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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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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萧磊起了个大早,围着宾馆跑了数圈,直觉神清气爽。

    八点多时,刘小兵开着茶关镇所的昌河面包来到宾馆,黄钢也在车上,准备接上萧磊三人返回茶关镇。

    临行之际,李柱也驾车赶来送行,一番话别,约定了再聚的时间后,五人乘车上路,张宏接过了方向盘。

    车才驶出宾馆大门,黄钢就开口了:“小萧,这次的事情我和刘所c建军都要好好感谢你啊,我们能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估计在这茶关所也呆不了多久,这临了临了还送了这么大一份人情给我们,我们算了,我也说不出个啥来,我们仨凑了3000块钱,你千万收下。”

    说完此话,黄钢从上衣兜中掏出一个信封来,冲萧磊递了过去。

    萧磊接过信封,微微一笑,拿在手里颠了几下,笑道:“3000块,好多钱啊,谢谢刘所c黄指赏识,原来我萧磊都值3000块啊!”

    这句话,萧磊用一种贱贱的口气说出来,唯独在最后一个“啊”字时,猛地一喝!把车里众人吓的一哆嗦。

    说完这句话,萧磊把笑容一收,手中的钱向黄钢一抛,开口道:“宏哥,车靠边停一下,兄弟有几句话要说。”

    车停下,萧磊对车内众人正色道:“刘所c黄指c李所c宏哥,我来茶关所也就一个来月,承蒙大家伙照顾,工作也好,生活也罢,咱不说无微不至,但至少也是把我当自己人看了。我知道,所里人都猜我是个有背景的,来所里实习就是走走形式,镀镀金。”

    此言一出,刘小兵急忙要开口解释,萧磊却一伸手,截住他的话,继续说道:“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其实我早就想找个机会和你们谈谈,正好出了昨天这码事,也算给咱们创造了一个谈心的机会。”

    “其实我真没啥了不起的背景,家就在土城矿务局,我妈是个老师,我爸是个公安科的干事,祖上八辈儿也没出过个科级干部,能得到高书记的关照,也是机缘巧合,在警校表现不错,投了几位老师的眼缘,觉得我算是个干公安的苗子,才介绍我来梁山实习的。”

    说到此处,萧磊自嘲一笑,继续言道:“别看我平时一副老成样子,其实心里没底,学校和社会毕竟不一样,能不能干好工作,不简简单单是书本上的东西,我年纪又小,正好是人家说的嘴上无毛c办事不牢的小年轻一个,咋就能让人高看一眼?只有少说话c装老成罢了。”

    这话说的实在,姿态又摆的够低,刘c黄等人对萧磊的好感一下子就拉升了一截,车里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萧磊接着说道:“虽然在茶关所时间不长,但我也能感觉的出来,咱们所的氛围相当好,单位里头勾心斗角这些龌龊事,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在咱茶关所还真没看见过。可以说,我能一进入社会就遇到茶关所这么融洽的环境,那是我的运气,更是我的福气。”

    听了这话,刘小兵只觉得心里热烘烘的,感觉比受了金三道的表扬都受用,其他三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萧磊打开了话匣子,拿出当年和部队战友谈心的架势,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道:“和你们几位比起来,我这个吃了一个多月公安饭的,就是个娃娃,可就这一个来月,我也琢磨出点儿东西来,我姑且一说,你们就姑且一听。”

    其余四人盯着他,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都好奇地想听听这位实习生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萧磊清了清嗓子,说道:“警察这工作,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你说它难吧,看看隔壁红场乡的张所长,恨不得一天三顿酒,除了上县上开会,简直没个不醉的时候,据说男女关系上还不稳当,有名有姓的相好就五六个,可这所长一当就是四五年,凭的啥?就靠着作风强硬c简单粗暴,乡里群众怕的慌,书记乡长反而信得过。这警察,多好干。”

    点上刘小兵递过来的烟,萧磊继续侃侃而谈:“反过来看,这行又的确不容易,远的不说,就说咱茶关所,三天两头下去巡逻,每逢赶集就全体出动。”

    “忙点儿c累点儿不怕,条件多艰苦大家也知道,就这一辆三天两头趴窝的破车,食堂里的伙食清汤寡水,听说去年的奖金现在还没兑现。前几天收粮,提心吊胆地连轴转,好容易维持了个平平安安的局面,无非是换领导一句口头表扬,奖金的事还不是提也没提?”

    萧磊用力吸了口烟,总结道:“所以说,我感觉警察这行就八个字——混日子容易出头难!”

    “对呀,小萧你总结的真好。”平时没啥存在感的副所长李建军一拍大腿,茅塞顿开般大声说道。其他三人也是频频点头。

    “我说这些话,不是卖弄我不知天高地厚,而是想解释解释为啥我昨天的汇报材料要那样写。头一条,为啥我敢那么做。按理说,咱们这算违反公安纪律,蒙骗上级领导,但我知道,凡是知道昨天事情的人,没有人会举报咱,因为啥,因为刘所你们得民心!”

    “据我了解,刘所你从县局下来,不摆架子,不打官腔,一个月的时间走遍大大小小51个自然村,连最远的青岩边那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子也没落下。县局的人说你处事圆滑,全靠金局长赏识才当上所长,可大家都记得去年高坝村的高二牛家丢了驴,你带着人一晚上追出去50里地,半路滚了坡,摔的鼻青脸肿,就这还硬是把偷驴贼撵上,镇上谁提起这事来不夸你声汉子。”

    平日里永远一副笑模样的刘小兵,此刻浑不见半点笑意,眼圈微红,重重地拍了拍萧磊的肩膀。

    “黄指,从部队专业回来十来年了吧,据说你本来是分到县武装部的,为了照顾家里困难的战友,主动把转业指标让了出去,嫂子娘家就在县城,因为这差点儿和你闹离婚,逼着你去送礼求人,可你愣是扛着被窝下了乡。”

    “镇上吃过劳教的马三三,放回来后天天喝酒赌博,把老婆打的下不了地,他小舅子着了急,背上他姐往娘家跑,马三三拎着刀在后头撵,是你路过拦下,刀架在脖子上也半步不退,顶着刀和马三三谈了三个小时的话,说的他跪在地上抽自己,现在这小子已经洗心革面,在镇上支了个摊儿修摩托,听说年前刚生了个儿子,小日子挺和美的。黄指,就冲这两件事,你就值得我萧磊佩服!”

    黄钢看着萧磊没有说话,也许是想起了当年转业的事情,只是长叹一声:“唉”。

    萧磊把头转向副所长李建军,开口道:“建军所长,我刚来那会儿,全所最看不懂的人就是你,你文化程度不高,业务水平一般,人际关系平常,话少,内向,还小里小气的,脱了警服就和个农民一样一样。我就奇怪,你咋就能当上副所长了。”

    李建军听了这话,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萧磊话锋一转:“可是有一次和别人闲聊,我问起他们你脑袋上那三个疤是咋回事,才知道你以前的事情。”

    “北井和和尚梁两个村争水械斗,你一个人冲上去拦在中间,脑袋上被开了三个洞,硬生生坚持了半个钟头等到大部队,卫生站小魏说,你活脱脱成了一个血人,送到县医院时候心跳呼吸全没了,送你去医院的人出门就去扯白布准备办丧事,谁曾想你咽了气还能还阳。都说你这命硬的像是定边山的石头,这副所长就是这条石头命换下的,建军哥,就冲这,我叫你声哥,你真是个爷们儿!”

    短短几句话,让李建军这个本就言辞木讷的汉子愈发脸红了,憋了半天只吐出来四个字:“那啥没啥”

    有那么一个瞬间,车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但几个人心里都只觉得有一团火憋着,憋着,仿佛要把胸膛烧穿!

    悠悠地,萧磊又开口了:“这些事,桩桩件件,实实在在。我为啥敢把功劳分出去,凭的就是这些事,凭的就是分出去也不怕人眼红,有一个告状的,就有十个站出来当证人的,我怕啥?”

    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萧磊掏出烟盒又散了一圈,给其他人把烟点上,歇了歇,才继续开口。

    “我再说说为啥我要这么做,昨天写材料之前,黄指想执笔,他的意思我知道,估计是想在材料里打点儿擦边球,提一提所领导的安排部署,提一提青头岭是既定的重点区域,最多了说一句你们几个坐镇后方,封锁道路,这么一来,多多少少沾点儿集体荣誉,90的功劳还是落在我这个实习生头上。”

    “功劳是好东西呀,但我就是功劳再重,现阶段看来无非也就是毕业分配时去个好单位,能高一些,把功劳分出去对我影响不大,但分到你们身上就不一样了。”

    “咱们这日子不是拍主旋律电影,也不是写典型材料,干工作咱们不怕奉献,但没人能做到无私;遇上事儿咱们不怕舍生,但没人能做到忘死。咱先是普通人,然后才是警察。”

    “刘所,你是个好警察,可你想升官;黄指,你是个好警察,可你想回城;建军哥,你是个好警察,可你想涨两级工资。要达成这些目标,单靠着一天天兢兢业业干工作c熬资历不是不行,但太累了,也太久了,也许等到目标达成的那一天,你们已经熬的没有了继续前进动力,我不想看到那种情况。”

    “如果你们平时的作风像红场乡张所长那样,我肯定不会把功劳分出去,但现在这样做,我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而且说实话,你们以为咱们这点儿小猫腻人家领导看不出来啊,十有,高书记和地区的陈处长早就清楚了,他们装不知道是因为啥,还不是因为其实对你们还是认可的,所以啊,你们就把心踏踏实实地放肚子里,这功啊,领定了!”

    “你们要是把我当个小兄弟,这档事就算了了,除非是以后不再想和我有瓜葛了,否则别再拿钱不钱的说事儿,反正我以后肯定是要在公安这条线儿上干的,你们既是我的前辈,又是我的大哥,以后少不了有求着你们的时候,咱们之间呀,来日方长。”

    一番肺腑之言,说的刘小兵等人就像坐在过山车上一样,情绪随着萧磊的话忽上忽下,待到一番话听完,几人竟觉得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感觉,心里仿佛憋着千言万语,可就是说不出来。

    沉默半晌,还是年龄最大的黄钢首先开口,他先是拍了一下驾驶席的椅背,对张宏说:“宏子,开车,回镇上。”

    又转头对萧磊说:“小磊,你这几句话说的可真够实在的,你说得对,咱当警察的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行事只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老百姓,该争的就得争。小兵c建军,咱仨干了这么多年,大道理不知道听了多少,可这掏心窝子的话今儿算是头一回听吧,不知道你们咋想,反正是说到我心里了。小磊,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有啥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话。”

    这边话音刚落,刘小兵那边就接上了:“老黄的话就是我想说的,小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小兵娃子,比我们这些老倭瓜还看得透c想得深,你这以后的前途,肯定不会在茶关,县上也留不住你,估计在地区也不难有大作为,不管你以后走到哪儿,别忘了常回梁山看看哥哥们,有啥事儿,打个电话,我们随叫随到!”

    两人说完,不约而同地把眼睛转向刘建军,都想看看这个闷葫芦老实人能说出啥来。

    只见李建军憋了半天,脸红脖子粗地说出了一句话:“那啥那啥,我买酒,中午好好喝”

    “哈哈哈哈”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刘小兵大手一挥,“建军这话说的对,宏子,直接把车开到刘瘸子铺上,咱们摆两桌,把所里人都叫上,就按建军说的,咱们中午好好喝一场庆功酒!”

    窗外夏日炎炎,小昌河沿着回乡之路,朝着茶关镇飞快地行驶,萧磊看着窗外道路两旁飞退的白杨,心里一片平静。在茶关所这个重生以来踏上社会的第一站,他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但这路啊,还好长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