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吃瘪

    就在棘城人心惶惶的时候，石虎却在营帐中和大臣痛饮，不过喝的虽然是酒，吃的却是人肉。石虎将人肉和牛羊肉混在一起，让大臣品尝，看谁能分辨出来。大臣们虽然恶心，但是又怕不吃得罪了石虎，只能勉强为之，不过，看那脸色，可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看几分。

    姚弋仲张了张嘴想要劝谏，但是一想到石虎的性格，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武夷山上，老僧破庙，一劲装老者正与庙中老僧闲话家常。若是冉闵在此，必会识得此人，此人正是他那个不肯告知性命的师父。

    一局围棋三炷香，胜负已分，老僧面色不悦“老家伙为何这般厉害。真如你家先祖一般，神机妙算不成？”

    “老和尚，上跟老夫说先祖，不过是世人吹捧而已。无名自然自由，不靠祖上混饭吃。”老者笑道。

    老僧看了一会棋局，又看了一会老者，幽幽道：“老诸葛，乱世中，棋局如战局，你就不怕你那徒弟战死沙场？既然你这么会算，石虎反了，你徒弟又会是什么结局？”

    “休得聒噪，儿孙自有儿孙福，有缘自会相见，好歹你还是个出家人，怎么这般看不透？”老者反驳道。

    慕容鲜卑大殿之上，文武众臣见到刘佩回来，俱是面露欣喜。封奕从人群中走出来，向慕容皝躬身道：“石虎凶虐已甚，民神共疾，祸败之至，其何日之有！今空国远来，攻守势异，戎马虽强，无能为患；顿兵积日，衅隙自生，但坚守以俟之耳。”慕容皝听着封奕的话，眼睛中的神色渐渐坚定。当然，自古以来，有主战的就又主和的。封奕刚一说完，就有大臣劝慕容皝趁着小胜与石虎谈和。慕容皝看着眼前劝和的老臣，傲然道：“孤方取天下，何谓降也？尔等不必劝和，孤意已决，誓与棘城共存亡。”

    自刘佩新胜后，两军僵持十数日。石虎见棘城久攻不下，而后方粮草又难以为继，于是下令撤军。石虎自恃兵强马壮，慕容皝不敢派军追击，便只安排了一营人马断后，但石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他的大意，让自己的部队损失惨重，因为，慕容恪追出来了。

    这是慕容恪第一次崭露头角，他的勇武，也是第一次让冉闵看到。

    冉闵率领孙立坤等人护卫中军，慕容恪带领两千骑兵飞奔而来，留下来断后的都是步卒，顷刻之间就被慕容恪的骑兵斩在马下。用步兵跟起兵打，那完全就是送给别人虐，冉闵气急之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士兵被慕容恪的人踩踏成肉饼。那中间，可是有着不少汉人的，如果不是石虎在，他恐怕会奋不顾身的前去救援。

    石虎命令中军变阵，但是几万人马，又岂是说变就变的，不等石虎变阵，慕容恪已经率军杀到了跟前，这回，不用冉闵下令，孙立坤等人已经做好防范。而慕容恪却并没有把冉闵等人放在眼里，他的目标，是中军的石虎。稍稍绕过冉闵所部，就朝石虎的中军扑了过去。

    对于慕容恪来说，冉闵的枪阵是块硬骨头，他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啃。只要将石虎杀掉，那么后赵一定会大乱，到时候，燕国不但能解决掉眼前的危难，更能在后赵的乱状下得到不少好处。

    然而，慕容恪不想啃冉闵这块骨头，却没办法阻止冉闵这块骨头膈应他。慕容恪砍得正起劲，却见一员小将拦住了去路，这小将就是冉闵。前世冉闵就很崇拜慕容恪的战无不胜。石虎就在眼前，由不得慕容恪不急。他本想早点解决掉眼前的小将，无奈这小将的双刃矛使得密不透风，自己无从下手。

    慕容恪心急之下，手下使出十二分力气，狠狠地将剑砸向冉闵，冉闵吃力不住，整个身子后仰紧贴马背，痛呼一声：“臭娘们，好大的力气！”慕容恪一听此话，顿时怒气丛生，就因为自己长相英俊，所以他才习惯带着面具作战，却不想被人当做女人。

    气急之下，慕容恪也不管中军的石虎了，对着冉闵就是一顿猛攻。却不料冉闵拔马就走，慕容恪追赶不及，正想转向中军的时候，但是已经晚了，姚弋仲等人已经护卫石虎向后方撤退了。慕容恪深知再纠缠下去，自己这两千人马就得留在后赵军中了，他果断下令撤退。石虎似乎是被吓到了，竟然没有下令追击。

    姚弋仲苦劝石虎追击，可惜，石虎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不怕死的中山公了，他现在，只是贪生怕死的大赵王。冉闵对他这等举动也是无可奈何，没有后面的大军压阵，就凭自己这一千不到的步卒，想要拦住慕容恪的铁骑，那纯粹是找死。

    在被刘佩带兵杀了个人仰马翻之后，冉闵的这次小小胜利，可以说是大赵军的一剂强心剂。石虎撤退的途中，召见冉闵“棘奴，不错，不愧是我石虎的孙子。”

    “爷爷谬赞，棘奴不过一时运气而已。没有爷爷的运筹帷幄和姚将军的坐镇指挥，棘奴又怎会有如此战绩。手下兄弟死战不退，若是棘奴居功，无颜面对已然战死的弟兄。”他的回答不卑不亢，十四岁的少年，已经不是那个看见石虎就叫爷爷的小屁孩了。他现在虽然没有那个杀掉石虎的能力，可是他现在已经有了跟石虎正面对话的资本。就算石虎心里还是把他当孩子，那也是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之后，在石虎心中留下了一个孙子的形象。

    前线战斗激烈，后方李农陪在图澄海身边，可以说是鞠躬尽瘁。这个佛门高僧，脾气可以说是非常暴躁。在他眼里，不管石虎在人前对他多么尊敬，却还是一个杀人盈野的刽子手。石虎的残暴他早有耳闻，现在听说他在军中都食人肉，砍人头，他对石虎的印象也就越来越不好了。

    李农作为一个降将，既然能够被派到自己身边，想来应该是石虎心腹之人，故而图澄海对他是没有丝毫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