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暗夜寻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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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小青似乎有些担忧。毕竟她和陈玉只是仅有两面之缘的人。
“你家难不成还有什么贵重物品吗?”陈玉笑道。他知道小青在担心什么。
小青想了想,也是。
“好吧,那跟我来。”
她连身子都差点交出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吗?
走进红风楼旁那条昨日两人相遇的巷子,拐过几道弯后,二人进了一间砖木小屋。
“这是你租的?”陈玉问。这房子咋一看还挺不错的,住个一家五口不成问题。但细看的话会发现,它的墙皮被时间剥落了,瓦顶被贫困压破了。
“不,是借的。原主人搬到柏城去了。”
“啧啧,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陈玉感叹着,刚才红凤楼内的金碧辉煌和眼下的风吹破瓦房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好像忘了,他刚才还是吃酒肉的人。
进了房子,最里屋才是两姐妹住的地方——因为外房都没法住了。里屋虽然残破,但看上去却不脏乱。想来也是小青收拾有方吧。
一入里屋,二人就听见了一刻不停的咳嗽声。
“慢慢来c慢慢来。”小青抱起妹妹,轻轻拍着她的背。
小女孩的咳嗽慢慢停了下来,带着咳出的满眼泪水望向小青:“姐姐,你回来了呀。”
“对,姐姐回来陪你了。你怎么还没睡觉啊。”小青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乖,快睡觉,明天带你去看郎中。”
“我头疼,姐姐。”
“我知道,乖。”小青无力缓解妹妹的疼痛,只得轻亲了一口妹妹的额头。
望着眼前的场景,陈玉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尽管一直以来他都是个热心肠的人,但从未有一刻这么想帮助别人。
夜风从身后吹来,吹得陈玉身体有些冰凉,但他的心此刻却无比火热。
“别等明天了,快把孩子带去看郎中吧,钱我出。”陈玉道。
小青望着陈玉,没有立刻回答,她只紧紧地抱着孩子。想来此刻不受嗟来之食的教养和现实的困苦正在她心中拼杀。
“放心,看完病我有事情让你做的。”陈玉顺着小青的性格诱骗道。
咳咳咳咳——
小青还未回答,怀中的妹妹就又咳嗽了起来。这次咳得更加严重了,无论小青怎么拍打前胸后背,小女孩都没停下来。
“都病得这么严重,你就走吧。”陈玉接着劝道。
不待小青回答,一口鲜血洒在了她的裙上——是小女孩咳出了血!
“你看看,快走吧!”
陈玉实在不忍,不待小青动作,直接扯起棉被从对方手中接过孩子。
也不知是棉被不保暖还是小女孩真的烧得厉害,隔着棉被,陈玉居然还能感觉到小女孩发烫的身体。咳血后,小女孩便停了咳嗽,但看上去状态却更差了。
陈玉赶忙将灵力注入双臂和前胸的肌肉,试图用灵力运转带来的热量温暖小女孩。
“最近的医馆在哪?”陈玉问,脚下却不停,径直离开了房子。
“我带你去。”小青挽起裙角,把染血的下摆抓在手上,大踏步走在前头。
“这么晚了,那家医馆还有开吗?”
此时已经是亥时了,虽然街上还有行人,但不少商铺已经关门了。
“不知道,先去看看。”
一旦不纠结于无所谓的教养,小青干起事来还是相当雷厉风行的。这估计也是为什么她能带着一个小女孩子在这城里立足的原因吧。
好不容易,到了医馆,但现实却未如二人所愿。
“开门!有没有郎中啊!”
无论任小青怎么敲打,陈玉怎么呼喊,也没人来开门。想来可能是医馆的人不住这吧c。
“别敲了,走,我带你去找别的郎中。我知道附近有一个。”
陈玉带头先离开了。这离兵营不远,他想去找那个治他的尹郎中。
离了商业区,街道一下子就黑了下去。二人的行进速度一下子就慢下来了。
“你小心点脚下!”陈玉一马当先道。此刻,他把体内灵力运到了眼睛上,能够如野猫般在黑夜视物,因此眼前的黑暗对他来说压根不是阻碍。
“没事!我看得见。”小青回道。
没想到,这小青修为竟也到了地境。陈玉本以为她是穷苦人家出身,但这么一看来,应该不是。
小青似乎修有什么秘法,在黑夜中的速度丝毫不逊于陈玉,很快便与陈玉并肩而行。
“是这了!”得亏昨天陈玉是自己走回的客栈,不然今天可找不到这个地方。
“尹郎中!在不在?”陈玉喊道。但也只是象征性的喊一喊而已。
尹郎中的诊所,现在也是大门紧闭,窗户紧关。情况应该如街上的医馆一样。
咳咳咳——
可能是由于路上的颠簸,小女孩又开始咳嗽了。咳没几声就又咳出血来了。
“怎么办?”小青有些慌了。她没想到妹妹的病情竟会如此严重。
陈玉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左右看了看,他心中有了打算。
“去兵营吧,他们可能知道郎中去哪了。”虽然夜闯兵营可能会被抓起来,但此刻除了这么做也别无他法了。
“嗯,好。”陈玉仿佛是小青的主心骨,他一拿定主意了,小青的慌张也少了几分。
而当小青的话音刚落,二人刚转身打算前往兵营时,一道白光落到了二人面前。
“房总兵!”陈玉惊喜道,是昨日的白袍男子。这下有救了!
“你们二人为何在此?”房总兵认出了陈玉,脸上严肃的神情舒缓了一些,但询问的语气却仍是十分强硬。
“带孩子看病。”陈玉拍拍怀中的小女孩,“不过尹郎中不在。”
房总兵见状,上前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也感受了孩子病情的严重性。
“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尹郎中。”
房总兵也不顾二人的反应,大袖一挥,带着三人一齐飞升了天空。看来他的内心不似外表一样冷酷。
因为有了昨日的体验,陈玉知道天上的风会很大。因此刚上天他就急忙把更多灵力运到前胸和双臂,未曾想此刻他却是一点风都没感觉到。
陈玉看向身前,有云朵被几人撞碎。看这云朵四散的轨迹,陈玉推想,应该是陈总兵在几人身前用灵力做了一道屏障。
空中,几人都没说话。小青只关切地看着陈玉怀中的妹妹。
陈总兵飞行的速度十分之快,很快就在尹郎中家中小院落下。
“尹郎中。”
屋内已经熄灯了,陈总兵只得上前敲门。
“谁呀?”可能是老人家们睡得都不深,尹郎中一下子就被吵醒了。他点起了灯,但却没开门。
“我,房龙。带个人来看病。”
“哎哟。”尹郎中在屋内怪叫了一声,立马前来开门,“是房总兵啊,快进屋吧。”
“这孩子病得很厉害,快给看看吧。”几人边进屋,房总兵边道。
陈玉凑上前,把小女孩给尹郎中看了看。
“这是!”尹郎中脸色立马变得铁青,“快!把孩子给我!”
陈玉见尹郎中脸色如此难看,也不敢怠慢,立马把孩子交给了对方。
只见尹郎中先是把孩子的上衣尽皆褪去,接着便把孩子以面朝下的姿势放到了床上,再接着又是在指尖冒出灵力,在孩子的背后上下左右有规律地画了许多划,最后才将手臂放到孩子的背后,注入灵力。
房里的几人见尹郎中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也不敢打扰,只得静静地看着他治疗孩子。
过来半刻钟,尹郎中方才收回手掌。
小青则急忙上前将孩子的衣物穿上。
“不用怕,孩子不会着凉的。”尹郎中一扫先前凝重的神色,笑道。不过,他的脸色明显有些萎靡。
“尹郎中,这孩子?”陈玉赶忙倒了一杯水递上去。
“治好了。”尹郎中坐在椅子上,微微喘气道。想来小女孩的治疗过程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谢谢郎中。”小青行礼道谢,“我现在身上无甚财务,明日定当将医费如数奉上。”
“不碍事不碍事。”尹郎中摆手道,“待会儿我给你写个方子,回去按方子抓药煎药就行。”
“尹郎中,这么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能让你虚成这样子呀。”房总兵调笑。见小女孩的病好了,他的心情也一下子轻松了起来。竟难得地开起玩笑了。
“这可不是风寒。”尹郎中摇头道。
“那是?”
“你们可听说过灵疫?”
一听这病名,其余两人无甚反应,小青的脸色却霎时间就白了。就连安抚怀中即将睡着的妹妹都忘记了。
“那不是骨境c灵境之人才会得的病吗?”房总兵问道。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连地境都达不到,怎么会得这病?
“只能说这孩子天赋异禀吧。”尹郎中抚须道,“她虽然未曾修炼过,但却天生就拥有这不亚于灵境强者的灵力。以致于害了这病。”
“这孩子这么厉害?”陈玉心情也轻松了,笑着看向小青怀中的小女孩。刚才尹郎中治疗一结束,孩子就睡着了。
陈玉本是想夸夸小女孩的,未想却看见小青哀伤的神色。
“孩子病都好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陈玉不解地问。
“听说这灵疫,是没法治的。”小青抚摸着妹妹甜甜的睡脸伤感道。
“哈哈,那到不至于。”尹郎中笑道,“若不修炼,自然是没法治。但若是能修到化境,这病自然就好了。”
“化境呀,不大可能了。”小青将妹妹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轻轻摇头道,“我父亲终其一生,也只到了灵境。”
“不能这么说,你父亲是你父亲。这孩子是这孩子。她这天赋,就算放到中土去也是一顶一的好,只要勤加修炼,即使再次的功法也能修上化境的。要是能拜入强点的师门,化境以上指日可待。”
尹郎中提到勤加修炼时,还瞥了瞥陈玉。
“希望吧。”小青抚摸着妹妹的秀发。
“钱武是你什么人?”房总兵突然向小青问道。
听此问题,小青愣了一下:“正是家父。”
“果然,我在空中见你的步伐就觉得熟悉。没想到竟是钱叔的女儿。”房总兵感叹道。
“你们俩认识?”陈玉好奇道。同时他心里也在吐槽,这陈总兵居然是在空中跟了他们一段路才落的地。
“钱叔和我父亲是至交好友,早年间经常来我家呢。他的钱氏镖局在世城和柏城内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想当年”
“都是过去的事了。”小青制止了房总兵继续说下去。
“好吧。可现在你们怎么会落魄至此?即使钱叔···过世了,留下的财产也够你们过活了吧。”
“说来话长。”小青抚摸着妹妹平静地叙述着,仿佛不曾经历过那些身世的浮沉,“父亲走后,镖局倒了,母亲也病了。赔上丢的镖钱后,家里就落败了。”
“那钱阿姨怎么没找我们?我们一直以为你们搬到柏城去住了呢。”
“母亲心高气傲啊。她与你家有过矛盾,因此绝不肯低头。”
“唉~”房总兵叹气,“那如今钱阿姨怎么样了?”
“一年前就过世了。”
“怎么会!?”
“累的。”
小青淡淡的两个字在他人看来却是重若千金。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背后,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藏着多少血泪。
陈玉静静地看着小青淡淡地诉说着。他知道,现在能以如此态度讲出如此让人揪心的事情,就说明她已经走过来了。
无论以前面对的风暴有多惨烈,她终究还是挺过来了。
“唉~”房总兵也是无言以对。
二人又聊了许多,陈玉只见得房龙的惋惜和小青的淡然。
离去时,尹郎中手写了张药方交予小青,并嘱咐道:
“只要按方子上所写的长期服药,可保灵疫不再复发。但最好的方法还是让她修炼到化境。”
“谢谢郎中。”小青行礼感谢道。
趁着尹郎中嘱咐小青的时候,陈玉偷偷在屋中留下了几份银饰。他本来是打算送人的,但此刻用来充当尹郎中的医药费好像也不错。至于为什么要偷偷的,无非是怕小青看见了,硬要还他人情。
虽然陈玉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但人算终究敌不过天算。小青安抚妹妹间还是无意看到了陈玉的举动。
“就那。”空中,小青指着自己的家指挥着房龙降落。
“对了,她叫什么名字?”临别前,在小青家房门前,陈玉指这小女孩问道。
今夜这个让他们奔波来奔波去的主人公,他还不知道性命呢。
“她叫钱玉。”小青道。
“哟,跟我同名。”陈玉笑道。
接着,房龙便带着他离开了。
小青也回到里屋。她把钱玉放回床上时,从裹着钱玉的棉被里,滚出陈玉今夜准备的最后一件银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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