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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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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同恶梦般失了控,醒不来。

    悬空的脚下,爆着星花的火于微风中呼啸着燃烧高高堆起且干裂的木柴,木柴本是多的完完全全可以将她烧得连灰都不见踪影,可他们还不停的往火中添加木柴,决绝到生怕她死不成般。

    她吊于刑架上,双手被粗麻绳捆绑着勒出一道道掐入血肉的印迹,可她感觉不到疼痛。

    火越来越轰烈。

    慢慢的就要漫过她的周身。

    她知道,再往上蔓延,火会将她吞噬,手上的粗麻绳会被烧断,她会掉入烈火中央,会如他们所愿化成灰烬。

    他临死前,脸挂泪痕痴痴的对她说,“此生你我不得风月,未成连理,可否许来世!”

    她没有给他答复,这三年她是怎么熬着过的,他难道不知吗?

    竟然如此,又为何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

    他在泪水汹涌而下时,断了最后一口气。

    他死在她的怀里。

    而,她没有掉一滴泪水,终究是个陌路人罢了。

    只是,哭成泪人的晋凡指着她骂道,“姑娘好狠的心,当初我家少主把你从死神手里救回来,又因你至始至终保持清白之身未同玉茹小姐行夫妻之实,可姑娘你却连句垫慰临死人的假话都不给!”

    “假话有何用?他与玉茹小姐如何又与我何干?又有谁来垫慰烙在我脸上的‘奴’字?在周府这三年洗过的衣物,干过的杂活又有谁能数清?挨过的鞭打又是多少?”

    “你且只记得你受的苦,你又可知,我家少主为了你做过些什么,他为了你不被撵出去,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因为他知道你若出了周府必死无疑;你被困于密室时,他也同样莫名的被困于书房里不得出,他为着能去救你,竟然放火把书房给烧了,他在浓烟烈火中得以逃生出来,第一个念想便是去寻你;他为着你,学会了针线活,你的衣物,你冬日里的被褥,不是他做的,难道府中有下人敢与老太太,敢与玉茹小姐的奶妈对抗他为着你,卑微的连我都看不起。可你不能看不起他。”

    周子霄的这份情,暗沉的失了色,以至于她看不到,触不着。

    她轻抚着脸上的奴字,那份疼痛依然刻入骨。

    当初,她迷迷糊糊的,不,应该是懵懵懂懂着就进了周府。

    周府上上下下投来异样的眼光,让她很不自在。

    她不懂,他们为什么如何,她只是暂住在他们家,且没得地方去罢了,他日天族或魔族终是会寻来的。

    周子霄将她安顿在一处小院落里,里面清雅素净,院中梅花红艳艳的开着,从晋凡口中方知,这个季节是凡尘的腊冬,一个会飘雪的节气,这让她想起她的护将使怒可本宜,他会于飞雪中吟诵不成调的诗文,紫昆山上的师兄们都笑他,他也不在意,且还是一副不酸不楚的模样,甚是矫情可爱。

    她在那处小院里,回忆着过往,并努力在过往中寻找点滴的美好以使能支撑着她快乐得过每一天。

    只是这种状况没维系几天,确切的说,就在她住入小院里第三个夜间。

    天空密密麻麻的飘着雪花。

    极不情愿且被迫派来照顾她的婢女小兰也不知去向。

    她一人坐于碳火边,挑弄着豆灯,豆灯的火光忽明忽暗。

    突然,她屋内站满黑压压的人,有她没见过的婆子,有带着配剑的大汉,有打扮精致的婢女,他们没有言语。那沉着脸的婆子一个手势,两名大汉上前粗蛮的按住她,婢女用块卷好的粗布堵塞住她的嘴,接着一把烧得火红的烙铁烙在她脸上。

    烙铁烙于脸上时,那声滋滋的响,嵌入她的骨髓,疼进她的魂魄。

    他们动作干脆了当,其后消失的同样干净无痕。

    她在疼痛中失了心神,晕死过去。

    醒来时,是在周子霄的嚎叫中,她微微的睁开眼,发觉天已放亮,而面前的周子霄手持一柄反着光的长剑,怒吼着谁干的,她心如寒冰,除过疼痛一无所知。

    周子霄发了疯似的将屋内陈列的物件砍得稀巴烂。

    他如此反常的行为,终是惊动了周家的老小。

    管事的却恭敬的向周家老太太禀告,按着规矩但凡买来的,或捡回的奴隶都得在其手上烙个周府图案的‘奴’字,只是这奴婢太过顽劣,不肯行规矩,在烙时不甚阴差阳错的就便便给烙在脸上了。

    周家老太太,轻叹了口气,给着句于周子霄,横竖只是个捡来的没有户籍的女子,烙在手上与脸上也无多大区别,如今好歹周府给着个奴婢的身份,也是她修来的造化,总比在外任人蹂躏得强。

    周子霄举起剑,对指着周家老太太,吼叫道,“她不是奴隶,她不是!”

    那时,她第一次见周子霄歇斯底里,颈爆青经的对着周家老太太怒吼。

    他失了礼度的反常,得来的结果,可想而知,他被关押进了书房。

    有人说他中了邪,有人说他受了惑,有人说丢了魂魄,而统体的源头竟是她。

    在周府因此事闹得上上下下不安宁时,崇名武带着一队人马,抬着厚礼,来看望妹妹,于周家长辈谈笑风生中点到此事,他宽宏大量的许着一条计策,他愿带着来路不明的她上他崇府安顿。

    而此,谁也想不到,玉茹小姐却出声,她用细柔的声音拒绝了她哥的用心,她向所有人保证,他只是一时失了态,会好起来,那奴婢也只是一介奴婢而已,若他真心喜欢,或也可让他收了做小,且又道来,统体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怎可数次惊动两府,小则化了便好了。

    崇名武费尽心思作了个局,好不容易按着他的计划走到这步,却被他自已的亲妹给搅局了,他气得两眼直冒青光,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势头,可必是他的亲胞妹,又能怎样?他母亲过逝时,她小得还只是裹于裙褓里的婴儿,他母亲紧紧的拽着他的手,两眼挂满泪花的嘱咐他要护好妹妹。

    虽然崇名武走了,可周家主子们并没有忘记周子霄怒狂的近于疯癫模样,他们一致认为她是不祥的,撵出周府成了他们一致的意见。

    玉茹小姐在周家长辈面前,是不敢出声的,但她悄悄的放出周子霄,也告诉他实情。

    周子霄想带她远走高飞,可被他大哥给堵了,他大哥告诉他,普天之下除过帝皇,便是他们崇府候权,他若敢将玉茹小姐弃之,岂不是将整个周府往火坑里推,崇府怎能饶恕。

    他冷下心神,才发觉,这前前后后,什么刻奴字,什么带去崇府,统体的只是他崇名武设的一个局,而他却愚蠢的直往局里跳。

    唯一的出路,不死的活法,她只能待在周府,天地之大,何奈容她身处竟如此的悲凉,小到一处安身之地都祈求施舍。

    他认错了,他拿出万分虔诚态度,向他家里的长辈认错,错在于他,而她只是一介婢女,他一时失了度,错把她当成已过的亲妹妹,可婢女终是婢女,往后只管放她于后院干粗使杂活便是,自是与他无任何干系。

    如此,她搬出了小院,住进了后院粗劣的小屋,也干起了杂活。

    她耳边辱骂声,似乎从踏进后院那一刻起,一直一直没停息。

    在她黑暗的小屋里,她捡来一支破陶瓶,于瓶中插上一朵小雏菊,自己慢慢的欣赏一会儿,她太怀念过往了,她想起卓静的插花,想起她水晶宫的千年青藤,想起羽青的玉杯,甚至想起怒可本宜的插花。

    两行泪水不由的落下,天地间,这四海八荒万古之地仙人族人莫都将她给遗弃了。

    在她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擦拭泪水时,一计皮鞭重重的打在她的背梁骨上,刺痛伴随着谩骂声,瞬间扣入耳。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摆弄主子们的玩意!”

    面对那龇牙咧嘴抹着浓粉胭脂的女管事,她安静的站起来,走出去,继续她的活计。

    她没完没了的洗衣物,从天亮洗到天黑,日复一日的。

    那天鞋子进水,全湿透了,于是她把那唯一鞋子洗了,放于太阳底下,顺便想着,此时天宫里着焰火红衣的又是谁,可没得她想明白,府中的总管事,对她辱骂道,“你这个乡野间的土包子,破了规矩,还坏了体统,竟光着脚不知羞耻!”

    她麻木的承受所有,不得不承受的所有。

    一日又一日的熬着,三年了,一晃眼,竟过去了三年。

    前日,她被一奴婢引去一密室,只当她脚一踏进密室,所以有开关都立马紧关闭住,她明白,有人要困她于死。

    她不明白,她洗着三年来的衣物,挨着无数的皮鞭,都未曾反抗,为何还有人一心要置她于死地。

    她在密室里呆了近一天一夜的时辰,依旧没想明白。

    得离开了,三年了,她失了自己在凡尘干了三年的杂物活,她是魔族的公主殿下,她是黄龙天族战神风柏的嫡孙,她不要如此卑微的活,哪怕此间所有人都将她丢弃,她也要活出自己。

    羽青说,她的血是可以照亮夜空的。

    她咬破她的手指,一滴一滴的将血落于地,再且反复用力吹出丹田之气,果真,她的血,滴于地的血发出了亮堂的光泽。

    借着血光,她找到了开关,她坦然的走了出去。

    面前,站着周子霄,三年来,他第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他蓬头垢面,衣履破败。

    他怔怔的望着她,“你要去哪里?”

    “离开这里,去我该去的地方。”

    “我陪你!”

    “不用,我且只是我,而你只是你。”

    “没有我,你出不去的。”他的声音低沉。

    “那几百年,我太过纯真无虑,不然,凡尘又能奈我何!”

    “不足已是不足,待到他日之事,如今我再且送姑娘一程!”

    他抛下一切,拉上她,奔去提剑,牵马,他带她出了周府,出了城,同样再次引来惊叹的目光。

    他们没走多远,他的马倒下,马腿布满毒箭。

    崇名武依旧笑嘻嘻的,他驾夹着马近于他们面前,对周子霄笑去,“妹夫别来无恙啊,何时给我抱个小外甥!”

    这是话里有话,但她没听明白。

    他拔出了剑,对指崇名武。

    崇名武从马背上跳下来,“我忍你很久了,杀你的心早就是几前的事,如今终于被我逮到机会,只有你死了,我才好明正眼顺的带我妹妹回崇府,给她另寻良缘!”

    他们各自搏命的战。

    剑身无眼,悄然染上的血,他们也不再顾及。

    “住手。”玉茹小姐来了。

    没人会住手,一心只要对方死。

    崇名武轻瞥一眼玉茹,他知道,她一来,定是要阻止他的,他咬牙切齿,使出闪术,朝周子霄心门一剑下去。

    剑,刺进了玉茹的胸膛,直穿而过。

    “玉茹?”周子霄意外,她会替他挡剑。

    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崇名武吓得剑都落地,他仓惶的扑上前,抱住玉茹,哭叫着,“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待哥哥。”

    “哥,好疼,好,疼。”玉茹每说一字,从口里喷出一口血,直揪得崇名武的心都在撕裂,她扯着崇名武的衣袖,“哥,我是不是,是不是可以见娘亲了,告诉我,娘亲的模样!”

    崇名武哭得泪眼模糊,“妹妹,你不要死,不要死,都是哥不好,没护好你,对不起你。”

    “哥,好疼!”玉茹声音更低柔了,她手没力气再去扯她哥的衣袖,她无力的松开,也松开了这不属于她的一切,在她手滑落下去时,她也断了最后一口气。

    “哥哥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死!”崇名武紧紧的抱着玉茹,他撕心裂肺的嚎哭,悲切得连旁人都为之震撼,为之动容落泪。

    周子霄手上的剑越攥越紧,他一个闪冲,近于崇名武身后,一剑下去。

    崇名武始料未及,他慢慢的扭头过去,对周子霄留下句,“你比我还狠!也谢谢你,让我能继续护着我妹妹,地府路上她不用害怕!”

    “爱都是自私的,你是,我也是,只是爱的方式不一样。”周子霄还没说完,一支毒箭射入他的心门。

    崇名武的待卫又怎能容忍。

    所有的这一切,子七细细的想来,她仍然琢磨不了。

    那份所谓的爱,竟能让人如此疯狂到失了自我!玉茹小姐,周子霄,他们用最卑微的方式去爱着一个人,最后连自我都找不着。

    至始至终,她只是如昙花般,一个过客而已。

    脚下的火,越来越大。

    崇名武的父亲,坐在不远处,他眼中除过恨,已找不到其他。

    晋凡的尸体被仍进脚下的火堆里。

    他是不想她死得太快,是要她慢慢的在火中煎熬而死。或如此,也解不了,他心中的恨吧。

    她的眼睛被熏染的睁不了。

    周身布满灼疼。

    突然,火灭了。

    她睁开又眼,一道青光再次投向她。

    “还曾记得我?”

    “羽青!”

    羽青飞身而近,用着微颤的手,轻抚着她脸的奴字,“我一直寻你,终是来晚了,让你受苦。”

    “我在等你,只要你不丢弃我,多久都可以!”子七终是露出一丝浅淡苍白的笑,她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