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练气六层

    匪山上。</p>

    户坚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匕首却抵在喉间的女孩。</p>

    户坚想要上前一步，女子的匕首毫不犹豫刺进喉间一分，鲜血顺着天鹅般白皙的脖颈流了下去。</p>

    户坚再不敢上前。</p>

    屋外一阵喧嚷，有人重重敲着房门。</p>

    户坚心情不佳，大骂道：“滚进来！”</p>

    门外一名山匪推门而入，面色紧急，“大哥，有人挑寨。”</p>

    户坚面色一变，“这东山上还有人敢对我们动手？对方有多少人？”</p>

    山匪说道：“据说只有一个年轻人，但是身手极好！”</p>

    嘭！</p>

    户坚将手下一脚踹翻，“对方不过是一个人你也来惊动我，他身手再好，难道还能抵得上这山上数百位兄弟？滚出去告诉老二，杀了那挑营之人，头颅悬在寨前！”</p>

    手下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大哥已经把房门关上，心中苦涩，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但他跑来通报，实在是那挑营的年轻人，手段令人生寒。</p>

    户坚把门关上，再回头看向房间里的女子，他的耐性已经被消磨殆尽，“卓小姐，你是否坚决不肯从我！我户坚的名头在这方圆十几里响当当的，只要你从了我，不仅能保住性命，这山上的一切我都可以留给你，从此以后也绝没有人敢对你不敬。”</p>

    卓芙的匕首只在喉间逼着，心中一片惨然，她心知户坚恐怕不会再等下去，于是萌生死志。</p>

    半晌。</p>

    户坚见卓芙坚定之色没有减退，仰天大笑，再低头时面露狠厉之色，“卓芙！你来山上已有半月，我给足了耐心，如今你既然要死，那便由你。但，即便你死了，我也一定会得到你！”</p>

    卓芙闻言手中一颤，她明白了户坚的意思，忍不住想到自己死后尸首的下场，双目通红地看向户坚，憔悴的面容神情可怖！</p>

    卓芙手中的匕首不知不觉间离开脖颈处不少。</p>

    户坚抓住这一机会，一道穿行步跃至卓芙身前，闪电般捏住了卓芙手腕。</p>

    咣当。匕首落地。</p>

    户坚捏住卓芙的下巴，凑在卓芙脖颈上深深闻了一口，狞笑中抱起卓芙，将她扔上了床。</p>

    卓芙手中再无利刃，连为保清白的最后手段都被夺了去，心慌挣扎中嘶声大哭，她不怕死，只是不甘心被这种亲手害了身子。</p>

    户坚脱下上衣扑了上去！</p>

    此时，门外似乎有喧嚣越来越近。</p>

    砰一声巨响，门又被推开，一名山匪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哥！有人挑寨！”</p>

    户坚面色一变，觉察出了不对劲，眼前手下神色里有说不出的害怕，他回头看了一眼卓芙，沉声道：“你看着她，我去去就来。”</p>

    “不必了。”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语气平静，继而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一身劲装，穿着并不华丽，却有逼人的气质，他看了一眼卓芙，却又向门外走去，“我们，出来解决吧。”</p>

    户坚看着少年的背影，这才惊觉屋外的喧嚣不知何时已经停止。</p>

    一片寂静。</p>

    他想到一种骇人的可能，有心让手下先出去探一探，只见手下全无斗志畏缩不肯上前，浑身瑟瑟发抖。</p>

    在身后卓芙的视野里，户坚一步步走了出去。</p>

    卓芙紧紧地抓着床上的麻布褥子，耳边虽然听不到打斗声，却在一瞬间掠过无数思绪，最终她咬咬牙，捡起地上的匕首向外跑去。</p>

    屋外，叶孤城的手已经按在户坚的肩头。</p>

    户坚面容痛苦扭曲皮肤泛起气泡似的颗粒，啵一声破掉又重新泛起，身体整整干瘪下去一圈。</p>

    “等等！”门口的卓芙忽然高声喊道。</p>

    叶孤城看了她一眼，见她满目乞怜，手中还紧紧抓着匕首。</p>

    于是他把户坚扔在地上，正甩在卓芙面前，户坚全身突起细密皱纹，眼看只吊着半口气，看向卓芙的眼神里透露着乞求。</p>

    卓芙缓缓蹲下，看着户坚，就像看着这半个月来他受的折磨。</p>

    噗呲！</p>

    卓芙将匕首捅进户坚胸膛，直直地看着他，看着他因痛苦而愈发扭曲的神情，一字一顿，声色凄厉道：“这半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为我卓家大大小小一十六条人命复仇，恨不得啖汝之肉食汝之血！”</p>

    见户坚已死，叶孤城踏过脚下匪寨里的数百横尸向外走去。</p>

    身后卓芙追了上来，“公子！公子！”</p>

    叶孤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这座匪寨里的人已经被我杀光，你尽管下山，不会出事。”</p>

    “公子。”卓芙又忙上前一步。</p>

    叶孤城看了卓芙一眼，见她身形单薄，暗叹了口气，“上马！”</p>

    卓芙上马后，双手紧紧抱着叶孤城，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p>

    叶孤城将卓芙快马加鞭送下山后再不逗留，一跃上马向东而去。</p>

    东边，另有数座匪寨。</p>

    卓芙在身后痴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身形模糊。</p>

    一个时辰后。</p>

    叶孤城在一座匪寨外盘膝坐下，眼前这已经是第三批山匪。</p>

    此刻他体内元力奔腾不止，赫然是境界高升的前兆，今天连挑两批山匪，不知吸收了多少山匪的精气内力。</p>

    他两只手各攥一颗灵石，借灵石来平复体内元力。</p>

    半个时辰后。</p>

    叶孤城起身时已经步入炼气五层，元力开始游走全身的细小经脉，畅通无阻，照展鹏交给他的玉简上所述，从此刻开始，他体内元力游走时便无时无刻不在淬炼己身，这才算是真正开始步入修行。</p>

    叶孤城看向前方，今日便一鼓作气吧！</p>

    暮色沉沉。</p>

    长夜漫漫。</p>

    第二日，叶孤城再下山时，东山一片死寂，只留下山上数千干尸。</p>

    叶孤城也不是全身而退，他身上一共挨了三刀一剑，最深的伤口已经翻起皮肉，所幸不是要害处。他虽然有天生神力辅助，有练气五层的修为护体，但是这些匪寨里有狠人能人，也有暗箭伤人者，不是他处处都能防得住的。</p>

    可惜，整整一夜不眠不休，并没有将修为提到练气六层，这五层到六层的难度，是四层到五层的数倍不止。</p>

    叶孤城满面疲惫，朝西看去，该是回山的时候了。</p>

    半日后，叶孤城来到凌云渡山下，已经换回了薪火处麻衣，元气引亮传送符。</p>

    薪火处。</p>

    弘深将手中的斧头放下，推了推身边的黄伟，“你说，昨天丹药房那位师兄说的是真是假，那小子真的被那一位带走了？倘若是真的，那他必定十死无生。”</p>

    黄伟闷声道：“三日之期未到，是真是假，三天以后自有分晓。”</p>

    弘深觉得黄伟神色怪异，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对那小子十分惧怕？”</p>

    黄伟也放下手里的斧头，左右看看，这才敢低声道：“他有点邪门。”</p>

    弘深正要问下去，只听院外有人喊道：“叶师兄。”</p>

    两人同时一惊，望向门口。</p>

    叶孤城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似全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惊异眼神，自顾进了平日里众人休息的屋子。</p>

    弘深和黄伟对视一眼，弘深惊异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p>

    黄伟点头，苦涩道：“他已步入炼气中期。”</p>

    这一觉睡得真沉！</p>

    叶孤城悠悠醒转，眯起眼睛看向窗外，习惯性地驱动体内元力时微微一怔。</p>

    炼气六层。</p>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些山匪的精气内力并非是纯正的元力，所以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来缓慢压缩消化。</p>

    屋外有喧哗声。</p>

    这也是把叶孤城吵醒的原因。</p>

    他向外走去。</p>

    吱呀。</p>

    院子里的所有目光都投向这里，池星雨等人和展鹏也在其中。</p>

    叶孤城心里咯噔一下，他已经猜到池星雨来的原因。</p>

    见叶孤城出现，池星雨冷笑着指了指叶孤城，对展鹏道：“展师兄，你先前百般阻扰我不多说什么，但是现在当着众人我只想问他几句话，你可有异议？”</p>

    展鹏向后退了一步，即便池星雨咄咄逼人，他依旧是温和的模样，倒是苦笑着看了叶孤城一眼：“池师弟，倘若你的问话在情理之中法理之中，只管问便是。”</p>

    池星雨面色铁青，心中对于展鹏的不满已经到了极致，同时心中疑惑，不知道这华真峰第三代大弟子为什么会几次三番地护着这薪火处的小子。</p>

    心里这样想着，池星雨的目光投向叶孤城。</p>

    叶孤城心里已经闪过万种思虑，外人瞧着却依然平静，“不知池师兄想问什么事？”</p>

    池星雨微微眯起眼睛，似要看穿眼前薪火处弟子，“我问你，这两天你在何处？”</p>

    叶孤城说道：“我前两天一直在薪火处没有离开半步，直到昨天中午时分去丹药房交了铁柏木便出外采办，今天中午时分回来，师兄若不信，可找我薪火处弟子问一问，也可以去丹药房查一查。对了，当时林若水林长老也在。”</p>

    池星雨步步紧逼，“你出了凌云渡，去何处采办？”</p>

    “山下。”</p>

    “哪里？”</p>

    展鹏皱了皱眉，池星雨这个问题有些过了，薪火处采办实则是回家省亲这个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毕竟薪火处身份特殊，但是池星雨当众问这个问题，叶孤城怎么好直接说是回家省亲？</p>

    叶孤城一步不退，紧紧看着池星雨，“凌云渡山下。”</p>

    池星雨再想问什么，只听展鹏幽幽叹了口气，心知这是展鹏提示自己适可而止，池星雨心中愈发不满，但终究还是换了另一件事：“这几天时间里，你可见过我俊友师弟？”</p>

    叶孤城一愣，反问道：“请问池师兄，俊友师兄是哪一位？不过这位俊友师兄既然值得池师兄这么上心，想来也是修为精深的佼佼者。池师兄，这段时间除了展鹏师兄以外我从未和诸位正式的内门弟子有过交集，诸位师兄不来薪火处，我们杂役弟子，又怎么敢去高攀呢？池师兄怕是误会了什么吧。”</p>

    实则问到现在，叶孤城已经放了心，这件事未必有他想得情况那么糟糕，池星雨目前为止问的许多问题都无关紧要。</p>

    他自认为说的话条理清晰，找不出半点破绽。</p>

    池星雨却忽然抓起叶孤城的手腕，大声喝问：“几天前你的境界不过是炼气二层，如今再见竟已经是练气六层，其中古怪，你还想狡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