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27&28·关于他的第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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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节还差几天,酒吧门外就已经张灯结彩,用各色气球和鲜花装点出了节日的气氛。新一周的主题早早打出,进进出出都是刻意装嫩的男男女女。
这年头,孩子都过情人节,年纪大的才过儿童节。
许朝歌刚一出门,一连被几个卖花的小孩堵住去路,抱着她大腿将蔫了的假玫瑰往她脸上凑,吆喝着:“姐姐买一枝吧,买一枝。”
许朝歌被撞得差点没站稳,好不容易控制住,立马挪着她肩往外拨,带着僵硬的笑道:“我不要的。”
小孩执着:“马上过节了,买一枝吧,买一枝。”
许朝歌为难的四处张望,说:“我都多大了,不过儿童节,而且啊,哪有自己给自己买花的,周围这么多人,你干嘛单单要我买呢?”
小孩理直气壮:“人家都有男朋友陪,你没有,还不赶紧买一枝花让自己高兴高兴?你朋友看到了,你也可以假装是别人送的嘛!”
许朝歌哭笑不得,这年头单身就是原罪,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小孩都可以尽情嘲笑她。
她只得无奈地掏钱,问:“多少钱一枝啊。”
“十五!”
“好贵!”
“这是正宗的大马士兵玫瑰。”
“什么大马士兵,那是大马士革,再说你这根本不是玫瑰,就一普通的月季。”
“是玫瑰!”
她翻了一张五十的票子递过去,说:“没有零的,你给我找钱吧。”
孩子脸上狡黠一笑,许朝歌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就见这孩子将钱一抽,分出手里的四枝玫瑰往她肚子上一拍。
“看你漂亮给你便宜十块,下次买花还找我啊!”说完拔腿就跑。
“”许朝歌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是被讹了,指着那小妞的背影:“你给我站住!”
小妞边回头边做鬼脸,笑嘻嘻的一路飞奔,不过实在不巧,闷头撞上了一堵人肉墙,揉着额头去看的时候,一个比方才那位还漂亮的姐姐拎住她领口。
曲梅朝一脸得意地朝许朝歌挥手,问:“怎么谢我?”
许朝歌气喘吁吁跑过来,看看猛烈挣扎的小妞,又看看一脸得意的曲梅,说:“怎么那么巧呢?”
挺久不见,曲梅明显比前一段养得好,脸上的肉又回来了些许,年轻的皮肤饱满柔嫩,白里透着红。
衣着一如既往的前卫大胆,许朝歌还以为怕风穿着牛仔裤,她已经光着两条大腿,踩上红底的尖头高跟鞋了。
曲梅说:“真巧,刚刚在车里看到你被人欺负,我二话没说就下来救你了,毕竟是一年多的同学,总不能眼睁睁见着你被人欺负吧。”
明知道这种想法不能有,许朝歌还是没法控制地觉得内疚,说话的时候自然低人一等,小声道:“谢谢。”
曲梅阴阳怪气说:“假客气。哎,我怎么见你是从酒吧出来的,大下午的不在学校念书,跑这儿来逍遥,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许朝歌说:“可可夕尼今天在这边唱歌,我过来听的。”
曲梅一嗤:“入了魔了,这歌手到底多大魅力,把你迷得颠三倒四的。宝鹿也是他粉丝吧,以前成天看你们俩为了他东奔西跑的。”
许朝歌扁扁嘴:“是啊。”
曲梅看了眼自己刚做的美甲,装着不经意地问:“他呢,怎么没过来接你,以前不黏得挺牢的吗?”
一句话正中许朝歌软肋,她鼻子发酸,半晌才低声说:“梅梅,他应该不会再想和我在一起了。”
曲梅眉梢当即一挑,问:“怎么的,这才几天啊就闹掰了,该不是我上回胡言乱语一下,就把你们俩拆散了吧?”
许朝歌说:“不关你事。”
“那是怎么的,又找着别的猎物了?”
许朝歌牙齿发涩,点了点头。
胡梦昨天回来后,开门见山就是一句:“朝歌,你退出吧。”
许朝歌被震得往后一退,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胡梦就迫不及待地说:“校庆汇演那次,我都能把角色让给你,这次你把他让给我,也是应该的吧。”
可这两样又怎么可以对等呢?
许朝歌于是说:“梦梦,你觉得这样对我合适吗?”
胡梦将头一侧,不去看她,说:“朝歌,你别老做出这种受害者的模样,你别忘了自己当初也是撬的曲梅墙角,我现在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况景行都厌倦你了”
许朝歌心一跳,她喊,景行。
“所以,咱俩谁也没比谁高尚,既然你原本就不是光彩的,那就别怪别人也用同样的手段对你。何况景行是因为那个角色才对你另眼相看的,要是那天我不因为拉肚子请假,他根本不会发现你。从这个角度来说,是你偷了我的。”
曲梅听了哈哈大笑:“所以你就真的退出,也没跟崔景行那王八蛋联系过?这世上最难说的就是人心,你这么肯定胡梦一定说了真相,一句瞎话都没编?”
曲梅说着浑身冒汗,连同一件薄外套都给脱了,露出紧贴曲线的连衣裙,惹得行人频频注目。她满不在乎地上下摸烟,给自己点上一支,吸了两口。
“真他妈犯贱,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怎么一见那王八蛋就一个个都合不拢腿了。何艳艳打先锋,我跟上,后来是你,现在还有个胡梦,都被猪油蒙了心吧,全是傻逼!”
曲梅眼睛红了一圈,恨得直牙痒痒。
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原本再怎么怨恨许朝歌,有朝一日听到她也被甩,失败的挫折感即刻解除,心里更是因为涌起一阵快意,反而对她产生了同情。
曲梅安慰许朝歌:“这样也好,崔景行他就不是个东西,撩你的时候跟条狗似的,想上别人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你就当吃一堑长一智。”
许朝歌抹了把脸,说:“梅梅,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对不起,我答应你不跟他来往,可你俩一分手,却立马跟他搅合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曲梅啪嗒啪嗒抽了两口烟,被浓浊的烟熏得眉头紧皱,说:“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还是那句话,贱的呗。”
她一阵冷笑:“不过你也别太为难自己,你今天说的这点破事,其实我早不往心里去了。我可不再是以前那个曲梅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在意那王八蛋,相反,该在意的人是他。”
许朝歌不解,看到她漂亮的眼睛里闪着阴恻恻的光。
曲梅凑近她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最近那位才叫厉害,就是崔景行见到他,也不得不礼让三分。我只要一想到他看我们俩在一块的样子,就高兴得不得了。”
许朝歌想问这人是何方神圣,就看曲梅紧盯着她脖子上一处。曲梅伸手上去擦了下,说:“这儿是什么,黑漆漆的一块,在哪儿蹭的的?”
许朝歌往旁边一缩,说:“我自己来。”
曲梅无聊地站去一边,打着哈欠问:“一会儿回学校?”
许朝歌用力揩着皮肤,说:“是啊。”
“要不要我用车送你过去?”
许朝歌说:“不用,打车很方便的。”
曲梅说:“那随你,我先走了。”说着手一招,一辆豪车从街边滑来,稳稳当当地停到她面前。
许朝歌目送她上车,说:“路上开慢点。”
回到学校差不多六点,刚下课不久,路上都是急着往回赶的学生。
许朝歌一连遇见几个同班同学,都一脸好奇地过来问她昨天胡梦的事。许朝歌硬着头皮说:“其实没有什么的。”
“那常平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听在场的人说,常平还警告梦梦不要挖墙脚呢,不然就要她在这儿待不下去。”
“挖墙脚?这活挺有技术难度啊,怪不得最近总见不得梦梦人影,原来偷偷去搞地下工作了。不过梦梦怎么能挖常平的墙角啊,难不成梦梦喜欢女孩儿,或者是常平喜欢男人?”
大家都嘻嘻哈哈笑起来,唯独跟胡梦一个宿舍的几个没吱声。
等人散了,这几个才围着许朝歌说:“朝歌,你还好吧?”
有些事情,走得近的人才能发现端倪。不过因为难以启齿,大家都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许朝歌听出了她们的欲言又止,说:“我挺好啊胡梦没跟你们在一起?”
几个人面面相觑:“她说今天身体不好,请假没去上课。”
许朝歌点头:“哦。”
里头有个心直嘴快的,挽上许朝歌胳膊,说:“朝歌,有些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这么漂亮,什么好男人找不到啊!”
其实盛气凌人和冷言冷语都没问题,可一遇到安慰体贴,许朝歌就觉得快要压制不住鼻腔的酸胀。她抿紧嘴,不说话。
另一个搭腔,说:“是啊,你甭跟她一般见识,待会儿我们回去放过东西,陪你一道去食堂吃饭。”
许朝歌没有胃口,却又不好意思驳了她们的好意,于是独自等在连廊。昨天的种种又在脑子里浮现,她厌烦地走去栏杆往外看。
楼道里却突然传来大喊,方才那几个同学都冲出来,模样惊恐。其中一个向她招手,哭着说:“朝歌,你快来!”
许朝歌狐疑里跑过去,大家都推着她往门里走。只刚迈进一步,许朝歌就被浓重的血腥味熏到。
胡梦面朝下躺在卫生间里,鲜血混水淌了一整地。
身后已是一片哭声,有人痛苦地说:“梦梦,梦梦,她怎么了!”
许朝歌心乱如麻,太阳穴涨得快爆开。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的,天旋地转里她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找回零星半点的理智。
身体僵硬,她也不知道怎么进了卫生间,再从地上抱起这个人。
胡梦整张脸都肿得不行,额头上划着长长的一道口子,边缘模糊,大概是摔下去的时候撞上了墙面的水管。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已经翻出白色的肉。
有人大胆凑过来看,吓得一阵尖叫,说:“朝歌,朝歌,梦梦还有气吗?”
胡梦身上还是暖的,胸腔有节奏的上下起伏,许朝歌仍旧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脖子,说:“快叫救护车,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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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上,要拿主意去哪家医院的时候,许朝歌想也没想就报了个名字出来。
护士好心提醒,说那地方价格昂贵,而且没有预约很难进入。
许朝歌仍旧是坚持前往,说:“就去那儿吧。”
到了地方果然一切顺利,胡梦被推进急诊立即开展救治,她们几个一道来的则负责凑钱缴费。
许朝歌累得几要虚脱,衣服上又满是鲜血混着脏水,污糟的气味让她一阵晕眩,脚下趔趄差点一头扎到地上。
幸好大伙及时发现,搀着她坐到一边,又是给扇风又是给倒水,这才看她煞白的一张脸渐渐恢复血色。
有人给她拍着胸口顺气,问:“朝歌,你好点了吗,你可千万别学胡梦,也玩晕倒吓我们啊。”
许朝歌端着热气腾腾的杯子喝了几口,定一定神,挤出几点笑容道:“放心吧,我没那么虚弱,已经好了。”
方才拿钱去缴费的同学这时候讪讪回来,大家一阵感叹:“怎么那么快啊,刚去就弄好了?是不是钱不够,被人打回来啦!”
“哪能啊!”那同学把钱一一返还给大家,实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根本没让我缴,钱刚递进去就被送出来了,让我们别操心。”
“这是医院还是红十字会啊,怎么看病还能不要钱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啊,不过那人一嘴的地方话,我听不太明白的!估计是先欠着,之后一次性给?”
“肯定是这样,哪有光看病不给钱的!”
大家闲下来,都来夸许朝歌镇定,说要不是有她帮忙,她们几个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送胡梦过来。
许朝歌刚要说话,后头有人拍了她一下,喊她名字。回头去看,是老人之家看门的大爷,她好奇地问:“您怎么来了?”
大爷说:“果然是你啊,朝歌,刚刚远远看着就像,我来看吴老师的,你呢,怎么也在医院里呢——咦,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受伤啦?”
许朝歌摇头,将外套脱了搭在手上,说:“不是我,是我同学。您怎么会突然来看吴阿姨?”
“不止我一个,大家都来了,我得把门关好,这才晚过来了会。吴老师她昨天摔了一跤,说是挺严重的,我们就赶紧来看看她。”
许朝歌一下站起来,说:“她摔倒了?怎么回事?我也跟你一道过去!”
许朝歌跟大伙请假,领着大爷轻车熟路地找地方。路上大爷问她怎么这么熟悉的时候,她打哈哈:“看的指示牌而已。”
旁边正好有护士路过,活泼地将她围起,说:“许小姐,你终于来啦,怎么那么久都没见过你。我们院长老是念叨你,崔先生也老念叨你。”
方才还说头一次来,大爷满脸的奇怪。许朝歌讪讪笑着背过身,跟这群护士说:“我是来看吴阿姨的,她最近还好吗?”
护士们立马不说话,一个个面露难色,其中一个挽过她手,说:“我来领你去看看吧,等你看过就知道了。”
病房里已经挤满了跟吴苓年纪差不多的大爷大妈,大家绕着她病床一圈相互窃窃私语,几个情绪敏感的在旁偷偷拭泪。
吴苓躺在床上脸色铁青,两只眼睛半睁半闭,没有焦距地看着身前的被子。
许朝歌心疼地过去牵住她手,轻轻喊了一声阿姨,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自迷离里回过神来,转过眼睛看着她,艰难地笑了笑。
领许朝歌进来的护士这时候对四周的人说:“病人需要休息,麻烦大家配合一下,请到病房外面去等好吗?”
众人鱼贯而出,最终只留下许朝歌和吴苓两个人,许朝歌拉着她手贴在脸上蹭了蹭,说:“阿姨,好点了吗?”
吴苓眉目舒展,始终朝她微微笑,声音虚得几不可闻:“好多了你很久没来看我了啊。”
许朝歌眼神躲闪:“对不起,阿姨,我最近有点忙。”
“以后要多来看看我啊。”
“好呢。”
出门之前,许朝歌抹了抹眼睛。
房间外好不热闹,几个大妈站在一处口沫飞溅,许朝歌定睛一看,被她们圈在中间的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崔景行。
鹤立鸡群的他站得笔挺,海军蓝外套折起勾在胳膊上,松着领带,纤尘不染的白衬衫熨得连一个褶都没有。
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女人们,这时候喜笑颜开地做起了中老年妇女最热衷的事——说媒——堵着崔景行一遍遍问他的情感生活。
崔景行明显已经不耐烦,皱着的眉心小山似的皱出个“川”字,言语上仍旧是克制的,一遍遍重复:“不需要不是单身”
头疼得去掐太阳穴的时候,终于看到二十米开外的她,脸上又是那样好看的笑容,嘴角勾起风流的弧度,说:“对,有交往稳定的女朋友。”
许朝歌心跳如擂,却打不定主意就是这样等待,或者立刻离开。心里期盼着他会过来,笑着问你怎么不接电话,又害怕他即刻翻脸,质问她怎么害的胡梦。
幸好兜里手机解救及时的一直乱颤,铃声响得让所有人都看过来一眼。
许朝歌终于惊醒,尴尬万分地去接听,一手拢着声音说:“喂,你在哪里!”
视线里,崔景行拨开众人向她走来,身后却有人把他喊住,说:“崔先生,你母亲喊你进去,她有话要跟你说,很急。”
他大约无奈,声音略显低沉地说好,又不肯立刻进去,仍旧还是追着许朝歌喊了两声。
许朝歌当没听见,闭上眼睛,横下心来往前赶。
许朝歌一路疾走,最后一段几乎狂奔。楼梯口焦急等待电梯的时候,恰好遇到自门后出来的许渊。
许渊一脸惊讶,说:“许小姐,你果然回来了!”
许朝歌僵硬一笑,向他打个招呼,一头扎进电梯。而本该出来的许渊一直没动,站在控制板后头问她:“来了多久,是要走了吗?”
许朝歌点头,看着他按下了数字“1”。
电梯急速下行,许渊转身看她,问:“是来看太太的吧?”
许朝歌点头:“嗯。”
许渊:“见到先生了吗?”
许朝歌默然。
许渊微哂:“近来先生一直很忙,为了太太的病跑了很多地方,这才一直没能去看你。他说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你都没接着,怕打搅到你就没再追拨过。”
许朝歌向许渊连连点头,心里若有似无的想,以往他不着痕迹的解释是为了让她宽心,因为那时候崔景行追在身后,他作为下属需要帮忙。
现在有意无意的解释是为了替崔景行扫尾,好让她不带希望的来,不带怨气的走,他作为下属理所应当要考虑周全。
许朝歌想着垮下脸来,许渊说要送她的时候,她斩钉截铁地拒绝,说:“我在网上约了车,不用麻烦许助。”
许渊实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在她后面往大门外头走,说:“都是我该做的,跟你说过的,不用跟我客气。”
许朝歌低声:“此一时彼一时。”
许渊还是执着地跟着,她步子小,他便慢一点,她步子大,他就快一些。幸好自动门移开,许朝歌方才约好的车子恰好停下。
许渊又十分周到地连车门都帮忙打开,向司机说:“麻烦路上开慢一点。”
许朝歌抓着头发,一脸无奈地说:“许助,真的足够了,这么久的照顾,感激不尽。你要是这会儿上去,麻烦给我带一句话给崔先生。”
许渊正忙着记车牌号,说:“你尽管说。”
“请崔先生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也别发莫名其妙的短信,我都不会理的。至于胡梦的事,相信你们也已经知道了,麻烦你们照顾好她。”
“许小姐和先生的事,最好还是两个人当面谈比较好。至于胡梦?”许渊像是在思索这个名字:“胡梦关先生什么事?”
许朝歌彻底没了耐心,往车上一坐,说:“事情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朝歌坐在车里一动不动,身上的汗还是雨似的一阵阵的往外淌。
手机一直在响,她怔怔看着窗外无动于衷。最后司机都听不下去,提醒:“小姐,你手机一直在响啊!”
许朝歌这才不得不把注意力转走,挂断,再打,再挂断,再打她索性把那碍眼的号码拉进黑名单,世界终于安静,她耳边却比方才还要吵杂。
一团一团的事情搅乱的线团似地堵在脑子里,她捂着头,几乎崩溃。
许朝歌中途改了路径,没回宿舍,直接让车开去了机场。
候机的时候,她看了一份报纸,浏览了几个网站,跟常平聊过电话,又坐在餐厅里,趴在桌上一连吃了几份冰沙。
她于半夜登机,下车后打了一辆黑的,晃悠几个小时终于到达拍摄基地。
剧组的人在赶拍一场晨戏,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片雾气里等待旭日破晓的那一刻。她就倚在一个树桩旁边,在这热火朝天的人气里面放空自己。
老树看到许朝歌,特别惊奇地招手喊她过来,说:“不是讲好就一天嘛,昨天既没见你人影,又没见你电话。今天来这么早干嘛,负荆请罪啊?”
许朝歌被雾染出一头的水珠,连密长的睫毛上都凝着圆圆的珠子,一眨就往下簌簌的落,混着热乎乎的眼泪,我见犹怜。
老树啧啧:“我又没骂你,你怎么就哭了,先回去休息会再来报道吧,一身的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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