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叮嘱“同样的留字卡片你多复印几张备好每天给她寄一份快件。她总会有反应的。让庆嫂留心她的情况。”
“陈青洲那边……”开了个头却没有后文。傅令元十指松松地交叉置于膝盖表情若有所思。
见状栗青知他是没有要再继续交代便点头先应承下前面几件事“好一会儿我就下去办。”
而后他转入汇报下一件事“裳裳小姐身边原来的那位贴身保镖阿东已经找到了。原来被遣送去了菲律宾。那小子简直了竟石更生生在那里当了两个月的苦力不抱怨一句。”
“小爷那儿家庭聚餐的时间定在后天晚上。兄弟几个已经押送阿东往回赶最迟明天中午就能到。”
傅令元略略颔首眼眸冷凝“石更拖成烂账连孩子都出来了。也是时候该算清楚了……”
栗青和赵十三无声地对视一眼。
两人都听得出自家老大要算账的对象是汪裳裳不过具体到底什么事他并不清楚。
要说这位汪裳裳真算是自家老大的痴情爱慕者。之前老大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多喜欢她但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基本已默认两人之后多半会在一起。毕竟陆家是看好的。
然而约莫三个月前在他们这邦人转移大本营来海城之前老大先独自一人提前回了趟海城。
好像就是那几天汪裳裳貌似做了什么触及自家老大底线的事情惹怒了老大躲到国外去度假。
没料到一回来竟是带了近三个月的肚子。
他甚至因此猜测可能度假就是个幌子。其实她是躲开老大的视线偷偷养胎。
收敛思绪栗青紧接着向傅令元汇报一会儿要去见的船队的情况。
……
阮舒的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竟已是第二天中午。
傅令元并不在。
连他是什么时候不在的她都毫无察觉。
从床上坐起来一眼便看见床头柜上昨晚的那只牛nai杯底下压着他留的一张便签像丈夫向妻子报备行程似的简单交代了他有事出门得晚上回来。
紧跟着他列举了几样还没来及更换的家具让她今天去选购。
乍看之下像是生怕她无聊特意给她找事情做给她机会表现对两人婚房的重视。
不过阮舒反而更加感觉他似是借事栓住她以免她溜回林家。
放下便签她的视线落在那个空牛nai杯上略沉凝了两秒。
旋即她系好丝绸睡衣松散的腰带赤脚下床踩在地毯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如金子般洒进窗台整个世界都似被铺上了一层金子。窗台外摆着两盆花栀子花似白玉在窗边柔柔弱弱地摇曳玫瑰花浓艳一花两色浅深红。
驻足凝望片刻阮舒懒懒地舒展了手臂——这一觉真是睡得她身心皆舒爽。
进去浴室刷牙玻璃镜面上又贴有一张便签——“考虑到傅太太不是个会洗手作羹汤的女人所以冰箱里没有采购任何食物。如果傅太太想在家里吃饭先在刷牙前给九思打电话告诉她你的需求那么等你洗漱完毕差不多能直接开饭。”
“不过考虑到傅太太一会儿要出门挑家具我猜测傅太太比较大可能性会选择在外就餐。那么在洗漱完后给九思打电话让她和二筒准备好。”
阮舒轻蹙眉将便签贴回镜面拿起牙刷牙膏——算他猜对了。
从浴室出来后她给九思发了条信息然后走向衣柜在柜门上再度发现一张便签——“流苏裙是不错的选择。”
阮舒微拧眉打开柜门扫了一圈犹豫再三手指最终还是伸向数套裙装当中的那条流苏裙。
搭配好衣服穿戴完毕阮舒坐到梳妆台前。
镜面不出所料地还有一张便签——“傅太太很漂亮。”
阮舒深深皱眉扯下便签压在桌上。再抬眸拿润肤露擦脸时眉眼却是并不见褶皱而完全舒展开盈盈含笑。
直达眼底的笑。
今天只是简单地化了个淡妆不多时便就绪。阮舒又从衣柜里挑了个链条包从自己原来的手提包里捡了几样要紧的东西装进链条包这才出门。
九思已经等在门口。
……
绿水豪庭处于黄金地段附近就是海城最大的商业圈。
阮舒没坐车携九思一起步行过去先寻了家日本料理店吃饭。
店里的客人比较多只剩一些旮旯边角的位置。服务员给她们带路前往座位的途中遇到有一客人从包厢里走出来差点与阮舒撞个满怀。
阮舒本身反应就不慢及时避开加上身边还有一个九思几乎是一瞬间将她护在了身后。
对方双肩包、鸭舌帽十分不好意思地道了歉快步离开。
阮舒匆忙地瞥过一眼他手里的黄色文件袋上印有“寻人社”的标识。
是个私家侦探?
耳中在这时传入一把问候声“阮小姐真巧。”
阮舒循声转头。
方才那个私家侦探所出来的那个包厢的门尚敞开着陈青洲坐在里面淡笑着冲她点头致意。
“陈先生真巧。”阮舒回之以礼貌的微笑。
“来吃饭?”
“是的。”
“一个人?”
阮舒点头。
“需要拼桌么?”陈青洲邀请。
这样的措辞显然是在指可以还她上一次给了他拼桌的机会。
阮舒扫了眼包厢内的舒适环境掂了掂心思并未拒绝“那就打扰陈先生了。”
五分钟后。
阮舒确认好所点的食物将点餐本还给服务员服务员退了出去并邦他们关好包厢的门。
陈青洲与她面对面跪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握着青绿色的茶杯瞥了一眼九思再看回阮舒“令元很保护你。”
“不是‘很’是‘格外’。”阮舒啜了一口大麦茶瞥了一眼陈青洲身后的荣一浅浅地笑问“外面还有。”
特意将自己的牌摊出来旨在暗示陈青洲如果想在这包厢里对她动心思最好再多加考量。
“当然。”她话锋一转小有嘲讽地道谢“这多亏了陈先生对我的看重。”
若非陈青洲上次对她出手傅令元何至于往她身边安两个影子?
“看来阮小姐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嗯。我这人一向又小气又记仇。”
陈青洲笑了笑“那今天这顿我请算作给阮小姐赔罪。”
阮舒啜着大麦茶悠悠道“这种饭我还是不吃为妙。与其给我赔罪倒不如庆贺我死里逃生。除非陈先生保证往后不再对我出手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今天在这里和你一笑泯恩仇。”
陈青洲盯她片刻“阮小姐计较得真细致。”
“商人嘛锱铢必较很正常。”阮舒耸耸肩随即露出一抹戳穿他的笑意“瞧陈先生话题转得真快。”
陈青洲轻轻摇了两下头似无奈一般“阮小姐尽管安心吃好这顿饭。”
说着他将一碟刺身推到她面前并指了指桌上他所点的其他食物“都还没动过筷子。阮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先试试。”
阮舒对这家料理店素来喜爱所以方才即便座位不佳她也无所谓。
她点的东西还没上来闻言自然不与陈青洲客气“谢谢陈先生。”
当即抓起筷子夹生鱼片。
见她面前只有酱油陈青洲极其绅士地邦她把芥末移近她的手边。
“谢谢。”阮舒摇摇头却是将芥末重新推开老远“我对麻和辣的东西过敏。”
陈青洲心头微顿注视了她两秒随后释然地淡笑一下。
说不客气可其实阮舒也就吃了他一小碟的生鱼片。她给她自己点的只是一碗乌冬面份量刚刚好。
将汤喝到底为止她放下勺筷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对他颔首道别“谢谢陈先生我还有事先告辞。”
“我也要走了。”
叫来服务员陈青洲将她的账一块儿结了。
终归只是一碗乌冬面阮舒也就不与他争只是看到他那边小半桌的食物到最后都没怎么动过的样子不免有些可惜“真浪费。陈先生和那位私家侦探都光顾着说事儿了吧。”
陈青洲当即微眯一下眼。
阮舒敏锐察觉倏然反应过来她虽无心但提及“私家侦探”有假意刺探他隐私的意味。
她兀自去衣架拿自己的外套穿好只当作毫无察觉。
到了店门外阮舒重新道别“有缘再见陈先生。”
陈青洲微微颔首目送阮舒和九思两人的身影之后面色沉凝唤了荣一“盯紧点那个私家侦探。别最后人没找到反而先把自己手里的线索泄露出去。”
……
没想到十五分钟后在家具城阮舒竟是又和陈青洲碰上面。
彼时她正阖眼躺在一张摇椅上悠哉悠哉地晃动感觉还挺舒、服的本想问导购员它是否还有其他颜色和款式结果一睁眼看见的不是导购员而是陈青洲。
“这摇椅很舒、服么?我看阮小姐好像都要睡着了。”
阮舒瞳仁微敛从摇椅上站起来下意识地扫周围看到九思还在她稍放下心面带笑容半是玩笑地说“陈先生一次是偶遇两次……我可就很难不怀疑你是在故意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