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危险信号

    石虎率领残部回到邺城。清点之下，才发现所带的十万军队，竟然只剩下五万了。过半的战损，让石虎雷霆大怒，内心里，更是加深了对前燕的仇恨。

    整个人都浸浴在怒火中，他没有详细的了解情况。每天除了杀一些反对他的臣子，就是尽力搜索余孽，他说要将一切反对的声音扼杀在萌芽之中。

    直到半月之后，石虎稍微平静了心情，才差人向姚弋仲问起冉闵所部的损伤情况。听完姚弋仲的汇报后，石虎大为欣慰，提拔冉闵为北中郎将。镇守后赵北部，防范北方小族及慕容鲜卑的挑衅。

    班师回朝的路上，石虎只顾着跟几个美姬寻欢作乐，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竟然损失这么惨重。相比之下，冉闵所部的表现就尤为突出了。

    好不容易才收服几个百夫长，冉闵自然不肯轻易离去。有了战功在那里摆着，在冉闵提出要带走手下那一千人的时候，石虎连眉头都没皱就点头答应了。姚弋仲终究是外人，李农也只是降将，没有什么人，比自己这个干孙子更加适合了。

    志得意满真的可以害死人，骄奢淫逸也是灭亡的前兆。石虎现在的信任，换来的是什么，以后他又会不会后悔，那都是后话了。

    远赴北疆，石虎弄了一个盛大的践行礼。满朝文武俱相送，饮血三碗，誓死保卫北疆，这是冉闵在人前做的保证。

    他不喜欢鲜血的味道，可是很多时候，他不得不面对鲜血。就像看到石虎脸色不变连喝三碗鲜血之后，他只能强忍住恶心，跟着喝了三碗。那血虽然不是人血，可是一想到石虎曾今杀过大臣，让人喝血，他就反胃。

    强忍着胃中的翻腾，冉闵饮完鲜血，然后大军开拔。

    他还没有离开，就被人拦住了，大军开拔却被人拦住，是很不吉利的事情。石虎虽然是胡人，可是这种风俗在他心里却是根深蒂固，所以，他怒火腾腾地往上冒。刚要站起来下令，看到一个小姑娘拦在冉闵的马前之后，生生的止住了。

    那个小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坯子，虽然只是远远的看见，阿罗的倩影却还是留在了石虎的心头。

    来人是郭香雨，也不知道是不是郭敖告诉他自己将要离开的事，她竟然一个人偷偷跑过来送自己。

    冉闵翻身下马，搂住郭香雨，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石虎的视线，焦急地道：“香雨，你怎么跑过来了，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的语气很重，因为他知道，石虎这个色魔如果看到这么水灵的姑娘，一定会想法设法据为己有。

    郭香雨红着眼睛有点委屈地道：“棘奴哥哥，爹爹说你要去镇守北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香雨只是想给棘奴哥哥践行而已，棘奴哥哥不要走好不好，香雨舍不得。”她说着说着就伸手搂住了冉闵，在他怀中隐隐啜泣。

    冉闵同样也舍不得这个小丫头，虽然有时候她有点烦人，可是却一直对自己很好。甚至有时候自己因为跟师父练武，母亲对他有所惩罚的时候，这个小丫头都会去帮自己求情。

    不觉之中生出的情愫，让他不得不狠心骂她。现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石虎已经注意到这边的事情了，如果真的让石虎看上了，一纸婚约根本就没有任何约束性，哪怕郭香雨是他干孙子的未婚妻，以石虎的独断专行，也会毫不犹豫的将郭香雨收入后宫。

    他推开郭香雨，眼神凌厉地道：“快走，趁着现在那边没人过来，快点走。”他的嘴角是朝后面撇的，郭香雨马上就想到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石虎，立马为自己的莽撞感到后悔，在冉闵的掩护下，钻进人群中匆匆离去。

    石虎盯着这边看了好一会，待大军继续前行之后，才一眼扫过群臣，缓缓地道：“刚才拦住棘奴马头的姑娘，是谁家的小娘子？”郭敖在朝中虽然算得上是老好人，可是因为他的汉人身份，却还是有不少人对他存有敌意。这其中，就以孙乾最为突出。

    郭敖没有说话，群臣也是左顾右盼盼，不少大臣当然是知道郭敖家的千金的。孙乾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启禀我王，那小娘子乃是郭尚书府上千金，年方十四，当得上千娇百媚。”

    “哦，郭敖，你家千金？也罢，明日送进王宫，本王好好看看。”石虎盯着郭敖，他之所以问出来是谁家的千金，就是想要郭敖自己承认。他经常出入郭府，冉闵熟悉的女子他自然十分清楚。

    “王上，小女年幼，性子跳脱，恐怕扰了大王的雅兴。再说，再说小女跟石闵已然有了婚约，还请大王网开一面。”郭敖忙不迭的拒绝。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想着自己的话能够让石虎改变主意，只不过是想抬出冉闵来，让石虎能够网开一面罢了。

    本欲离开的石虎转过头“哦，是么？那就等棘奴回来之后赶紧完婚。孙乾，你既然连郭敖府上千金年岁都知道，就给我在三日之内找几个水嫩女子进宫。不然，你就自己告老吧！”

    孙乾听到这番话之后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在场的大臣都知道，石虎口中的告老，可不是说让他们告老还乡，而是要送他们上西天的意思。相对于两股战战的孙乾，郭敖则是真正松了一口气。还好石虎的冉闵还算是有那么一丝半点的亲情，不然，自己的女儿恐怕就要遭殃了。

    三万大军并不是很多人，加上两万运送粮草的民夫，也不过是五万余人。跟历史上那些动辄几十万的大军自然是无法比的。但是就这三万大军，冉闵有把握跟十万大军碰撞。

    见识过慕容恪运筹帷幄的行军用兵之道后，他这休息的这段时间下了很大的苦功研究对方的战法。慕容恪的确很勇猛，但是他再勇猛也只是他一个人的勇猛，最可怕的，不是他的武力，而是他智慧。

    冉闵深知，如果不是慕容恪没有把他那一队人马放在眼里，恐怕自己根本就无法抵挡那两千铁骑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