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帝

    九月，赵王石虎与张举c李农作出决定，命令公卿大臣们上书，请求立石世为太子。大司农曹莫不肯在上书上签名，石虎派张豺去询问原因，曹莫叩头拜首回答道：“治理天下这样的重任，不应该选择年少者，所以我不敢签名。”有了当皇帝的欢喜，石虎出奇地没有怪罪曹莫的无礼，笑着对身边的宦官说道：“曹莫确实是忠臣，然而却没有领会朕的用意；张举c李农深知朕意，可以让他们去说明一下。”

    曹莫是大司农，他的意见有一定重要性。但是现在称帝刻不容缓，他不在上书上签字，石虎还是要当皇帝。

    “曹兄何必如此，顺陛下心意，大家都好过，如果不顺陛下心意，不过是让大家都为难罢了。”李农面色尴尬地劝解，他和张举在曹莫府上坐了一上午，都没能让曹莫这个死脑筋松口。

    就算是石虎决意称帝，可是如果在登基典礼上，大司农曹莫却发出反对的声音，到时候骑虎难下的石虎，恐怕会开罪于李农等人。

    冉闵知道曹莫的意见之后，以燕代驻军发生小规模冲突，而主将不能不在军中为由，向石虎请辞。反正高人算出来的黄道吉日还有一段时间，石虎也就准许他回驻地了。

    如果有冉闵在，或许李农还不会这么担心，朝野上下都知道，曹莫对任何人都没有好感，却独独对冉闵赞不绝口。“你个奸诈小人，若有永曾万一之才，曹某人二话不说马上签字。”曹莫板着脸，看不出喜怒。

    若是一般人跟李农说这样话，他恐怕早就发飙了。但是曹莫说这样的话，他无处辩驳。当初投降石虎，就是因为曹莫，他才保住自己的性命。现在曹莫不过骂他几句，他根本就无从辩驳。

    “棘奴的意思，跟我们的意思一样？”张举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什么？征北将军竟然跟你们沆瀣一气？”曹莫马上就坐不住了，李农虽然有时候会拍石虎的马屁。但是在这种问题上，他还不至于信口开河。

    无神的双目不停的转着，心里面有太多思绪在飞转。如果冉闵真的也是这个意思，那么这事情就有待商榷了。窗外，不停传来嗡嗡的声音，好像是在催促他做决定一般。差不多一炷香后，李农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曹莫才垂下脑袋道：“也罢，我签。”

    耗费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让曹莫回心转意，没想到刚把冉闵的名字提出来，他马上就点头了。一身轻松的李农和张举，高高兴兴地去找石虎复命了。

    在窗前看着他们离去的曹莫，不禁低头一声长叹：石闵会同意，肯定不是因为要尽孝的原因，现在他竟然点头。看来，这个孩子所谋不小啊！当初就跟石虎提过，要立就立石闵，现在看来，小家伙是要自己去争取了。也好，只要能够还天下黎民一个安生日子，我曹莫跟着这小家伙折腾一番，也不算差。

    大司农曹莫一点头，朝中反对的声音马上就变小了。别看曹莫只是一个大司农，主管农业，看似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实际上却有着很深厚的根基。他比之汉朝那些大儒来，差不了多少，也算得上是门生天下的人。之所以会委身大司农一职，完全是他自己要求的。

    十月，石虎称帝，他称帝之前，把冉闵从燕代边境召回邺城。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冉闵在身边，自己会安全很多。没过几天，便确立石世为太子，以刘昭仪为后。

    这次称帝，并不是正式的，只是一个仪式而已。因为如果正式称帝，是需要国书，而他只是给晋庭和慕容鲜卑写了封信。这个称帝，没有任何人会认可，就连石赵国内的民众，都不会承认他这个皇帝。只有在发放国书之后昭告天下，才算得上正式称帝。

    邺城内一系列的情报，冉闵都从探子那得到了情报，包括曹莫的态度，还有李农对曹莫的一番劝说。石世当太子，他虽然不满意，现在却不是说出来的时候。不过这也让他知道，离自己举事的日子不远了。

    登基典礼一过，冉闵马上就回了燕代驻地。他一刻都不想留在令人烦躁的邺城。先不说石虎会时不时的让他进宫陪伴，光是那些经常找上门来的皇子，就够他烦心的了。石世的太子位置，能不能坐稳还是个问题，毕竟大赵已经有了先例，废掉两个太子，杀掉两个太子，却还是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往前面冲。

    由此可见，太子之位的确让人垂涎三尺。

    回去之后，冉闵在燕代之地屡屡用兵，磨练士兵，同时加紧燕国的情报渗透。那些士兵，虽然每天经受很多大赵士兵都不需要经历的痛苦，可是，在痛苦的同时，身体素质也在一点点增强。而且，他们在辛苦训练之后，津贴也比大赵一般部队要高上很多。

    没有人愿意在部队里被长官虐，被将军斥责。可是他们的将军，却是大赵少得可怜的几个有点良心的将军。虽然不知道将军从什么地方弄钱来给他们比别人高两倍的饷银，但是现在，他们真心愿意跟着冉闵干。

    燕代驻地的动乱，并没有放在石虎眼中，他现在当了皇帝，比以前还要张扬跋扈。曹莫每次看到石虎在宫中纵情声色，都会无奈地摇头。他是个有良知的官员，这个良知，跟立场和阵营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单纯的为国计民生着想。所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跟冉闵之间，有过一次书信来往，就是想问问冉闵为什么会赞成石虎称帝。要知道，石虎虽然称帝了，可是在他的登基大典上，却没有任何一个势力送来贺词。哪怕是现在最弱小的凉国，也没有给石虎好脸色。以石赵的国力，根本就不适合称帝。一旦称帝，只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只是晋庭的压力，慕容鲜卑那边的压力也是倍增。

    冉闵只是说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为人臣者，如果遇到英明的君主，自然会一死效节，可是遇到昏庸的君主，只能等待时机，揭竿而起。他的意思，石虎就是这么一个昏庸的君主，而自己，只要时机一到，就会效仿陈胜吴广揭竿而起。

    曹莫默然，私下里却还是在为冉闵动手准备一切。老人喜欢一个小孩，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单纯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