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摔伤

    年关将近，幽都的街上愈发显得繁华热闹。宽阔的街道两边，形形式式的商铺林立，千奇百怪的招牌比比皆是茂密葱郁的尖梢纹丝不动，大街上行人络泽不绝，远在他乡的游子们纷纷返乡，马车川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此次彼落，一派热闹繁荣的景像，街边四处都大红灯笼高悬，偶尔三两成群的小童换了崭新的大红袄子，嬉笑着跑过去，一人手里举一串糖葫芦，铃儿似的笑声飘出老远。

    每年到了除夕前夕，大户人家也开始置办年货。

    萧氏这几日在检查年夜饭的菜谱册子，虽然这些东西她前些时候已经完成了，但为了确保没有遗漏还是要认真检查一次，食材这几日已经送到府上，厨房忙得脚不沾地，管家思来想去，甚至从前院拨了些仆妇去帮忙。

    今年幽都不同往年一样连着下雪，只是偶尔落几次，二十九这日外面也未见下雪。廊道上信步过来一行衣饰精巧的丫鬟，一个个窃窃私语，直道被施派去厨房的丫头们可怜。

    玉竹手里捧着一摞衣裳，一面叹气，一面道，“大老爷可真倒霉，居然在年关的时候摔伤了。”说着用肩膀顶了顶边上的知画，知画用眼神示意她说：“嘘，这些话还是不要私下议论，我们就做好本分就好了。”

    两个丫鬟想到前几天大老爷被人抬回来时的模样，萧氏吓得差点儿昏倒，原来是大老爷在监工的时候不小心晕倒摔伤了，好在没有什么大碍，现在每日就在屋里休息。

    思忖着，两人并排进了慕白居。雪绺子积在枝桠上，寸寸雪白遮掩了梅花儿原本的艳红，远远望去像是梨花树。隔着花影疏痕，隐约瞧见菱花窗里头坐着个俏生生的姑娘，她二人心里着实高兴，她们家小姐孝期终于满了，刚刚她二人就是去秀房拿小姐今年的衣裳，终于可以为她家小姐好好打扮打扮。

    秦曼瑶此时坐在窗前看梅花，娇艳的红都被雪掩盖了，微微颤动的花枝失了几分艳丽，倒显出几分别样韵味。天地银装素裹，白皑皑的大雪积厚了，凌寒独秀，美态依旧。

    慕白居的这几株梅树是她刚来那会，萧氏让人从后院移过来的。

    正思忖间，门上帘子一挑，两个俏丽的丫鬟一前一后进了屋。秦曼瑶侧目看一眼，幽幽叹道：“你二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办法，大夫人准备了好多衣裳首饰，用了一点时间才收拾好。”知画吐了吐舌头解释道。

    她们这边才说完，那边门帘又掀进来一位女子，抬眼一瞧，原来是秦曼筱来了。

    “冷死我了，你屋里怎么一点也不暖和啊！”秦曼筱本来在外面冻了一回，哪想进屋之后也没有比外面好多人，忍不住抱怨道。

    “三姐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秦曼瑶站起来，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还不是我娘，一早上叨叨絮絮个没完，说过了一个年，吴家就会下定，让我现在哪也不要去，将嫁衣秀好，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在屋里坐一天哪受得了，就赶紧躲你这边来了。”秦曼筱一脸惆怅的神情，其实她还没准备好这么早嫁人的。

    两个姑娘从嫁人聊着聊着就说到吃食，东拉西扯。秦曼瑶从刚进来哭丧着脸到这会已经开始眉飞色舞各种比划，忽然她想到一件事说：“去年你还在孝期，所以错过了十五的花会，刚好今年可以去看看，到时候姐姐带你去见识见识。”

    秦曼瑶被逗得不行，刚刚还愁眉不展，这会又雨过天晴了，点头答应：“那就等着姐姐带我去见识了，可别是什么无聊的事。”

    “放心啦，不会的。”秦曼筱拍拍胸脯保证到。

    二人笑闹一阵儿，之后便有婆子来请，说对联门神已经换完了，今年是大少爷和四老爷一起换的，秦曼瑶才想到二哥今年还未回来。大夫人喊她二人一同去剪窗花。

    秦曼筱双肩一跨，这种细活她非常不愿意干，可如果不去一会萧氏又该亲自来抓她了。秦曼瑶看着她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抬起手来重重拍了拍她的肩，“好啦好啦，大不了一会我多剪一些，让你偷懒偷懒。”

    “还是瑶瑶乖！三姐最喜爱你了，等以后三姐给你物色个好人家嫁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笑闹着出了门。

    自腊月初起，从每个府里送来的年礼络绎不绝，金银珠宝，字联贴画，琳琅满目不胜举数。外人赠礼，府内也要向子弟们分发年物与压岁钱。

    刚好今年大少爷也赐了进士，年后便要去翰林院学习，秦老夫人高兴坏了，吩咐萧氏年后摆几桌宴请街坊邻居！

    二少爷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主要也是他那段时间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落了榜，不过秦老太爷也没说什么，按他的意思二少爷还可以继续考，不着急。

    入夜之后天气更冷，秦曼瑶早早便上了榻，房中的几位丫鬟们却很是雀跃，笑盈盈地聊着过往几年秦府的压岁钱。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躺在床上，睁着眼，也不说话，眉宇间隐隐有丝忧色，又过了一年了，这一年她什么也没做到。

    耳边是丫鬟们闹哄哄的声音，她的眼皮子已经开始上下打架，不多时，只听得那些人声渐远，竟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翌日便是除夕，天还未大亮秦曼瑶就被林嬷嬷从床上叫了起来。她一双大眼睛迷蒙着雾气，惺忪不大清明，听见林嬷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道：“大老爷旧伤未愈，今年是老太爷同老夫人进宫道谢，一会他二人回来就要去祭祖了，小姐快点梳洗打扮一下，免得一会来不及了。”

    秦曼瑶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任由一屋子丫鬟嬷嬷替自己梳妆打理。今年她不用穿孝衣，要穿萧氏为她准备的新衣，她的新衣是一袭大红秀金丝衣裙，她坐在铜镜前眨了眨眼，镜中的姑娘肤色纤白，五官精巧灵动逼人，她自己都觉得这两年变化很大，这张脸似乎太过于漂亮，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