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祭祖

    林嬷嬷开口道：“小姐今天可不要这个表情！”说完伸出手抚平她的眉眼。

    秦曼瑶眼中划过一丝黯淡，待回过神，周身上下都已妥当了。林嬷嬷扶她起来，早上的膳食是面条，不知道今天是谁煮的，味道还不错，她吃了一大碗。

    昨儿还没下雪，今天又下雪了，待她吃完，一众下人众星拱月似的拥她出门，撑伞挑灯，迎着漫天大雪同朦胧夜色便直奔宗祠。

    除夕要祭祖这是幽都的习俗，宗祠是一大早便打开了的，由萧氏着令下人们清扫整洁，收拾供器。秦曼瑶披着狐狸氅匆匆而来，抬眼看，府中的门面挂牌俱新油过一道，焕然一新。宗祠前站着大哥和和二哥，还有三姐，穿戴齐正面容肃穆，她暗暗心惊，二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时四叔推着大伯父走了过来，大伯父因摔伤后便只能坐在轮椅上。

    秦曼瑶压着小碎步挪移到秦曼筱身旁站定，压着心口问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

    “还不是我母亲，一大早就去我屋里将我拖出来，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秦曼筱小声同她嘀咕道。

    门外马车刚停，秦老太爷同秦老夫人下了车，二人皆穿戴得极为隆重。两人刚从宫里出来，并不歇脚，喝口水的功夫也没顾上便直赴宗祠。

    祭祖程序复杂，众人只跟着两位老人纷纷行大礼，都不说话，只听得见来回走动的脚步声。鞋履踩在青砖上，哒哒的声响一阵阵。

    待一切仪式走完，秦曼瑶和秦曼筱两位小姐已经都快站不住脚了，只觉得脚裸处发酸。然而祭祖可是一件神圣而庄严的事，二人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得咬牙稳住身形，庄重叩头，按辈分陆续上香。最后秦家众人行跪拜大礼，等祭完祖便开始发压岁钱，这就差不多完事了。

    大户人家的年夜饭讲究多，男女理应分桌而食，不过念及秦府人数不多，秦老太爷便让这道规矩省了去。秦老太爷当先撩了袍子上主位，而秦老夫人则跟着坐在一侧，其余人纷纷落座。

    除夕守岁，用完年夜饭，便由秦老夫人带着小辈们围坐剪贴花。而今年袁氏不在，就觉得没了往年的热闹，秦老太爷则同大老爷二老爷四老爷去书房闲谈。

    秦曼筱打定了主意要带秦曼瑶出府玩，自然想方设法各种小计谋，一会肚子疼一会脑袋疼，半刻都不肯消停，最后萧氏无奈，只得啐道，“知道你这丫头坐不住，带瑶瑶别处玩去吧。”

    秦曼筱听见萧氏都开了口，笑盈盈地点头，乖巧道，“母亲放心，我和瑶瑶一定乖乖的不到处乱跑。”说完冲着秦曼瑶眨眨眼，笑眯着眼睛道，“是吧瑶瑶？”

    “”秦曼瑶知道她的小伎俩，也不点破她，只是僵硬的点点头，心头发虚得厉害，也不敢吱声，只能任由秦曼筱拉着她走。秦老夫人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二人跑出去。

    秦曼筱拉着她一路小跑到后门，因为今日是除夕，特允许下人去休息，所以把守门口的家丁小厮也只有两个。她二人猫着身子藏在檐廊的廊柱后头，为首一人探首打望一番，然后弯腰从草丛中拾起两块石头在掌心掂了掂，将其中一块石头递给后面一人，眼神上一番来往，二人便卯足了力气将石头朝两个方向扔了出去。

    石头落地，哐哐几声响，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突兀。

    门口两个看门的小厮互相对望一眼，皆是满头雾水，深更半夜哪来的声响！各自挑着灯，一人一个方向察探去。

    两个姑娘大喜，轻轻击了个掌，秦曼筱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再一指门口的方向。便提起裙摆蹑手蹑脚朝前跑，秦曼瑶则跟在她后头一路尾随！

    二人合力拉开大门，小心翼翼迈了出去。

    出了秦府，秦曼瑶悬着一颗心才算险险落下来，这要是被发现，估计要跪祠堂。

    二人抬眼望，人声鼎沸，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虽不是十五，街道两边上却已经有许多卖花灯的商人。惶惶灯火如画，将半边黑夜照得明亮。行人往来络绎不绝，每人脸上都是收不住的笑意。对面走来一家子有说有笑从她们跟前经过，一个小女娃穿着红色的衣裳骑在父亲脖子上，面色白净，想年画里的小娃娃，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小泥人，不知听了什么觉得高兴，咧开嘴咯咯地笑。

    秦曼瑶是第一次见到幽都如此热闹的情景，仰起脖子四处张望，无不好奇，边上的秦曼筱一把拢过她的小肩膀，边走边笑道，“我们府里哪儿叫过年啊，瞅瞅这里，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

    四处都热闹不凡，的确与秦府里头大不相同。秦曼瑶面对如此热闹的场景也忍不住不好奇，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四处打量，不过她好奇归好奇，心头还是有一丝担忧，有些紧张的问道，“外面的确好玩。可是咱们这样偷偷溜出来，还一个下人都没有带，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她每回出门都遇险，真怕这次会连累秦曼筱，所以想拉着她回去。

    而秦曼筱则一脸不高兴，开口道：“你就放心了，有姐姐保护你，谁敢欺负我们！”

    说完这些，她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个钱袋子抛起来又接住，半眯着眸子道：“今天姐姐请客，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买什么都别客气！”

    而不远处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稍顿，淡淡瞥一眼便发现是那个小丫头，却发现她身边除了年长的女子相陪，便无丫鬟婆子陪同，她胆子可真够大的，出来居然不带人！

    而这时不知从何处开始有人放起了烟花，随后各处紧接着陆陆续续都放起了烟花，秦曼瑶的目光被天空牢牢吸引。

    她的四周大片风景都是彩光绮丽惶惶如画，半空中的尘埃都被火光描绘得灿烂，袅袅升起，交织成片，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景，不由得勾唇一笑。

    视线微转，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见到逆光处立着一个高个儿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