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师弟,我一个表妹也是南大的,明年要参加司法考试,你帮我给她辅导一下如何?”
“最近很忙。”
“没事也不着急,先预约一下,我那表妹要是知道你答应帮忙,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你总不会一年到头都没空吧。”
“我没兴趣。”
没想到他拒绝人都这么直接,那个人笑意僵在脸上,尴尬地笑了笑,喝了口闷酒。
“哈哈哈,这事等以后再说,来喝酒。”
他们又聊到了代码上面的事情,他们聊他们的,她和方伯母也相谈甚欢。
方教授一直喝果汁,青欢记得他以前很喜欢喝酒,来家里总是要和父亲喝上几杯,戒酒了?
“方伯伯,你今天不和我们一起喝吗?”
“喝不得了。”
她这么一问,方博森突然把话题扯到了青欢身上。
“当初你们搬走,我就知道出大事了。现在你能开开心心地和我们坐着一起吃饭,老边一定很开心。”
青欢默默地点头,当着别人的面,她不想提这些事情,何况游林远还在。她微微低着头,眼角的余光追随着他,他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不吃饭不喝饮料也不说话。
方教授感慨起来,“真是造化弄人,替老边觉得可惜,那已经老一辈的事了,你得放宽心,老边才会安心。”
青欢没有回答,一直沉默寡言地人倒替她回答了,“教授,有些事,很难说放就放。”
游林远一直僵着脸,青欢压根不敢看他。
“说起来,小游啊,你爷爷好像和你是同一行的,说不定他知道青欢家里的事。”
青欢心里一颤,连忙说道,“方伯伯,不聊这些了。”
还有其他人在,方博森也觉得自己失言,他刚夹了菜,却被妻子制止,“老方,蛋黄不能吃,都说多少次了。”
他默默地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件事突然当着游林远面前提起,青欢心乱如麻,猛地喝了一口酒,差点呛着。
游林远的爷爷确实知道这件事,也是他派人调查边彭天。青欢心里清楚,这件事怪不了游爷爷,因为当时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父亲。
那件事前前后后调查了许久才最终定案,别人耗得起,可是她父亲耗不起。想起父亲当时的遭遇,他心力交瘁的样子,她极力克制住情绪。
好在没有人继续追问,某人的手机又响了,看出来他很忙,席间手机多次响起,只是他没接。
“教授,各位,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得先走。”
“那不行,今天怎么能这么早离开。”
“先说是男的是女的,再考虑放不放你走。”
“工作。”
“大晚上的有什么工作?女朋友找?”
对于他们问的话,他不置可否。他们几个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方博森这才说,“让他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
他起身,刚离开座位又说了声,“今天不能送你回去。”
青欢拿着酒杯悬在空中,一时没反应过来,方博森替她回了,“今天我让别人送她。”
她有些诧异,来不及和他道谢,他就已经走出去了。这样的客套话,也许是说给方教授听的,想起他昨晚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用不着自作多情。
“来,多吃些,顾着和他们喝酒没吃几口。”
方伯母给她夹了一个汤包,她其实已经吃饱了,只是盛情难却,咬了一口,这个味道好熟悉。
“这是龙曲汤包吗?”
“不知道啊,刚才小游说顺路带过来的。”
从检察院到方家,根本没经过龙曲那条路。
她的心里微微起了涟漪,又咬了一口汤包,忽然间有点难受,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
大家顾着喝酒,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
“最近住哪里?”
方伯母和她闲聊,青欢回答,“这几天先住老宅,但公司有点远,最近在找房子。”
方伯母虽然和她在聊天,但却时刻盯紧方博森的一举一动。
青欢觉得有点奇怪,“方伯伯怎么了吗?”
“几个月前刚做好心脏搭桥手术,动物肉类一些高脂的他不能吃,你不知道你方伯伯的脾气,不看紧点不行。”
方博森乐呵呵地说道,“你方伯母就是爱瞎操心,医生说再多活十年没问题。”
心脏搭桥手术——听到这个词,青欢心里有点难过。她的父亲,就是在这场手术中离世的,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边彭天人生最后的那段日子过得太痛苦了,案子缠身又受病痛折磨,整个人形容枯槁,后又被检查出冠心病,那时的他,心里一定很绝望。
只是在青欢面前,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丧气的话,不论自己多么难受,他从不在女儿面前吐露只言片语。
听母亲说,他是笑着被推进手术室的,他带着希望和信心进去的,可是那里却成了结束他生命的人间地狱。
青欢的心隐隐作痛,不能见父亲最后一面,是她这辈子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她从前任性不懂事,一直不听他的话,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就听了他的话,回学校上学了。
一想起这些,青欢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他们几个还在喝酒,青欢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大家,不敢继续回想。
“方伯伯,各位,我先走了。”
“恒毅,那你替我送送她。”
“不用了不用了,我让人来接我,车子就在门口。”
她一溜烟跑了出来,毕竟和他们不熟,大晚上的让人特意送自己回去不太好。她之前打算在散席后让小赵来接她,不过既然游林远都走了,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昨晚就想逛逛附近的老街了,这会儿正好出来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