忙说：“那你等着，妈过来说会儿话就走。”

    期间陈印姿追来几个电话都说马上就到，却将近一个时辰才赶来。

    小姗姗已和另一个稍大些的小男孩趴在沙堆玩，韩旭升坐在路边石凳上。

    陈印姿挨儿子坐下，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别看个子长大了，我儿子还不就是个小孩？把你当什么人用了，成天帮她们带小屁孩！”

    “妈呀，”韩旭升无奈何：“你无须像一般人夸姗姗可爱，但也不要老怨她了。她是我亲小妹，我照看她可不是天经地义。”

    陈印姿一听又竖了眼，单对儿子又万万舍不得发脾气，只有一腔对前夫和前夫现妻与日俱增的恨意。她克制着自己的不良情绪，尽量柔声：“那妈给你钱，你买零嘴你俩吃去。”

    “外婆交待不让姗姗乱吃东西。”韩旭升摇头。

    “那你给自己买去，给我买瓶绿茶。”她不由分说掏出二十元钱便往儿子手中塞，擦把额头：“这一路跑得我个热。”

    “我还要看妹妹呢，她不见了我会哭。”小伙子站起来望着沙堆里的妹妹犹犹豫豫。

    陈印姿干憋着嗓子咳几声，眉一挑，眼看就要发大火。他只得走进沙堆，蹲在小姗姗面前指着自己妈妈对妹妹说：“姗姗，那是陈阿姨，旁边看着你的。哥哥去给你买牛奶喝。”

    小姗姗清亮的眼睛滴溜溜一圈转，似懂非懂地“哇哇”答应着，只顾抓着捏着沙子玩。

    韩旭升向小区小卖部走去，他在楼角转弯处回望时，都能看见遍地和煦金黄的阳光普照，颗颗沙砾闪金光，还有小姗姗一头浅黄色的的软毛发晶晶闪亮。

    韩旭升在小卖部选了三种饮品，刚回走一会，又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突然想喝红茶味的，他便回去换。

    但当他大步跑回游乐场，在沙地分散的十几个小孩子中并没见小姗姗的身影。他彪猛的母亲埋首在休憩椅上打盹。他快速走近，摇醒母亲，疑疑惑惑问：“妈，我妹妹呢？”

    陈印姿作腔作势四下打望，含糊不清：“谁知道呢？她家大人抱走了？”

    韩旭升再跑去问刚和姗姗玩得近的男孩子：“你看见我小妹妹去哪啦？”

    小男孩心不在焉：“被一个奶奶抱走了。妹妹还要玩，哭着不让抱。”

    他放下心来，重回到母亲身边。陈印姿把拧开口的水递给儿子，不断劝说要带他逛街看电影去。

    他为难道：“妈，这两天真忙，我该回去帮衬着，不然妹妹闹起来，奶奶啥都做不了。”

    陈印姿却一味不依不饶的：“那一大摊子事与你何干？儿子，你和妈住一起吧。妈一个人怪冷清的，妈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啥都不让你做。”

    小伙子声明道：“我现在家里啥活也没做呀！有时带带妹妹哪能算干活，明明是乐趣。况且新家离学校近，搬过去后不用再住校。爸也是考虑我高中三年才搬去那的。妈，我答应你周末都会去陪你好吗？”

    小伙子有些难为情：“还有妈，你还年轻，不能老一个人。我长大了能理解的，你再找个合适的叔叔成个家吧。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重心，把所有心思都放我身上，太委屈你了。”

    “你嫌我烦了？”陈印姿不相信地问。

    “你是我亲妈，我爱你都不够，怎会烦你？”十六岁的大男孩动情地说：“妈，我希望你活得轻松，快乐。”

    陈印姿瞬间烦躁不安，怪异地一笑：“真失败，连儿子都知道我活得不好。但儿子，”她一把紧握住旭升的手，神神叨叨：“你要知道妈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妈怎么过都不要紧，只要你过得好，只要你什么都有。碍眼的给你委屈的让你受累的全都他妈滚蛋！”

    “好好好。”韩旭升一通应：“我知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我记着的，我长大工作后一定好好孝敬您。妈，我送你回吧，今个我真要回去帮做事了。”

    “也行。”陈印姿转变如风，话音未落，就急急往外冲。一边掏出手机划拉，神神秘秘笑，猛又打住身，试探着问儿子：“那姓蒋的平时对你凶不？对你动过手没？”

    韩旭升觉得好笑：“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火爆脾气呀？阿姨知书识理，不高兴了最多垮脸子，别说动手，口头重话都没有过。我倒记得小时候妈你才打过我，完了又后悔地抱我哭。”

    “那是没犯她，”陈印姿犹不放心，意有所指：“她一旦对你凶，你就找妈来。”

    韩旭升与母亲在小区大门处分手，就腾腾奔回家，进门就叫：“姗姗，哥哥回来喽！”

    孙淑华佝偻着腰在门道拴袋绳，茫茫然问：“姗姗呢？你不带她玩，咋一个人回来了呢？”

    韩旭升一霎白了脸，结结巴巴：“外婆，您不是带回来了吗？”

    孙淑华干脆一屁股坐袋子上，慌声大叫：“我什么时候下楼了！”挥舞着手就推韩旭升，急吼吼地：“快去找，说不定还玩着，没见着家里人，不知哭得多着急！”

    韩旭升还不愿信，四处张望，希翼着问：“外婆你把妹妹藏起来吓唬我的吧？”随即满屋乱窜，“姗姗c姗姗”直叫。把能藏身的柜门啪啪开合，床上床下跳来钻去寻。

    孙淑华有气无力追着喊：“没在家啊！下楼找去，咱俩一起去！”

    婆孙俩跌跌撞撞冲下楼，满小区露地各处找。

    秋千架c沙堆场c绿化带，甚至鱼池里，哪有那个小小糯糯白白的人儿？韩旭升疯了般绿化带来来回回跑，在枝繁叶茂处扒拉开来寻，还掀开了每个垃圾桶盖，一头扎进去掏到底。他哭得脸儿鬼糊了样，逢人就问：“见着我妹妹没？穿白纱裙的，两岁女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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