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愁

    秦王进宫的消息传开之后，沸腾了几天的永昌侯府，活像淋了一盆子冰水，瞬间冷却。相对于海棠和孙怀蓉眼里深深的失望，孙老夫人和二太太面色稍显凝重。

    孙怀兰这一次回来，据说还是秦王提出来的，说好些日子不曾回来瞧一瞧孙老夫人。偏偏时到今日变了卦，何况郑贵妃还有赏赐送来，应该也知道今儿秦王的安排。

    “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二太太挽了孙怀兰起身，紧张地问，“贵妃娘娘的身子骨还没好利索？”

    孙怀兰笑着摇头：“贵妃娘娘已经大愈，宫里也没什么事。”

    她语带轻松，倒半点失落的情绪也没有，反而带着几分怡然自得的轻松道：“他不来也好，我有些日子没回来过了，很是想念祖母c太太还有家里的妹妹们，也好些日子没和她们说话了。”

    一旦秦王来了，规矩大了反而不自在。更何况，秦王这一趟没来，不是半点收获也没有。孙怀兰的目光，不经意地在屋里扫一圈。

    二太太还想问，孙老夫人忽然咳嗽了一声，二太太一个激灵镇定下来。这会子屋里人太多，有些话是不能当着众人面说出来的，更不能打听宫里的事！

    孙老夫人很快就把凝重的神色收敛起来，笑容和蔼地朝孙怀兰招手：“快到我身边坐，让我仔细看看。”

    又吩咐三太太：“请两位姑姑下去吃茶。”

    云姝这才注意到，孙怀兰身边还跟着两位举止端庄，颇有气势，大约三十来岁，身穿宫装的妇人。

    二太太也好像和她一样，经过孙老夫人提醒才发觉，目光落到两位姑姑身上就面色一紧。眼底的凝重和担忧比之前更为浓郁。

    两位姑姑举止得体地行了礼，没拒绝孙老夫人的好意，尾随三太太出了正屋。

    孙老夫人瞧着清瘦的孙女儿，眼眶登时就红了：“怎么瘦成了这样？”

    发自心底的疼惜，声音才会不由自主地哽咽。一句话说得二太太眼眶也红了：“一个月前见你，也没这么厉害，怎么自个儿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个儿呢？你这样，可是想要我的命。”

    “祖母c太太别担心，我这些日子只是胃口不大好罢了。昨儿还叫沈太医瞧过，身上没病，可能是因天儿慢慢热起来的缘故。”

    孙怀兰是苦夏的体质，很怕炎热。

    二太太知道这一点，却因担忧而不满，道：“既如此，又何必做生日？虽不是事事亲力亲为，难免要劳神费心。”

    “也是贵妃娘娘美意，派了两位姑姑出宫帮忙，府里还有冯侧妃，倒也无需我劳神。”

    孙怀兰语速一直保持着不快不慢，嗓音也柔和，语态很平常，可聪慧明白的人却神色一动，纷纷朝她望去。

    孙怀芩目光微闪，二太太愣了愣，情绪又激动起来，冷哼道：“不过一个妾”

    后面的话到底没说出来，虽然在侧妃某种意义上也是妾，但天家的妾和寻常人家的妾不同。更何况，冯侧妃还有秦王的生母郑贵妃撑腰。

    不就是生了个王府庶女罢，有什么了不起的！

    二太太愤愤不平地想，一转念却又想到自己的女儿别说诞下世子，连女儿也没一个。二太太满脸忧愁，没有子嗣，现如今连管理王府的权利都要被夺走，女儿正妃之位，不过是个虚摆着的架子。

    她又憔悴成这幅模样，只怕到最后只能剩下一方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