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字眼令傅令元眸色愈发暗沉。
蓝沁突然连续咳了好几声咳得身体一耸一耸的有血沫从她的嘴里溢出来留在地面上。
不过缓了片刻她还是继续将话说完“难道真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傅令元清醒一点吧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只是一时被安逸迷了眼。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心里有多么渴望普通人的生活。”
“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不容易的。所以你想娶老婆所以你想生孩子你想有个温暖美满的家庭简简单单地过日子。即便平淡如水也比现在好一千倍一万倍。”
“可事情有个先来后到。你先选了这条路后来才遇到阮小姐的。你既然揽了运送粮食的责任就不能因为半路遇到一只兔子就不管那些和你一起运粮的同伴不管那些苦苦等粥的人。你的责任呢?你的担当呢?全都哪里去了?为了一只兔子值得让你多年蛰伏的心血功亏一篑吗?”
傅令元没有说话不做任何回应。
蓝沁并不介意转而笑了笑又纠正了自己前面的话“不你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你也没想浪费自己多年的蛰伏。所以你才会有所纠结才会有所挣扎才会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其实也没什么好挣扎的。粮食和兔子并不冲突只是不应该在一个时间段内同时出现罢了。如果这只兔子注定是你的即便你运完粮食回过头来找她也一定能找回来的。相反的如果你因为一时不舍而带她上路就意味着她将遭遇风雨。”
傅令元的眼底映着波光微眯起“就算我不带兔子上路她也会面临猎人的捕杀。”
蓝沁嘲笑“你看你明明都清楚她的身世摆在那儿所以她本就处于漩涡之中无需我拉她进来之前你却非说是我将她牵扯在内。现在你需要给自己找理由就又提到猎人了。呵呵。”
她叹息“嗯。既然她身为兔子如何逃避猎人的追捕是她自己的命运。可你若带着她她还得被转嫁原本属于你的灾难。就近的这一回若非你对她放不下我何必要毁她?”
一提起这件事傅令元的眸色便一瞬间冰封“你太自以为是了!不要把你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b迫别人和你一样!”
“真的是我强加的意愿吗……”蓝沁轻笑着一语道破“在你心里其实本来就是粮食比兔子重要所以你才会就势接受我所做的一切。不用否认了承认这件事也没有关系的。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我相信在阮小姐的价值观里同样认为事业对于男人来讲比爱情更重要。假若你是一个为了爱情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男人你根本不值得我为你揽罪阮小姐更不会看上你这种男人。”
傅令元敛着瞳仁沉默还是沉默。
蓝沁的心口起伏着攒了力气又从地上将头抬起来用她残破不堪的脸看向他“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愿意选择走这条路。如果你已经忘记自己的本心我无话可说。可你没有啊你分明没有啊。”
“你看看你作为陆嫣的儿子陆振华的外甥你有着多么得天独厚的天然优势。我怎么嫉妒都嫉妒不来。幸好幸好最后我还能有点作用邦你……邦你进一步获取陆振华的信任……”
“就算作是我自私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自己没有做完的事情无人继续。不管怎样我还是不后悔自己b你如果重新来一次我甚至还想把你b得更狠一些。你做不出选择我b你做出选择。”
傅令元的眼睛黑沉沉一片好像没有情绪又好像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其中少顷沉缓问“你等我来见你就是为了说这些?”
蓝沁视线笔直“你都懂。你全部都懂。你心里一清二楚。我方才所说的那些根本无需我来告知。所以我不是在高高在上地和你讲道理我也没有资格。我只是想强调”
她费劲地抬起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袖“不要让我白死。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眼下这样子倒真的宛若女鬼。
傅令元低垂视线落在她被钉满钢针的手指。
只在他的衣袖上停留了几秒蓝沁便无力地落回地上笑——最后一句的故作威胁其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而且她心里可亮堂了他不会让她失望的。
确认了确认这一点就够了。
而且还有阮小姐那里……虽然被阮小姐看穿伎俩但阮小姐没有戳破没有戳破……
哈哈。哈哈哈哈。好开心啊。她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死了……
傅令元没有说一句话最后看了她一眼从地上站起转身往外走。
“最后……最后拜托你一件事……”蓝沁虚弱的声音再度传来“让我死在你手里……”
身形微微一滞傅令元并未回头也并未答应只管继续自己的脚步。
……
阮舒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醒来醒来后发现身边是空的。
被单整整齐齐没有睡过的痕迹所以能够判定他是一直都没回来。
大概是睡在客房了或者和陆少骢一起了。
她如是想。
拢了拢被子她平躺着视线有点发愣地盯着天花板。
隐隐约约的耳朵里竟又是捕捉到婉转悱恻的戏曲声儿如同夜半的女鬼不甘寂寞试图以此吸引书生对她的注意。
依旧特别不清晰。一秒钟听得见一秒钟听不见。
所以阮舒依旧分辨不了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蓝沁……蓝沁……
回忆着自己在屠宰场所看到的一切她猜测不到到底是什么令蓝沁有那般的意志力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