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是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幽默细胞,还是盛言西没有幽默细胞,又或者这实实在在不是一件可以被幽默的事情,总之,气氛依旧严肃异常。
常莜的嘴角塌了下来。
“我是一名血族。”盛言西直白地说道,为了防止常莜不理解,又解释了一句,“类似于你们理解的那种吸血鬼。”
“你在开玩笑!”常莜大声地说道,似乎声音越大就越能让她产生底气。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常莜凝视着盛言西黑色的眼眸,一时间,嗓子里的水分像是完全蒸发了一般,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盛言西没有开玩笑。
确定了这个事实后,接下来的话无论是什么都变得有些难以说出口。
沉默良久,常莜忍不住问道:“那么我呢?”
盛言西看着她,薄唇微启,半晌,却又紧紧地抿了起来。
“身为血族的你,为什么会找上我呢?”常莜又问了一遍,这一次更具体,更明确,“是不是我身上,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她的声音在颤抖,她在害怕。
认识的时间只有十天,还不到传闻中那个能养成习惯的天数的一半,但盛言西却在常莜的世界里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常莜很害怕,会从盛言西的口中听到诸如“找上你是因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一类的话,她一点也不想她们的认识只是因为功利。
“不是!”
盛言西比常莜更害怕。
只活在当下的常莜,就算认定盛言西是出于某种功利的目的去接近她,那大不了抛弃这些只占据了她记忆数百分之一的时光就好了。
但盛言西不行,她无法接受被抛弃的结果,因而绝不能让常莜产生这样的误解。
然而,她看着常莜的眼睛,这双干净,澄澈,没有她存在的眼睛,心里就确定了一个事实:所有的害怕,不舍,都不能被她看出来。
“只是恰好,见到你,认识你,然后卷入了这些是是非非。”
于是,盛言西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如此说道。
如果可以,盛言西当然很想告诉常莜,她们的过去,那些相遇、相识、相知,却阴差阳错不能相守的时光,可是,常莜这双明晃晃写着“不记得”的眼睛,却让盛言西反而无法将这些宣之于口。
“不记得”三个字像是一个魔咒,牢牢地锁着盛言西的喉咙,让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喊。
对于失忆的人,过去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你再多的深情,对她而言都是因为得不到而产生的寄托,她会患得患失,害怕这种“天上掉下来的美好”从来不属于自己。
所以不能说,不该说,不可说。
对于盛言西的话,常莜半信半疑,但或许是对方的演技过于出众,常莜没能从中找到什么破绽,也只能暂时相信这样漏洞百出的说辞。
“那么——”
“这是百合花茶,有安神助眠的效果,经历了今天的事,还是来一点吧?”艾尔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将一个散着热气的茶杯端到常莜面前,而后将另一个杯子放到盛言西面前,常莜注意到她的脸色顿时僵住了,但这时候艾尔将一个小碟子放在了她面前,“这是艾尔自制的红糖蛋糕。”
“谢谢。”常莜真诚地说道。
“您是——主人的客人,应该的。”艾尔说,微微欠身。
“把这玩意儿拿掉。”盛言西脸色僵硬地说。
艾尔犹疑着看了常莜一眼,“可是,您今天还没有用餐。”
用餐?常莜愣了一下。
[吸血鬼的话,吃的不就是......]
她端起杯子的动作一顿,好奇地看向盛言西的杯子——
“拿走!”盛言西在常莜凑过来之前,一挥手,将整个杯子朝着艾尔甩了过去,神奇的是,里面的东西竟没有丝毫的掉落,如同杯口被严密地封实了一般。
“哇——”
常莜目瞪口呆地看着艾尔以非常熟练的动作接住了杯子,将它稳稳地放在托盘之上,不由得发出赞叹的声音。